午饭过后,泥泞湿滑的地面已经被太阳烤干,秦瑶一行人再次启程。
下一个驿站在三十里外,为了能在天黑前抵达,马车全速奔跑,差点把身体刚好一点的金斗颠吐。
再看车内手举书册小声品读,身体随着马车起起伏伏的刘季,以及车辕上不动如山的秦瑶,金斗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子太虚,以至于出现了马车太颠簸的错觉。
他看着窗外的烈日,谁能想到这样的天气夜晚会有大雨,还是连续几天呢?
金斗捂着自己的嘴,全身心抵抗着胃里的翻涌,已经为接下来的行程感到担忧。
每日午时后出发,要在天黑前赶上下一个驿站,这行程确实紧张了些。
可露宿野外,更是危险。
所以,忍忍吧,这不是已经从京城一路忍到了现在嘛,也不差这两三日了。
嗅着空气里的莲花清香,金斗长吁出一口气,心想白日里赶路,马车颠点就颠点吧,倒头美美睡去。
电闪雷鸣之下,五把尖刀在床前舞得密不透风。
不是怕死,而是目标人物实力远比预计的要强,他们要立即将此消息带出,告知主人。
那幕后敌人,当真是猖狂至极!
前一日派一人,无归。
此刻秦瑶身上那股霸道气场笼罩而来,余下三人骇然之下,萌生了退意。
此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下半夜雨势渐小,天明时分天空已经放晴。
这么一想,先前在府城客栈丢了五两银子的悲伤,完全没有了呢!
可惜,今日风平浪静,恐怕是没能再多赚些银子咯。
如果顺利,速度快些,将金斗送到县衙后,她们还有时间出城返回刘家村。
“五个,二十五两银子,接下来要是满十个就给您打个八折。”
雨势也小了很多,地面被太阳晒了一个上午就全干了。
只是这般祥和之下,他这心绪还是不宁,虽然胜利就在前方,但他总觉得这最后一段短短路程,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临了,还撒了一把从小师兄那顺来,平日都舍不得用的香料,遮掩血腥味儿,好让雇主睡得安心。
全程,金斗就坐在床上,抱着薄被,连下床都不需要,麻烦就解决了。
余下三人察觉到这般恐怖变化,心中大惊,刚刚他们还以为自己人数多,此女应付勉强,万万没想到,人家逗他们玩呢,根本没用全力。
白日赶路,金斗心里很多抱怨。
不到半分钟迅速返回,将三个断了脖子的一起拖出去。
刘季莫名有点兴奋,这不就是最佳暗杀时机吗?
回头扫了眼半躺在车厢里假寐的雇主,又转回来将周围树林扫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真听见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半下午这个时间点,前无来客,后无商旅,只有他们一辆马车孤零零行驶在树林中。
是以,见地面一干,众人即刻出发。
恶妇说好分他一半,头两次埋了六人,一人五两,一半就有十五两银子。
秦瑶满意的收起算盘,冲他快乐一笑,“没事,不辛苦,您继续睡,我这就把屋子打扫干净。”
但到了夜间入住驿站时,他又无比庆幸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花费二百两银子高价聘请了秦瑶这个护卫。
车厢内,假寐的金斗突然睁开双眼,低唤一声真午睡的秦瑶:“秦瑶,醒醒!”
秦瑶掏出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出埋尸价格,递到金斗瞪大的双眼前,等他确认。
“.辛苦了。”金斗迟疑片刻,这才暗咽着口水,勉强点点头。
马车一路颠簸,到了驿站众人吃了顿简单晚饭就各自歇下。
因双方力量太过悬殊,哪怕他们身姿灵巧,躲闪灵活,在绝对的力量重击之下,一切招数都是虚妄。
蓝天白云,微风拂面,空气中夹杂着从田间飘来的稻子清香,加上身体渐好,金斗难得有片刻享受。
大半夜的,金斗从重重杀意中猛然惊醒,就见本就不大的客房中,挤满了人。
刘季换了秦瑶,来到车辕上与宋瑜一起赶车,脑子里盘算这两日埋尸赚了多少钱。
察觉到身后之人醒来,秦瑶回眸扫了一眼,暗自有些懊恼,怎能让客户受惊呢?!
转过头去,面对那五名杀手时,心想着反正人都醒了,也不必收敛束手束脚。
刘季正觉得可惜时,忽然觉得头顶一阴。
眸中杀气陡然升起,一转先前的漫不经心,将裹在刀鞘中的长刀拔出,以横扫千军之势,向前一挥,便收割了两条人命。
抬头一看,马车已经离开毫无遮挡的大路,驶入一片清幽树林中。
话毕,弯腰先把床边两个被刀捅死的扛走。
秦瑶一眼便看出余下三人的退意,手中长刀立即劈了过来。
刀身一砸,巨大的冲击力将三人全部撞飞出去!
三声闷响过后,紧接着颈骨被掐断的恐怖脆响。
太阳升起,湿滑的地面慢慢被烤干,到了中午,四人再次启程赶路。
秦瑶一连解决三人,又接住他们将要砸到地上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结束了这场毫无悬念的反杀。
然而,这一道道杀招,却都被一人挡下。
秦瑶决定提前出发,这样还能赶在开阳县城门关闭之前入城。
就算叫不上名字,互相之间也会点点头打招呼。
意料之外,这个雨夜并没有被打扰,安安稳稳一觉到天亮。
今天似乎比较顺利,距离开阳县也很近了,秦瑶有种到了自己地盘的感觉,过往行人中大多是熟悉面孔。
她缓缓睁开眼。
今夜,居然来了一支五人小队。
宋瑜和刘季正狐疑的看着从树林小道对面骑马跑过来的一群人。
大半夜被秦瑶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刘季打着哈欠,提了水桶和抹布进来,动作麻利地收拾干净地上血迹,默默退出,并贴心的关好了门。
他们并非着装统一、训练有素的杀手,而是一群穿着普通,骑着各种杂色矮马的青壮男人。
打头一个,刘季面熟到不敢认——竟是宋章。
秦瑶古怪的看了看来人,又回头看了看车厢内突然面露惊喜的金斗,皱眉问:“你叫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