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他?
温知虞认真想了一下,浅笑开口:“若我与世子真的调换了性别,我会来娶你。
即便有干难万阻,我也会来娶你。”
“那你会不会嫌我不够好呢?”燕止危苦恼:“我除了美貌和家世,一无所有,只能当个漂亮花瓶罢?
若我什么都不懂,你会不会羞于带我出门?
到时候,我只能被你关在家中,白日研习如何变漂亮、讨你欢心,夜里给你暖床,噗……”
他把自己都说笑了。
“不会嫌弃。”温知虞温柔地看着他:“我喜欢漂亮美好的人和事物。
所以,我会努力每月抽出时间,带你去京城闲逛,给你买漂亮的布匹,给你买新出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
春日去京郊踏青,夏日去别院消暑,秋日去庄子摘秋果,冬日去雪场赏雪……
你若愿意,我也可以如你一般,带你离京游历,去见更辽阔的天地。”
燕止危听得动容:“你若生成男子,定然抢手极了。
一到适婚年龄,只怕长公主府的门槛都会被说亲人给踩平。
你若是男子,应当会像大舅哥那样,聪明又沉稳,去科考、去做官……
不,你比大舅哥更聪慧,比沈迢安更厉害,哪里有沈迢安什么事啊?
你去当状元,当翰林院学士,封侯拜相……
而我呢,就给你当个漂亮花瓶,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吃喝玩乐。”
温知虞听得笑出声来:“原来,在世子眼里,我竟然这般优秀么?”
“你现在就很优秀。”燕止危轻哼:“不像我,旁人夸我,只会夸我长得好看,会投胎。”
温知虞捧腹笑。
头一次,她竟在燕止危面前露出这副称得上是没有礼仪的神态。
但,燕止危却全然不在意她的这副模样,反而跟着开怀大笑:“哈哈……”
待两人笑够了,燕止危才拉着温知虞的手,走到一旁的干草垛旁。
他赶走停留在草垛上的蝗虫,将衣袍一角拉了铺在干垛上,拍了拍:“阿虞,来坐。”
映桃见状,就要过来劝阻。
温知虞却在她开口之前,先坐了下去。
映桃只好默默退回去。
燕止危一屁股坐下,望向广阔的稻田:“田间的感觉真好,除了讨人厌的蝗虫。”
“嗯。”温知虞声音轻快:“光是坐着吹吹风,就已足够令人愉悦。”
“阿虞,我们也买一大片的田地吧。”燕止危伸手指着远方:“要买这么多的田,买一大片山,再修个又大又漂亮的别院……
住腻了京城,便来别院住。
我一点都不想在朝中任职,不想被人拘着,我宁愿来开田种地,种许多庄稼。
兴许,一不小心就做成了大周第一粮商……”
温知虞略侧着头,温柔地聆听着他的话。
听罢,她真诚地回应:“别院可修在依山傍水的高处,院墙要修得低矮些。
每日推开房门,便可赏见晨光与稻浪。”
“院墙还是得修高些才好。”燕止危蹙眉:“若是将来的孩子淘气,院墙低了,岂不是要日日爬强出去为祸四方?”
“世子有经验,那便听世子的吧。”温知虞笑。
燕止危舒展了眉眼,身体往她贴近了几分:“我还要多修几个院子。
第一个院子,种蔷薇花,第二个院子,种桃树和石榴树,第三个院子,种柿子树,最高处的院子,种松树和柏树,
住腻了一个院子,我们就一起搬去下一个院子……”
“那我呢?”一个脑袋挤过来,幽怨地问:“你们都不给我留个院子么?”
“温庭瑞!”燕止危咬牙切齿地扭头:“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我怎么了?”温庭瑞理直气壮:“我是我姐的亲弟弟,是你的小舅子,我出现在你们面前怎么了?
都说‘爱屋及乌’,你若当真喜欢我姐,又怎么会嫌弃我?
你这般嫌弃我,我都要怀疑你对我姐……唔……呜呜……”
温庭瑞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被燕止危给紧紧捂住了。
他用力挣扎,却发现,燕止危的力气竟然比他大了许多。
要知道,从前掰手腕,他可是常赢的那个。
温庭瑞不停挣扎:“唔!呜呜呜……”
燕止危一手反剪着他的手,一手紧捂着他嘴:“道歉,再不道歉,我就让人把你倒挂到梨树上,让人挠你痒痒。”
“唔!唔唔!”温庭瑞瞪大眸子。
“你还不服?”燕止危扬眉。
“呜呜……”温庭瑞挣扎着扭头向温知虞求助:“唔!唔呜……”
他尾音拖出了一股子凄惨劲儿。
温知虞微张着唇角:“世子,庭瑞说,他道歉,他知道错了,你先放开他吧。”
“才不是!”燕止危给她直译:“我让他道歉时,他回我,不,就不。
我问他服不服,他回我,不服,并且看向你说,姐,救我。”
温知虞:“……”
温庭瑞:“……”
见两人反应如此,燕止危乐了:“温庭瑞,我说的没错吧?”
温庭瑞急了眼,张嘴就咬。
“啊!”燕止危猛地将人放开,又疼又嫌弃地甩手:“温庭瑞,你属狗的吧?”
温庭瑞蹦跳着躲到了温知虞背后,探出脑袋:“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啧……”燕止危望着手心的牙齿印,嫌弃至极:“口水都糊在我手上了,哕……”
你若不是阿虞的弟弟,本世子直接割了你舌头。”
温庭瑞做了个鬼脸。
温知虞摸摸他的头:“好了,天色不早了,先别玩闹了,我们去看看沟渠挖得如何了。”
温庭瑞开心道:“好,嘻嘻。”
燕止危:“……啧!”
忽然觉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舅子太多余了,该如何是好?
燕止危弯腰在水渠里洗了三遍手,甩了水渍:“走吧。”
田边。
年轻力壮的侍从们,干起活来又快又利落。
挖了半个时辰,两条长且深的沟渠便挖好了。
燕止危检查了一遍:“收工!”
话音才落下,就听远处的河边传来一阵欢呼。
原来,是县令让里正带着农户们去领砍好的枯竹,入夜后点火把烧蝗虫。
燕止危也让侍从去替花婶家领了几捆。
领完火把,一群人浩浩荡荡穿过田间,朝花婶家的方向走去。
暮色降临,倦鸟归家。
沉沉的乌云,从四方笼罩过来,越压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