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州牧之女,名叫陶舒婉。
陶舒婉人如其名,相貌清丽、温婉舒朗、白净柔和,浑身透着一股书香气质……
待她行完礼,长公主才开口问:“前几日,庭柏冲撞了你的马车,连累你受伤,可有好些了?”
听见长公主提起温庭柏,陶舒婉面颊微红:“回禀长公主,舒婉只是受了点擦伤,并无大碍。
大公子赠了许多药,舒婉受之有愧,今日特地来道谢。”
长公主道:“庭柏今日去了国子学,你的话,本宫会转达给他的。”
陶舒婉闻言,愣了愣。
随后,她瞬间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谢长公主殿下……”
见她脸皮薄,长公主转移了话题:“听闻,陶小姐此次进京,是为了给信侯夫人过寿辰?”
陶舒婉欠身:“母亲体弱多病,又随父亲驻守在蜀地,无法陪护外祖父母。
此番,舒婉便是替母亲回京尽孝的。”
长公主点头:“原是如此。”
……
送走陶舒婉之后,长公主问:“阿虞,你觉得陶小姐如何?”
温知虞看向母亲:“宜室宜家。”
长公主又问:“那你觉得,她做你嫂嫂如何?”
温知虞笑:“这话,母亲应当去问兄长才是。娶妻这种事,阿虞可做不得兄长的主。”
晚间,一家五口坐在一起用膳。
用罢晚膳,长公主才开口:“今日,信侯的外孙女来了一趟府上。”
温庭柏端茶的手抖了一下。
温庭瑞眼疾嘴快:“兄长,陶小姐应当不是来找你算账的,你不必害怕,我是站你这边的。”
温庭柏:“……”
温知虞轻笑着看过去。
温庭柏强自镇定:“我没怕。”
“那你抖什么?”温庭瑞故意问。
温庭柏往茶杯里吹了口气,兀自镇定:“茶水有些烫手。”
见长子难得失态,武安侯配合道:“信侯与夫人只生了个女儿,女儿又远在蜀州。
夫妇俩如今年岁已高,外孙女既进京了,只怕是要留在京城了。”
“嗯。”长公主颔首:“陶舒婉已经年满十六,却迟迟未在蜀地说亲,想来就是为了等信侯夫人生辰,借机进京相看夫婿。”
说着,眸光落在温庭柏脸上。
向来沉静内敛的温庭柏,难得脸红。
温庭瑞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嗓子开口:“母亲,姐姐,那位陶小姐长得好看么?”
“好看的。”长公主回他。
温庭瑞故作兴奋:“父亲母亲,我马上就要到说亲的年纪了,你们把陶小姐说给我如何?”
“不好!”
还未等长公主和武安侯说话,温庭柏先开口阻止了。
他似乎觉得不妥,耳根通红地补充:“庭瑞,兄长的意思是,你如今还小,应当好好念书……”
全家看向他。
温庭柏:“……”
“罢了!”温庭柏捏紧手中茶杯,下定决心开口:“陶小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我初遇后就想求娶她。”
说完心中所想后,他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温庭瑞起哄:“兄长,对陶小姐有意思你就早说嘛!这么大的人了,怎的还害羞?”
“我没有害羞。”温庭柏红着脸,冷静解释:“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陶小姐是家世清白的名门贵女,我不能胡来,免得毁了她声誉。”
温庭瑞拱火:“阿危有被中伤到。”
说着,使劲儿朝武安侯眨眼。
武安侯拉下脸来:“燕止危那混账玩意儿,也不知书念得如何,会写几个字了。”
说着,又朝温知虞道:“你说你,到底是找夫君还是儿子?”
温知虞含笑,顺着他的话接:“父亲教训得是,女儿知错,女儿回头就传信督促他。”
武安侯:“……”
看着自幼循规蹈矩、不苟言笑的女儿眉眼带笑,朝气灵动的模样,武安侯什么火气都消了。
他承认,比起从前端庄娴静的模样,他更喜欢女儿现如今的样子……
这时,长公主懒洋洋开口:“侯爷火气这般大,又想吃药了?”
武安侯:“……”
“噗……”
温庭瑞没忍住,笑出声。
从望月山行宫回来后,武安侯就火气旺盛,长公主请了太医诊治,给他开了不少药。
药,一直喝到温知虞文定礼结束才停。
这件事,不知道被府中的谁传了出去,于是,京中写话本的人,特地写了一本篇外传——《暴躁侯爷欲翻天》。
外传里写:人已中年的侯爷依旧索求无度,常缠得公主几日下不了床,公主把心一横,要来清心汤给侯爷灌下……
这话本,还是温庭瑞偷偷在武安侯书房看到的。
而武安侯,是收缴来的……
见儿子莫名发笑,武安侯终于找到了台阶下:“笑什么笑?你比燕止危还不如!
成日跟在燕止危身后,你是他的尾巴么?
没出息的玩意儿,一个比一个丢人现眼!”
温庭瑞:“……”
温知虞和长公主见惯了武安侯训斥人的模样,分外淡定。
最后,还是温庭柏劝的人:“父亲,气大伤身,庭瑞的课业,儿子会帮忙监督。”
武安侯冷声吩咐:“先罚他抄十遍《礼记》。”
十遍?
温庭瑞大惊:“父亲,您这是要我的命!”
武安侯横了他一眼:“二十遍?”
温庭瑞痛哭流涕:“我抄到下一次的春闱也抄不完啊……”
“三十……”
“父亲!”温庭瑞咬牙:“您再往上加数,我就把您偷看《暴躁侯爷欲翻天》的事告诉母亲!咱们父子都别想好!”
武安侯:“……”
花厅死一般的安静。
五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许久后,长公主才温温柔柔地问:“《暴躁侯爷欲翻天》,是什么?”
武安侯脸上又红又黑。
他含恨瞪了温庭瑞一眼,开口道:“明天日子不错,我今夜早点睡,明日一早进宫请皇上给庭柏赐婚。”
说完,顾不得妻儿反应,连走带跑地出了花厅。
眨眼,人就没了影踪。
长公主又看向幼子:“庭瑞?”
温庭瑞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她的腿:“母亲,三十遍《礼记》,我实在是抄不完……
您也不想看着你可怜的儿子,从十五岁抄同一本书到五十岁吧?呜呜……”
温庭柏看向温知虞:“阿虞,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