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要见你,八点在南洋餐厅见吧。”陆厉琛给了准确的约见时间。
姜笙沉默数秒,也答应了。
她洗漱好从楼上走下便看到餐桌上已经备好的早餐,而司夜爵坐在桌前喝着咖啡阅览杂志,优雅矜贵,仿佛昨夜如财狼虎豹又凶又狠的男人压根不存在。
“起了?”司夜爵抬眸看她,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嗯。”姜笙脸颊有些烫,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走到桌前坐下:“你怎么起这么早?”
司夜爵挑着眉梢:“不起早,怎么给你做早餐?”
姜笙撇了撇嘴,想到什么,说:“我等会要去见陆厉琛。”
司夜爵抬眸看她。
深邃的眼底却透着一丝笑意。
她会主动告诉他去见谁,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至少,她不再把他当成外人。
他放下杂志,“我顺路送你过去吧。”
姜笙点头,“那也行。”
司夜爵开车来到南洋大厦楼下,在姜笙下车前,他说:“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好。”姜笙下了车。
走到三楼餐厅,这个时间点,餐厅里就已经有了不少客人,服务员将她带到了包间,包间里也只有陆厉琛跟宫赫两人。
姜笙面色沉静地走上前,“陆少,宫老先生。”
宫赫抬头看她,“坐吧。”
姜笙坐下,语速平缓,“宫老先生找我有事么?”
宫赫端起茶杯浅尝了口,似乎看穿她的谨慎:“你不用对我这么提防,我是恨司家,但我还不至于会利用你做什么。”
姜笙抿唇不语。
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宫赫把茶杯放下,“你妈妈当年离开宫家,之后下落不明,而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她的下落,若非不是厉琛的母亲告诉我,她已经不在人世,但还留下一个孩子,我也不会来到z国。”
姜笙疑惑,“您来z国就只是为了找我?”
“是这样没错。”宫赫眼眸锐利,“只可惜你却跟司家那小子关系不清。”
“我还不知道我母亲身份前就跟司夜爵有关系了,即便现在知道了,但我也不会因此而离开他。”姜笙眼神坚决。
但她的认真在宫赫眼里却是一个笑话:“据我所知,司昊天到现在都不肯接受你这个孙媳妇,也无非是你跟我们宫家的关系,因为对他来说,接受跟宫家有关系的儿媳,那比要他命还难受吧?”
姜笙眼帘垂下:“即便当初是司夜爵的曾祖父差点死在您父亲手里,可司夜爵的母亲,不也是落入你们手中了么?都已经两清了,为什么还要恨?”
冤冤相报何时了,两家的仇恨,又凭什么要他们后辈来承担?
宫赫眼神阴戾:“两清?”
他面色严峻起来,从容不迫道:“我跟司家不可能两清,何况司家当年对宫家做了什么事情,你又知道么?”
姜笙没有说话。
只是放在腿上的双手拧紧。
而这时,宫赫忽然转过身,他将裤腿拉起,映入眼帘的不是一条健康的腿,而是一条机械假肢。
姜笙眼底闪过一抹讶然。
“看到了吧,当年这可是司凌云的杰作,为了逼我父亲退出朝政,让人生生砍断了我一条腿。”
宫赫语气狠厉:“我当年才七八岁大,还只是个孩童,被人断腿的那种痛苦,是我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而这噩梦,是司夜爵的曾祖父赐给我的!”
姜笙面色稍显苍白。
才七八岁的孩子,就被人生生断了腿?
宫赫收腹平缓了情绪,冷静下来后,哼了声:“司凌云当初承诺我父亲,只要他退出朝政,就保我安然无恙,可他还是食言了。
也是,一个从贫民区爬上来的臭虫野狗,无赖混混之辈,又怎么可能会信守承诺?
他为了给我讨个公道才会去找司凌云麻烦,司凌云命大没死在我父亲手上,反倒在我十六岁那年刚接手宫家开始,我父亲就离奇死了。”
姜笙看到了他眼底的憎恨,这种恨,是不共戴天的恨意。
“后来我调查我父亲的死因,我才知道跟司凌云还有他跟皇长女生的那个野种有关系。”宫赫冷笑着,脸上满是不屑。
而他口中那个“野种”是谁,姜笙在训练营也早已听司夜爵说过……
那个孩子是他爷爷。
有着s国皇室血脉,但却不是纯粹皇室血脉的人。
他爷爷包括曾祖父还有司家的存在,于s国皇室而言就是皇室“耻辱”。
因为皇长女与他曾祖父司凌云只算主仆关系,但却暗生情愫,且两人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生下了孩子。
而这个孩子,不会被皇室所认可。
甚至他爷爷曾经因为这个身世,都过着颠沛流离甚至时刻被人追杀的日子。
如果真是宫赫所说的这样,是司家当初先“做恶”,不守信义且害死宫赫的父亲。
司家知道自己对宫家先做过什么,才有司夜爵母亲那件事的“报复”,那么司家又为什么同样在憎恨着宫家?
只因为司夜爵母亲那件事?
她总觉得有些可疑。
她问,“您确定您父亲真是被司夜爵祖父害死的么?”
宫赫哼了声:“我开什么玩笑都不可能那这件事开玩笑,司家人什么嘴脸,我比谁都清楚。”
姜笙皱紧眉头。
而宫赫看着她面色严谨:“我只想奉劝你一句,如你想你跟你孩子安然无恙,跟司家没有瓜葛是最好的,司家的仇人可不止我们宫家,当初司凌云杀了这么多人早就把贵族都得罪了个遍,你是蔓蔓的女儿,我即便要对司家如何也不会对你下手,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他的话不管是威胁,还是一个警示,对于姜笙来说,也并不足以畏惧。
她笑了笑,说:“宫老先生放心,哪怕全世界都是司夜爵的敌人,至少,我都不会是。”
姜笙没要留下用餐的意思,从包间向两人告辞后走出餐厅,迎面碰上的竟是苏凌柔跟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