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回到咸阳
这排行就是按照他的出生年月来的。十三公子,就是对他的尊称。
这也是公子寒要求阿沅认祖归宗的原因。只有这样子她才能得到认可。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兄长排名十三,那我岂不是有很多的兄长?”阿沅反问着。
她听闻过大秦帝国的皇帝有很多的孩子,却未曾想过这会跟自己有关系。
她真没想到啊。
“同父同母的兄长就只有我一个,关系算密切的也只有一个,他就是长公子扶苏。”公子寒轻柔地说着,“扶苏兄长是很温柔的人。”
“你多跟他接触就会明白的。”
公子寒安慰着她,就是想她不要对公子扶苏有一点儿的抵触之心。
只有这样子才会有利于他们感情的改变。
“十几年时间的缺失,的确会让你们觉得彼此很陌生,但我相信你们会很快就熟悉起来。”
毕竟体内流传着同样的血脉。
而且,公子寒觉得公子扶苏会很热情地对待他的妹妹。
阿沅沉默着,蓝色眼眸里是对未来的茫然。
事情变化的太快了,她还不一定能接受这个现实。
“我还没有接受这身份的转变。”阿沅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为什么这奇异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认为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你突然来告诉我这身份呢?”
她这人生的十几年都是一个普通人,从未想过会跟大秦帝国的皇室牵扯上关系,也没有想过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母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是养父母。
她真正的父母贵不可言。
“抱歉。”公子寒语气柔和了一些,歉意道:“这身份上的转变的确很惊奇,也难怪你很难接受这件事。可是,这是你必须要接受的现实。”
“我是你的兄长,是不会害你的,这一点你可以牢记在心中。”
公子寒平静的话语里隐藏着对阿沅的疼爱。
“我们的母妃在十几年前就殉国而去了,所以在世上你只有我们这几个亲人了。你可以相信我,因为我是你血脉相连的兄长。”
“你一直重复这几句话是觉得你会害我吗?”阿沅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你真心觉得我们会关系融洽的生活下去吗?”
“你是我的兄长,那你又有什么权利来改变我的生活呢?我这些年接受的是墨家思想,跟法家思想根本就不搭边,更别说是皇家子弟的那种狂妄的思想了。”
阿沅的声音大了一些,她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内心很是震撼。
现实带来的冲击太强了,以至于她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公子寒强迫地让她接受这现实,何尝不是强人所难呢?这十几年来她对他们毫无所知,更别说产生亲切的感情了。
在阿沅的认知之中,大秦帝国的皇室里就没有一个是好人。他们仗着出身尊贵无比,作恶多端,是天下人都要除掉的坏人。
自幼生长于墨家,导致了阿沅对大秦帝国的皇室有着很深的敌意。
如今公子寒要求她改变这个想法,并且跟讨厌的人生活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呢?
阿沅不敢去想那一幕,更不愿接受现实的残酷。
公子寒俊美无俦脸上满是寒意,声音也冷了下来,“阿沅,我知道你内心的难受,可你必须去接受。”
“无论你多么抗拒,都不能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因为你是大秦帝国的公主。”
“你的身份就注定了你不可能跟普通人一样,更别说是用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大秦帝国的皇室。”
“他们厌恶、憎恨我们,是因为现实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在战争出现那一刻起,这恨意就出现了,没有人能够改变的,你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
“你是大秦帝国的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不是那些贵族女子能媲美的。”
公子寒蓝眸浮现着冷冽的情绪,“离开墨家那个纷争不断的地方,去往咸阳是你人生的另外一个开始。”
“你这十几年的时间是可以任性,活的无忧无虑,但从你离开墨家那一刻开始,你就不一样了。”
“自由,从始至终都只属于少部分人。”
“你的意思是我会禁锢在皇宫之中一辈子都很难离开那个地方吗?”
阿沅是真被公子寒的话给气到了。
那双清澈无比的蓝眸满是水意,“你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吗?”
“一味地把你的情绪加注在我的身上,这真的是为了我好吗?我不向往那种富贵的生活,更不想跟大秦帝国的皇室有一点儿的牵扯,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啊。”
“普通人的一生就是我向往的,平静的死去也是我的所求。为什么要打破我的幻想呢?难道你认为此刻的残忍是为了我更好的生活吗?”
“你错了,我根本就不会感到快乐。”
阿沅还是在反抗。对比武力强大的兄长,她只能用话语来表达出她的不满。
在这乱世之中话语是最无力的一种反抗方式了。
若是她有内力,自然可以举起剑跟他对抗,可她什么都不会,只学了一些字,见识也根本不多。
这齐鲁之地她听都没有听过。
“那你掀开车帘,去看看外面。”公子寒顿了顿,“你认为外面的人快乐吗?”
阿沅疑惑地看着他,还是照做地打开了车帘,去看马车外面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行走匆忙的行人,他们的神情大多平静而疲惫,岁月带来的痕迹都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为了活下去,他们重复单调而忙碌的生活。
吆喝的摊主,蹦蹦跳跳的小孩拿着冰糖葫芦……生活的气息很明显。
阿沅迟疑了,她挺喜欢这样的生活。
只是,在马车行驶时那些行人都让出了一条路,那惊恐的神情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对危险的避让……
阿沅没有再说话,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她不觉得这生活有什么优越感,只觉得这太无趣了。
把自己的优越建立在别人的绝望和痛苦之上有什么用呢?
公子寒拿出了手巾,放在她的手上,“你为什么要哭?”
他不懂阿沅的情绪。
明明外边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忙碌的生活中掺杂着对生活的向往。
这是再平静不过的生活了,为何她会哭?
“为什么我不能哭?”
“他们忙碌的脸上是快乐吗?那是麻木,对生活的麻木啊。”
阿沅闭上了眼眸,她不想再去看公子寒了。
她真的太伤心了。
“麻木地重复一日又一日的生活,这有什么意思呢?”
阿沅感触极大,她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乱世人命如草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
公子寒一时语塞,他突然不知要说什么了。
“阿沅……”
“你现在思想未能转变,我不想勉强你。等你在咸阳宫生活一段时间后,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公子寒把胜邪剑放在她的手心上,“你若是恨我,就拿这把剑来攻击我,我是不会反击的。”
他就是在测量自己在阿沅心目中的地位。
若是阿沅真的恨他,那么会毫不犹豫地就用剑刺过来,而不是停留在原地。
所以,从这就可以看出阿沅对他的态度了。
阿沅咬着唇,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杀了你,我就可以回到墨家了吗?”
“或者说,我的生活就可以回到那片平静了吗?”
在公子寒说出那番话时,阿沅是心动过,她想结束这复杂的生活,回归于那片平静之中。
可转念一想,她真能回到过去吗?
从公子寒说出她的身世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有些东西变了。就算她真回到墨家,墨家的人也不会接纳她了。
因为她的身上流着秦始皇嬴政的血脉。
墨家上下所有人都憎恨着秦始皇嬴政,又怎么可能发自内心地接纳他的女儿呢?
她败给了理智,也败给了这慌乱的现实。
“我只能说,你不愧是出身于皇家,也生长在那片复杂地方的人。”
阿沅顿了顿,冷漠道:“你算计了一切,很清楚我不敢下手,所以你何必多此一举地来问我呢?”
“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她姣好的面容上是愠怒,恨意流淌在她的心目中。
“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阿沅靠在了车架上,她小憩起来,内心里一片复杂。胜邪剑被她放在了一旁。
从公子寒和燕丹的对决来看,这一定是一把宝剑。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发挥出这宝剑的实力。
再者,这把剑的主人是公子寒,而非她。握着这把剑时,她能感觉到这把剑对自己的抗拒。
她想到了那句话,宝剑有灵。
“你认为我在算计你?我只是想要你活在安稳的环境之中。”
公子寒叹气了一下,他内心里也一片复杂。
韩平和景离在前面驾车,公子寒起身走了出去,他决定给阿沅一个平静的环境,让她好好的想。
只要她能想明白,公子寒都会感到欣慰的。
“公子。”
韩平和景离异口同声着。
公子寒一下子坐在韩平的旁边,“要多久才到咸阳?”
齐鲁之地距离咸阳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他现在心急如焚,想尽快地回到咸阳,让阿沅真正认可自己的身份。
只有阿沅得到她的名字,她才会变得不一样。再者,公子寒也不想用那个方法来对付阿沅。
毕竟阿沅是他的妹妹,不是他的敌人,更不是他的傀儡。
“回禀公子,照这个速度行驶下去,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才会到达咸阳。”景离缓缓地说着。
“加快速度,最好在七天后回到咸阳。”
公子寒说完之后就闭目休息起来。说是休息,倒不如说是他进入了冥想,时刻注意四周的动静。
他不怕阿沅逃跑,就怕路上遇到一些敌人。
他的行踪虽然是隐秘的,但大秦帝国内部的局势不明,总有一些家伙想要他死呢。
因此,很有可能在他回去的途中安排刺客。
公子寒很靠近马车,为的是一有变故就能保护到阿沅。对于唯一的妹妹,公子寒是极其重视的。
母妃欠下的东西,他会一一补偿给阿沅的。这十几年的空缺,他会用心来弥补。
阿沅本该享受到公主的待遇,生活是无忧无虑的,偏偏活在了墨家。
……
“天,终究要变了。”
月神看见墨家机关城所在的那座山一下子崩塌,嘴唇微微上扬,勾勒着少许的笑意。
“诸子百家中的墨家从今日起就开始消亡了。”
那被轻纱遮住的眼眸里是得意的情绪。
东君焱妃心爱的男人,堂堂的燕国太子燕丹还是死在了历代墨家巨子的宿命之下啊。
真是可笑啊。
当初的东君焱妃对六指黑侠下手毫无留情,亦不曾想到若干年后她心爱之人也会死在六魂恐咒之下。
“芸芸众生,唯有我阴阳家能从星象中看出端倪来。苍龙七宿,这个自上古就流传下来的秘密……”
月神转过身,高月痴呆地站在她的旁边。
东皇阁下说的没错,此次墨家机关城之行的确有不错的收获。
失传几百年的幻音宝盒被她找到了,还有一个传承了千年血脉的阴阳术绝佳根骨的孩子。
“你没想过你的女儿会落在我的手上吧。”
月神用似笑非笑地眼神看着高月。
此刻的高月被她施展了控心术,只会听从她的话。
……
七天后,赶回到咸阳宫的公子寒当即带着阿沅去觐见秦始皇嬴政。
公子寒的心里很清楚,只要嬴政认可了阿沅的身份,那么她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一来到咸阳宫,公子寒就带着阿沅半跪在阶梯之下,不敢直视着嬴政的面容。
“你,抬起头来。”
嬴政冰冷而平静的目光落在阿沅的身上。
阿沅紧张地抓着公子寒的衣角,她额头上都是冷汗,如此强大的威严压的她特别难受。
公子寒抓住她的手,替她承担了大部分威严,示意她平静地抬起头。
阿沅照做了。
当她抬起头来,嬴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惊诧,随后消失了。
“你和她很像。”
这个她自然说的是殉国而去的越夫人。
嬴政最为在意的两个女人都已殉国而去,留给他的只是孤寂。
阿沅没有讲话,她呆呆地看着嬴政。
陌生的情绪流淌于心间,这是她的父皇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