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三天,就是丛影秋和赵参谋互相交换情况的地方。这天晚上天气有些燥
热,赵参谋给丛林黑室送来了干电池和一些牛肉罐头。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步出了悬棺崖的藏尸洞。
他们出去后,小邓如释重负地停止了工作,鸽子则取下耳机,用忧郁的眼神望了望洞外。
“正豪哥,自从你病好了后,你就再也没有拥抱过我。”小邓在闪烁的蜡烛光亮里低着头说。
“是吗?”鸽子漫不经心地还是望着洞外,“什么时候?”
“你都不记得了。”小邓忧伤地叹气道,“一共两次,一次是岔洞迷路的时候,一次是你发病昏睡的时候。你发病的那次,你的拥抱真有力,把我都弄疼了。”
鸽子一怔,记起了那次昏睡中在床上闻到的娇喘声,是的,还有轻轻的呻吟声。然后自己在似睡非睡里就如红日喷薄而出了。
他抬起头,望了小邓一眼,解释道:“头一次是为了安抚你,后一次是在病中无意识的举动。”
“你说得好轻巧。”小邓站起来走到鸽子面前,泪流满面地说,“你难道是个只会破译密码的冷血动物?你难道不知道,有一个人在一直默默喜欢着你?”
鸽子给她揩拭着眼泪,良久叹息道:“我谢谢你。我的心里已经住下一个人了,我的心已经满满当当的,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那个人是谁?”小邓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没想到是这种无言的结局,不由得气恼地一把撩开了鸽子的手。
这一次,丛影秋跟着赵一骏走出洞口后,一直走到山谷的小溪边。
溪水在陡峭的山沟里哗哗流淌着,发出有如松涛的声响。他们在溪边的一棵什么大树下坐下,相对无言。
双方的情况一路上已经交换过了。雪峰山各条战线日军的疯狂进攻在**的顽强阻击下已经进入了尾声,我军即将进入发起防守反击第二期作战的时候。丛林黑室自按照古老的梅山赶山咒重新编排密电码后,敌人再也无法破译,帮助航空队获取日机情报取得制空权已是指日可待。
两人心情轻松地听溪声看山影,谁也没有打破这甜蜜而恬然的静默。
一直到树丛里一只夜鸟鸣叫着飞到了溪对面,丛影秋才从赵参谋肩膀上抬起头幽幽地说:“一骏,我真希望战争早点结束,有人陪着我坐在这丛林里地老天荒的溪畔,永远永远地陪着我。”
赵参谋心念一动,心道该到了摸清她政治立场的时候了,于是用右手从她身后绕过去,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说:“你希望那个永远陪着你的人是谁呢?”
“我希望,”丛影秋咽了一口口水,娇憨的样子望着他,“那个人自己亲口对我说。”
“看来,我得勇敢一点。”赵参谋笑道,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手摩挲着,“由我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吧: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勇敢的赵参谋!”
丛影秋嗤嗤地笑了:“你不怕我吗?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军统高级特工?”
赵一骏更紧地搂着她:“那你也不怕我吗,一个刀山火海也敢上的**情报官?”
丛影秋把头埋在了他宽阔的胸膛前,甜蜜地说:“我们都不怕就好,等到残酷的战争结束,我们就解甲归田,好好的厮守着过一辈子。”
“还要给老子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赵参谋平常见她都是一副冷峻的面容,眼下看见她展现出女性温柔的一面,不由得感动地说,“到时候,希望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朝气蓬勃劳苦大众当家作主的新中国,我们的儿女生活在远离战争远离黑暗远离**远离独裁的幸福国度里。”
“是的,到那时就实现了国父三民主义的理想,真的太美好了。”丛影秋无限向往地说,“我上临澧特训班的时候,我们的政治教官上课时,就说了只有三民主义才能救中国的道理。”
她是一个被洗脑的军统特工,看来要改变她的信仰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赵参谋做出这样的判断后,只好顺水推舟说:“我是一个不关心政治的人。我想,这世界上也许还有更好的主义救中国,使未来的新中国消除剥削消除压迫消除人吃人。我只希望自己至少是一个爱国家,爱劳苦大众,对民族对国家有用的人,你也至少会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我本来就是劳苦大众出身嘛。”丛影秋望着四周沉重的山影说。
“我们跑题了。”赵参谋拍拍她光洁如玉的脸蛋,“这么安静祥和的丛林之夜,我们应该多谈谈我们两个人的事。”
“是啊。”丛影秋搂着他的脖子,微微仰起了头等着他,“一骏,既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你不觉得你欠着我什么吗?”
赵参谋低头深深吻了她,一只手刚好摸到了她饱满温热的胸前。他们感觉到两性甜美的情感如春日雨后的青草一个劲地在心中疯长起来。
丛影秋如遭到电击一般一阵颤栗,感觉得漆黑的天空远去了,沉重的山影远去了,哗哗作响的山溪水远去了。她忘情地将嘴与他如ab胶一样沾合到了一起。
山风起了,天空响起了沉闷的春雷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在树下草丛中翻滚扭动的他们。
“妈妈啊妈妈啊……”丛影秋大口喘着粗气含混地喃喃自语,“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
良久,夜色里传来赵参谋的一边喘息一边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我们……都那个了,我却只晓得你的代号,还不晓得……你的姓名呢。”
“我本来是丛……”话没说完,丛影秋突然被开水烫了一样翻身而起,推了他一把,同时一边整理衣衫,一边用冷峻犀利的眼神望着这个已经以身相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