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倪校尉能想到的最可能的答案:这家伙肯定是用了符的,镇魔符和燃血符。
前者是对抗各种魔物鬼怪时最常使用的东西,效果很好,在对那些东西造成伤害的同时,还能削减对方的力量。
后者的效果则是能让使用者使用后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
裴异那独特的身体素质让他很适合使用燃血符,燃血符的副作用很大,但裴异那天生奇异的身体却能将这种符的副作用降到最低。
用裴异前世老家的游戏术语来说就是:裴异的特殊天赋可以让他大幅度降低【狂暴】类技能效果结束后的负面减益效果。
而且,裴异的天赋还能增强【狂暴】类技能发动时的效果,在技能发动时获得更大的属性增益。
另外,在狂暴状态结束后的虚弱期,裴异还可以通过大量进食来进一步削减负面状态的持续时间,只要吃得多,食品质量高,那么用不了一会儿他就能恢复过来。
所以,裴异的储物空间里总是有很多吃的,以及几张燃血符,这玩意儿比镇魔符要便宜不少,不过他也不会多买,一般也就存个几张。
但倪校尉不知道的是,裴异没有用这些东西,他用过一张燃血符,但并没有用镇魔符。因为他已经没有镇魔符了。
裴异当然没有告诉倪校尉事情的真相,他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倪校尉的猜测。
“呀!不错呀!”倪校尉一脸赞许地拍了拍裴异地背,“要是那牛鼻子也和你一样机灵的话,说不定就不用死了,甚至还能立个大功。真是个十足的蠢材。”
清风道人手中的各种道符比起裴异来只多不少,实力也比裴异强横得多,但是他却死了。
堂堂真人道士,却死在了一个异化之前实力完全不如自己,异化之后也只是实力与自己相当的武者手上。
这其中有着某些隐情,很值得去细究、深挖,但实际上,裴异倒是清楚得很。而倪校尉,她大概也是清楚的。
大概就是一个‘欲’字了。
人都是有欲望的。虽然也有的修道门派是有‘清心寡欲、无欲无求’这样的要求的,但这并不是道门一路的主流。
大多数道门并不讲究这个,而是‘随心所欲不逾矩,滚滚红尘炼我心’。但同样,大多数修道者也做不到前面的那段话,他们在俗世之中摸爬打滚,争权夺利,逐渐……好吧,扯远了。
镇魔符这玩意儿,裴异之前倒是有三张,这东西虽然不便宜,但它是很多职业的刚需,极易脱销。
而刚好,裴异这种朝廷官员是有稳定的镇魔符购买路子的,而且价格实惠。所以,他经常会在市场上镇魔符脱销的时候以高于市场价一点的价格将符咒挂些出去,赚点儿小钱。
对于裴异来说,镇魔符是一种相当不错的理财产品,只可惜朝廷的稳定路子限购,像郴县这一地区,官员们每个月最多只让买五张。
毕竟郴县是个很安定和平的县,即使是去年闹叛军的时候他也没遇到过什么危机。所以镇魔符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是没啥用的。
裴异每个月都会买五张镇魔符,然后再卖出去,以此赚点儿小钱。也不多,真只是小钱。
这次碰到这茬事儿只能说他倒霉了,只能这么说了。
没办法,作为一个普通人,背后没啥靠山,和当地的豪族也玩不到一块儿去,虽然当县丞的待遇也不错,但钱这玩意儿……
裴异虽然和黄大人情同手足,但两人毕竟不是真的手足兄弟,所以黄大人的生意他是插不上手,沾不上光的。
尽管黄大人和裴异一样,都是普通出身,科举高中的士人,还是考出来的,但黄大人可是很早就入赘到了郡城的高门黄家里。这等高门,哪是裴异这样的平民蛋子能高攀得起的呀。
人黄大人可是进士呢。
不过裴异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就想过普通的生活,赚点小钱,过点小日子,这就够啦。
“喏,这就是俩堕魔武者的尸首了。”裴异将小春的头颅摆在县衙的院子里后,就带着倪校尉去了他放尸体的公堂。
来到公堂门口,还没进去呢,裴异就已经隔着老远看到公堂里那缭绕的黑气了。
他指了指堂内那两具此时已融合在一起的尸体,黑气就是从这两具尸体的上面散发出来的。
这东西叫魔气,有时也叫鬼气。它在威严的高堂之中飘摇,于半空中形成了一颗左右两面有着完全不同模样的人头。
那正是蓝二娘和快刀二女面容的拼接。
大堂中的气氛仍旧是高深莫测,且威严十足的。和往日并无甚么区别。
“裴……大人……嘻嘻。”
“杀,杀……杀!”
“我……恨……“
“裴大人……嘻嘻嘻嘻!“
“杀!!!!!“
裴异看着嘴巴一开一合,一只眼看着自己,另一只眼看着倪校尉的人头,面无表情地挠了挠耳朵。
“散。”
“噫——!!!”
一声尖叫响起,人脸炸裂,公堂之内再无半点儿污秽。
那是一道语气平淡的声音,但却包含着某种凛然的力量。只凭这一语,便瞬间就将弥漫于高堂之中的黑色魔气驱得干干净净,不剩半点儿。
这就是郴县地区的最高级别武官,甲骑校尉倪忻。
在驱散了高堂中的魔气之后,倪校尉抽出她的佩剑,走到那两具已融合在一起的尸体边,一剑刺了下去。
蓝二娘的身体伏于快刀上方,那坚硬得足以将裴异的手骨弄碎掉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柔嫩的豆腐,一下就被倪校尉的佩剑给洞穿了过去。
蓝二娘在死了之后,她的尸体硬度确实不如生前,但也挺硬,寻常刀剑根本破不了防。在她死后,裴异的拳头倒是能直接砸断她的骨头了。
裴异的恢复能力很强,手上的伤口此时已经愈合,但疤是少不了的。
剑被倪校尉留在了尸体上,她转过身,走到裴异旁边,拿起裴异受伤的那只手,仔细地看着。
“疼不疼?”
倪校尉抬起头,一脸心疼地看着裴异,“和我去军营吧?我让营中的医师给你医治医治。”
“多谢倪校尉美意。”“裴异笑着婉拒道,不过他的手倒是依旧还被揣在倪校尉怀里:“我身为一县之长……呸,我身为郴县县丞,如今县令刚逝,县衙损失惨重,一片混乱,正是缺人主持大局的时候,我又怎可在这时离去?区区小伤,不碍事。”
听完裴异的话,倪校尉肃然起敬。
“您这就开始以县令自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