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云一离开,孟小鱼就睁开了眼。她依然头晕目眩,可思绪却还算清明。
一直守在旁边的梅子见她醒了,低声问道:“娘娘没睡多久便醒了,可觉得饿?奴婢去准备吃的。”
“不饿。”孟小鱼知道梅子比较单纯,心直口快,就想从她嘴里套宇宁或管愈的消息,“我就觉得闷得慌。不知这些时日,都城可有发生何新鲜事,你说给我听听,解解闷。”
“奴婢整日待在东宫,还真不知道有没有新鲜事发生。”
“那你这些时日留意打听打听,不拘啥事,你都说与我听听。我在此养病,也出不了门,实在无聊得紧。”
梅子笑得一脸的天真无邪:“那是,要让奴婢成天这样躺着,奴婢也受不了。”
“呃——也不一定非得是都城发生的,就是远到西方国家的,近到东宫的,只要是新鲜有趣的事儿,你都捡来给我听听便好。”孟小鱼谆谆善诱,不停地在淤泥深沟里埋泥鳅,就希望能带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好。对了,今儿个倒真有件趣事儿。”梅子果然就想起了点不一样的事。
“哦?是什么?”孟小鱼笑容可掬地问道。
“不久前太子妃娘娘居然来看娘娘了。”
“是吗?”孟小鱼有点小小的失望,却还是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娘娘可能不知道,太子妃娘娘自从嫁给太子殿下后,姿态可高了,从未主动亲近过殿下的哪位妃妾,对我们这些下人更是正眼都懒得瞧一眼的。她会主动来看娘娘,可见她也明白娘娘在殿下心中的分量。”
“她来看我,我也未醒来,倒劳她白跑了一趟。”
“她未得进来。”梅子嘻嘻一笑,“这才是好玩的地方,奴婢把她挡在门外了。”
“为何?”
“吴公公吩咐过,外人不可入内。”
“那殿下可知她来看我之事?”
“殿下去宫中找宸妃娘娘去了,并不知晓。”
“她可是太子妃,也是你的主子。你这下可把她给得罪了。”
孟小鱼暗忖,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单纯。她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个小婢女,太子妃自有一百种法子整她。而她孟小鱼也不过是个躺在榻上的病秧子,哪护得了她周全?
不过,她既然知道了这事,还是希望能用自己有限的能力来暂护梅子一二,便说道:“下次见到殿下时,你请示一下殿下。就说上次你没让太子妃进来,也不知做得是否正确,请殿下示下,下次若太子妃再来,你是否还要拦着她。不管殿下如何回答,他知道了此事后,多少还是会对你留意一二的。”
梅子脸颊微红,低着头说道:“奴婢未曾想要做殿下的通房……不需要殿下留意。”
孟小鱼轻轻叹了口气:“傻丫头!是让殿下记得你曾挡了太子妃。”
这时甜枣又端了面条进来。孟小鱼虽然不觉得饿,可还是勉强吃了几口。然后她的眼皮便变得和心情一样沉重,终是抵不过睡意,进入了梦乡。
这厢孟小鱼再次昏睡过去,那厢上官凌云已把海棠打得昏厥过去。
无论上官凌云如何用刑,海棠就是不承认她给孟小鱼的吃食做了手脚。便是上官凌云提审的几个厨子,也没人交待个子丑寅卯出来。
最后,还是魏太医再次来了后,才让上官凌云气急败坏、焦躁不安的情绪稍稍得到了缓解。
“老臣问了太医院好几个太医,我们觉得娘娘可能是中了东昌的软筋草之毒。”
上官凌云大惊失色。他知道软筋草的毒有多厉害。当年东昌国师薛如雪给他的皇祖母慕容薇下的就是软筋草制作的软筋丸之毒。他也记得孟小鱼曾说过,去年上官轩辕给她服过软筋丸之毒,后来是被东昌女巫紫罗沙所救。
软筋草之毒,顾名思义,能让人筋骨软化,浑身无力,继而瘫痪在床,久之可令人无力而亡。
这种毒在尚赫是禁药。
谁会有这种毒?上官轩辕已经不在都城,他的炼毒房早被拆掉了。那还有谁?
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岳父刘太尉。
上官轩辕东窗事发,查封他那个大宅子的是刘太尉。
“殿下?”魏太医见他不答话,低声唤他。
“魏太医可有法子解毒?”他讷讷问道。
“这个解药极难配置。听闻只有东昌女巫紫罗沙能配,可这人行踪飘忽不定,等我们找到她,怕是娘娘早就……”魏太医未敢把话说完。
“难道这真是命?”上官凌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殿下,老臣听张太医说,摩罗寺无净法师曾从紫罗沙处得来几颗解药,只是那无净法师最近似乎也不在寺中,怕是得费番工夫去寻。”
上官凌云闻言更是绝望,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何区别?
魏太医又道:“不过老臣刚好与无净法师的徒弟了悟师父是老友,了悟师父也得了无净法师几分真传。老臣正准备去摩罗寺去会会他。一则,老臣和几位太医只是怀疑娘娘中的是软筋草之毒,可娘娘的一些症状却与中这种毒的症状不一致,老臣去跟他确认一下病因;二则,保不准他手里也有软筋草的解药。”
“那就快去,有劳魏太医了。”上官凌云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暗骂,有这工夫来这里跟他磨嘴皮子,还不如早点去摩罗寺。
魏太医却道:“老臣这次前来,一是来将这消息告知殿下,二是来送药的。”
“哦?”上官凌云满脸疑惑。
不是说他不会解毒吗?送的什么药?
“软筋草之毒老臣是解不了。但老臣怀疑娘娘可能还中了点其它毒,老臣也不敢肯定。但这几颗药,即便是娘娘未中那些毒,服下去对身体也无碍。”
“下次这种小事,魏太医差人将解药送来便好。”上官凌云接过药,眉间微露不悦,不耐烦地催促,“本宫送送魏太医,有劳了。”
他说完领着魏太医就往外走,唯恐这老家伙继续啰啰嗦嗦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耽误了去摩罗寺问解药。
他将魏太医匆匆送出门,交待了吴公公把药送去给孟小鱼服下,自己转身就进了太子妃的院子。
如今的一切已经很明了,他根本不需要证据就能确定,刘氏便是罪魁祸首。
“妾身见过殿下。”太子妃刘氏喜出望外。
夫君自从荣升为太子后,她便是连面都见不到他的。这次他主动进到自己房内,怎能不令她开心?
上官凌云却冷着脸,声音像是在冰窖中冻过一般的冷:“本宫不想多费口舌,把解药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刘氏顿觉不妙,小心翼翼地回道:“殿下,妾身不知殿下所言何事。是何物的解药?”
上官凌云冷哼一声,欺身向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再给我装,信不信我能立刻要了你的命?”
刘氏顿时吓得面无血色,眼神惊疑不定。
她知道太子对她没有感情,可他俩毕竟是皇上指婚的夫妻,自己的父亲在帮助他取得太子之位上又功不可没,是而他对她总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殿下,妾身没听明白,请殿下明示。”
上官凌云松了手,看着身子抖得像筛糠似的的刘氏,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病成那样,你敢说与你无关?”
“谁?”刘氏立刻跪了下去,脸色煞白,“殿下,何妃一进宫就病着,妾身是听说过的。妾身昨日还想去看看她,可被人拦着没看成。殿下,妾身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怎可能会下毒害她?”
上官凌云身上的阴冷之气愈盛:“本宫从未说过她中了毒,你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