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花月宴上晕倒,整个皇宫顿时人心惶惶。但是由于殷望銮的命令,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置喙什么。
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被暂时圈在御花园里,监管起来。
而凤仪殿内,数名太医正联合会诊替太后诊治。
殷景焕命人搬了椅子来,就坐在内殿里,亲眼看着太医为自己的母亲看诊。
云桑,殷望銮,许贵妃和另外两位贵人则在外殿等候。
云桑一直细细观察着另外几个人的脸色,如果这不是一场意外,那么最有可能动手脚的就是这几个人了。
似乎是察觉到云桑的目光,窦嫣然起身对着她行了个礼,柔声道:“嫔妾见过王妃娘娘。”
殷望銮:“眼下不是见礼的时候,云桑。”
殷望銮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警告,很明显,他也在怀疑这些人。
云桑那么明显的眼神,无异于打草惊蛇。
云桑扶着心口,忧心忡忡道:“希望太后娘娘没事才好,臣妾方才一时出神,几位娘娘莫要见怪才好。”
不多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咳嗽的声音,并伴随着几名太医的惊呼。
殷望銮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起身,他拉着云桑的手,直往内殿去。
方才脸色惨白,口吐鲜血汗流不止的太后娘娘,眼下已经在纱帘之后沉沉睡去。殷景焕此刻,正坐在太后的床边,紧紧握着太后的手。
“太后究竟缘何突然吐血?”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一向身体康健,今日突然发病乃是中了一种奇毒。”太医院院首洪景天道。
“毒?什么毒?”殷景焕追问道。
“此毒名为寒鸦,幸好太后娘娘中毒不深,老臣已经用针灸之法将毒逼出来了,接下来再用些温补的方子,不日便可恢复了。”
殷景焕闻言当即震怒,他一脚踹开了跪在床前端着水盆的小宫女,“废物,都是废物!在你们眼皮子低下,太后被下了毒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小宫女被殷景焕一踹,立刻就变了脸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见殿内众人无一应声,殷景焕呼出一口浊气,强忍着震怒咬着牙,对殷望銮说:“王叔,此事就交给你来调查,三日内,朕要一个真相。”
殷望銮颔首拱手,“是。”
领了皇命,殷望銮一刻不停地直奔御花园,从所有参加宴会的人开始调查。
一路上,云桑跟在殷望銮身后,见他一直脸色阴沉行色匆匆,恍若又回到了大婚之前一般。
自云桑嫁入王府起,他几乎没看见殷望銮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足以见得,太后对于殷望銮来说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人。
云桑实在跟不上殷望銮的步伐,只得小步跑了起来。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殷望銮猛地顿住身形。云桑却还在埋头向前,猝不及防间,云桑的鼻子狠狠的怼在了殷望銮的胸前。
瞬间袭来的痛感,让云桑的眼眶立刻通红起来。
“怎么不看着点?”殷望銮略弯下身子,看着她泛起了泪花的眼睛说,“疼不疼?”
云桑捂着酸疼的鼻子,声音闷闷的说道:“我说不疼你也不信啊。”
殷望銮沉默半晌,将云桑搂在怀里,“嫂子于我而言,犹如母亲一般。”
云桑本还懵着,但听见殷望銮的声音,下意识就回抱了殷望銮。
云桑紧紧搂着殷望銮的腰,“我知你难受,但眼下你奉命调查此事,最不能乱了阵脚的就是你。”
殷望銮低低笑了起来,“我不表现得慌乱一些,怎么让那下毒之人露出把柄呢?”
“啊?难道你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殷望銮拉着云桑到一处偏僻地方,见四周无人这才开口:“这事其实不难猜测,只要你想想太后中毒的时机,你那么聪明,应该就不难知道是谁了吧?”
趁着这么一会儿功夫,云桑仔细思考了一下殷望銮的话,原本如迷雾一般混沌的思绪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我上次中的就是寒鸦,只喝了两碗鸡汤就差点上天了。这次太后只是吐血,没什么大事,看来下毒之人也不想太后真的出什么事。这事就发生在花月宴上,很多人第一时间都会认为凶手就在花月宴上,但实则不然。”
殷望銮:“你说的很对,但是花月宴上的人也并不是全无嫌疑的,我猜是个里应外合的计划。”
云桑:“就为了皇后之位?”
殷望銮:“你可不要小瞧了皇后之位,一个皇后之位可代表了不少东西。而且,你不是也想在皇后之位上做文章吗?”
云桑瘪嘴,“那怎么能一样啊?我只是想借这个位置,让许将军和尚奕?的敌对关系更激烈一些而已......”
说到这里,云桑忽然噤声。
她沉吟片刻,而后说道:“你也说了皇后之位关系到朝堂政局,既然如此,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这事一定是得到了太后默许的许贵妃做的。但是许贵妃也想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用来让自己在后宫的更加牢靠,她也清楚让自己的姐姐做皇后,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暗中联系了尚云星,又或者是尚云星联系了她。”
回想事发过程,彼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歌舞表演上。第一个发现太后情况不对而出声的人,正是起身欲做什么事的尚云星。
昨天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按照以往尚云星的性格,她一定不会错过跟云桑请安这个好时机。
毕竟现在京中早已传遍了,丞相府嫡女尚云桑自幼遭受家人虐待,与家人不合,嫁进王府后便与家人恩断义绝。
此时,尚云星若来跟云桑请安问好,一来可以说明她没有欺负过云桑,在外人面前树立形象。二来多少也可以帮尚奕?澄清一些,稀释一下传闻的真实度。
然而,尚云星并没有这么做。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太后身上,几乎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云桑。
这么不合理的事,她竟然现在才注意到。
云桑:“那你打算怎么做?”
殷望銮:“装装样子,挨个问问,然后等着鸭子自己送到嘴边。”
云桑掩嘴笑道:“我怎么才发现你还有这么一面?”
殷望銮:“如果鸭子送上门来,我们就可以顺水推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你想做的事。”
云桑听出来了殷望銮的话里有话,她眨眨眼示意殷望銮继续说。
“这事也算是本王帮你办成的,本王想跟你求个恩典。”
乍一听见,云桑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恩典?”
“本王不想睡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