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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藏在她心底几年的秘密,程怀恕居然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

棠宁先是震惊,后来则是窘迫得不敢看他。

所谓的底气,就像是戳破了的气球,瞬间化为乌有。

果然是她上次喝醉说漏嘴,让他感觉到什么了吧。

主要被程怀恕这么一挑明,棠宁反倒说不出来话了。

但是,暗恋也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

小姑娘脸烧得通红,努力转移着话题:“那……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程怀恕挑着她下巴,毫不顾忌地用军衬袖口擦拭着巴掌大脸上的泪痕,嗓音低沉压抑:“没有。”

他目光如炬,异常认真地与她对视:“毕竟还没追上你,叔叔不能死。”

冲上烂尾楼的时候,他脑海里就保持着这个信念。

后来突击队全员上了另一座烂尾楼,密集的火力让对面的那栋楼与安放的油桶发生爆炸,团伙藏身的那一栋楼瞬间被火势吞没。

后来顺利归队才得知小姑娘已经被护送到江城了。

棠宁感觉到脸颊的湿润不再,浑身因他这句话跟过电似的,心尖都在发颤。

男人动作温柔,跟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都亲自用袖子给她擦眼泪了。

越是这样,棠宁心底的那些情绪越是一发不可收拾,如潮水涌来,恨不得淹没掉她的整个世界。

她眉头拧着,眼波盈盈:“你不要这么说……”

“乖,不哭了。”

程怀恕没忍住,轻笑出声,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还真是没长大的小哭包。”

她才不是小哭包!

棠宁想反驳,但知道自己一张口,酸涩感就会忍不住,只能站在原地“无能狂怒”,想慢慢平复情绪。

好不容易恢复到理智的状态,她倏然在路灯明亮的光线下,看见他袖口濡湿的那一片。

“对不起,叔叔。”

棠宁稍感抱歉,“眼泪沾到你的衣服上了。”

程怀恕自然不会介怀。

他瞥过去一眼,剑眉微扬:“衣服倒无所谓,主要是怕你哭得累。”

这段时间说来也是有点儿丢脸。

她那么大的人了,却因接二连三的事情牵动着心弦,都不知道在程怀恕面前哭多少回了。

想想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程怀恕看出来了她的心思,毕竟小姑娘的耳根子都红的几近滴血。

他慢慢哄道:“先回医院。”

现在还处于新年期间,江城的冬天未竟,甚至还有天气预报说下周会有雨雪天气。

在外面待了会儿,棠宁的手脚冻得冰凉,不自觉揣在口袋里。

两人一起坐着电梯上楼,医院的光线惨淡,在他眼底投下一层很淡的阴影。

程怀恕见她瑟缩着,问:“很冷?”

话还没说完,电梯停下,又挤进来一群人,塞满了整个电梯。

程怀恕怕她被挤到,直接把人揽过来。

果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一缕冰凉。

他的指节修长有力,热度直抵她掌心,还不忘补充一句:“叔叔给你暖手。”

程怀恕做得一脸坦荡,棠宁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了。

不管两人有没有在一起,棠宁始终没有忘记程怀恕的身份,他穿上军装的时候就注定是有一半属于国家的。

永远是国家在前,其余事情排在后面。

在公众场合,程怀恕会这么做,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再上几层楼,电梯“叮”地一声响了。

棠宁的掌心暖和了不少,甚至因为程怀恕的动作身体发烫。

哎……原来大冬天的脸红心跳一下就能保暖啊。

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出去,值班的几个护士本来闲下来,在说临城地震救援的事儿,一见程怀恕,眼睛都转不动了。

几个小护士年纪都不大,都盯着他,议论纷纷的,不外乎谈论他的长相和身份。

棠宁心想,这老男人还真是够讨小姑娘喜欢的。

病房内整齐干净,只有她的几件衣物叠放的好好的,桌上是夏桃给她带过来的水果篮。

夏桃本来在等棠宁回来,结果一扭头,神情一愣,惊喜道:“程少校,你过来了。”

程怀恕点点头,后来又落落大方地跟夏桃打了个招呼。

夏桃是由衷地为棠宁高兴,幸而程怀恕是有惊无险,否则棠宁不知道该伤心成什么样儿了。

观察着两人间暗流涌动的氛围,夏桃清清嗓子:“宁宁,没什么事,我就先撤了。”

她是个门清儿的,知道要赶紧让两人在一起创造条件嘛……

夏桃风风火火地走后,偌大的病房就剩下她跟程怀恕两个人。

棠宁已然洗漱完毕,就直接掀开被子,坐在病床上。

程怀恕刚才牵过她的手,现在则是一派正经地抄在裤兜里,他喉头滑动,问道:“你手机是不是不见了?”

小姑娘闷闷不乐地说:“地震的时候摔坏了。”

他了然,交待道:“行,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程怀恕记得她之前手机用的牌子,就直接转账,托熟人从手机店买了个同款,说是明天过去拿。

病房内,正好有护士过来查房,女人的长相是清秀的那一挂,笑意盈盈地打听道:“可以问一下,这位军官是你男朋友吗?”

声音不大不小,就是不管她承不承认都显得她跟程怀恕之间怪暧昧的。

不等棠宁暂时否认,男人拧着门把手,微微颔首说:“辛苦你们对我女朋友的照顾了。”

棠宁:“……”

他这时候为了跟追求者划清,真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蹦。

小护士面露失望之色,还是接过话茬:“应该的,我们的分内职责。”

病床上,棠宁瘪了瘪唇角。

程怀恕走过来,找了个凳子过来,坐姿仪态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吃醋了?”

她连忙否认:“才没有。”

程怀恕不紧不慢地说:“是吧,那就是叔叔不小心闻到醋味了。”

棠宁暗自腹诽,老坏蛋……

听夏桃说她刚醒来不久,怕小姑娘没休息好,程怀恕只是过来看望下,并不打算久留。

他俯身过来,手掌力道很轻地揉了揉她脑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什么时候出院?”

诶,他怎么又把揉她脑袋这件事做的这么自然的?

棠宁眨着眼睫,眼眸水润润的,讷讷地说:“医生说,明天就可以了。”

程怀恕笑着道;“好,我到时候过来接你。”

翌日一早,夏桃闲着没事,给她带过来一份早餐。

江城的早餐都是偏油腻的,热干面、面窝这些夏桃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就买了份养胃的粥过来。

掀开盖子,粥香四溢的同时还冒着热气。

吃完早餐,两人相对坐着闲聊了会儿。

夏桃告诉她说演出团那边已经放春节的假了,团长考虑到她们的情况,还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问候。

夏桃定定地看过来,挑眉问:“怎么样,你昨晚跟程少校有没有那什么……”

“什么都没有。”

棠宁打破她小脑袋瓜里的绮念,“他过来看望我了一会儿,叫我早点休息,然后就走了。”

夏桃一脸的忿忿不平:“程少校怎么能这样?

!”

她神色激动,恨不得提高几个音调:“他还是不是男人?

这么能忍,不会是忍者神龟吧……”

棠宁被夏桃奇怪的形容词弄得哭笑不得。

要是被程怀恕知道她们两在背后这么说,会不会罚她写一份检讨什么的?

她可没忘记,十六岁时还在他那儿写了份保证书。

想想还挺羞耻的。

夕阳西下,程怀恕从手机店里拿了给小姑娘新买的手机,又上好了卡,准备等会儿送过去。

上车后,孟亚松没着急开车,看了会儿来电显示,示意道:“老徐电话。”

电话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看得出来孟亚松心情挺不错。

通话结束,孟亚松放松道:“老徐说,到新年了,让兄弟们过去聚一聚。”

徐知望是孟亚松之前的战友,后来退伍了,就转业干起来了老本行,在江城郊区办了个跳伞基地。

跳伞基地专业性要求很高,江城的这块领域都算是空白。

好在徐知望人脉广,后来基地就越办越大,收入还算可观。

眼睛恢复后,程怀跟孟亚松在休假的时候也会到基地那儿跟徐知望小聚几回。

孟亚松想起这一趟就是要过去接人,提议道:“让棠宁妹妹也去。”

程怀恕淡笑了声:“行,那我让她带上夏桃。”

孟亚松意味深长地看过去一眼,默契道:“谢了,程队。”

棠宁收拾好行李从医院门口出来,正好看见了男人清隽的侧脸轮廓。

他一只手撑在车窗玻璃上,正跟孟亚松交谈着,眉目硬朗,唇边弯起些许弧度。

察觉到什么,男人的目光瞬间移过来。

棠宁又一次被抓包偷看他,干脆正大光明地看回去。

程怀恕双眸微眯,也被她这反应逗乐了。

他帮着小姑娘把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接着拉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

棠宁知道孟亚松还在驾驶位上,小声叮咛说:“孟哥哥,送我到小区门口就可以了。”

孟亚松打着反向盘,真诚道:“棠宁妹妹,你有没有兴趣来跳伞基地玩玩儿?”

“跳伞基地?”

棠宁面露为难之色,“可是我不会跳伞啊……去了会不会扫你们的兴致?”

孟亚松都快因为她这话急死了,热情地招揽说:“不会不会,都说是跳伞基地了么,去的也不都是专业人士,挺多想尝试的人也会过来挑战下自己。”

他打着包票:“另外,这基地是我跟程队一共同朋友开的,所以安全问题肯定有保障。”

孟亚松不动声色地补充说:“没什么事儿的话,你让小夏跟着一起也行。”

棠宁略一思忖,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孟亚松这样热情的邀请,同意说:“哦好。”

程怀恕转过身,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包装盒,不容拒绝道:“手机,先拿着。”

棠宁愣着没接:“你什么时候买的,我还是把钱转过去吧……”

“没个联系的工具也挺麻烦的。”

程怀恕眉目松散着,拖着腔,“至于钱么,追人我花钱,应该的。”

按照他这逻辑来说,棠宁算是彻底没法儿反驳了。

跳伞基地的位置靠近机场,从这里开车过去也需要挺久的时间。

棠宁系好安全带,慢吞吞闭上眼眸。

昨晚在医院她没太睡好,跟到临城第一天差不多,有点儿认床。

现在车速均匀,晃得人困意直涌。

程怀恕透过后视镜,能清晰地小姑娘睡姿安然,睫毛卷曲,真是乖的不行。

他心底一软,不自觉眉梢眼角都染上几分柔情。

孟亚松怕吵醒棠宁,压低了嗓音提醒说:“程队,您现在这表情真是柔情似水,我要是个女的,也会被看得腿软。”

程怀恕干笑着,睨过去一眼:“你还是算了。”

……

到了基地,棠宁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基地占地面积广阔,一下车就能看到跳伞区域的标识。

跟着程怀恕进到客厅,棠宁克制着想打量的心情,表现的略微局促。

众人事先收到了消息,一个劲儿地喊着“弟妹好”“嫂子好”,阵仗给的挺大。

棠宁被叫得不自在,又很快加入到这种热闹的氛围里。

徐知望过来拍了下程怀恕的肩膀:“好久不见程少校,你连女朋友都找好了,看来这次你跟小孟的酒是逃不过喽。”

孟亚松笑着,欠嗖嗖地说:“行,望哥你想喝几杯喝几杯,我陪你一醉方休,行不行?”

“德行。”

徐望知嗤笑着说,“你小子哪次不是被我喝趴的……”

徐知望在里面岁数最大,也是最有发言权的。

他招待说:“今天太晚了,大家先吃个饭,明天早上可以去基地里面参观下。”

于是,这顿晚饭丰盛的都能当年夜饭了。

吃饱喝足,徐知望的妻子满脸洋溢着温柔说:“弟妹,我到你带房间去看看。”

棠宁礼貌道:“谢谢嫂子。”

女人噙着笑意道:“我们之后不用这么客气,他们战友之间,无论退不退役情分总是在的。”

这话说的挺真心实意。

棠宁点点头,笑着说好。

她今晚睡的房间是间客房,被褥整齐干净,很明显是为了招待她刚换上的。

洗完澡,棠宁拿着程怀恕送的手机,跟夏桃发了条邀请她过来跳伞基地的消息。

她还补了句,这话是孟亚松让她为之转达的。

仰躺在大床上,棠宁眯着眼睛去看头顶刺目的水晶吊灯,又不自觉地去想,程怀恕现在在门外做什么呢……

程怀恕还没睡下,跟徐知望在客厅看着球赛。

他刚洗过澡,黑发半干,衣衫休闲,身上还有股很淡的薄荷香气。

良久,他指间拿着根烟,凑过去点火。

徐知望点破了说:“这么多年,就没见你领女孩儿过来。”

他语重心长道:“这回是奔着结婚去的吧?”

程怀恕:“是。”

“我们这行,能得到女同志的理解不容易,那姑娘年纪看着挺小的,你现在又是现役,到时候肯定没那么多时间陪在她身边。”

徐知望作为过来人是有一定发言权的:“谈恋爱么,就是个相互包容、理解的过程,两人能跨过这个坎儿,后面的婚姻才能说有戏。”

程怀恕敲落着烟灰,眉目间充斥着十足的温柔:“这倒是。”

徐知望难得笑了下,看向他,问道:“怀恕,小姑娘对你而言是什么?”

这问题还是他当初结婚时政委问的。

程怀恕看着指间的烟即将燃烧殆尽,碾灭后,眼神悠远,神色在一怔后恢复到稀松平常。

他薄唇倾吐出几个字,每个字的份量都很重:“她是我的心脏。”

在棠宁被比恩劫持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然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凌晨,棠宁从梦境中醒来,见客厅灯还亮着,就走过去瞄了眼。

小姑娘穿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就露出来清瘦的脚踝,应该一只手就能圈住。

程怀恕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睡不着?”

棠宁见他衣衫熨帖,不难想象其下的码得整整齐齐的腹肌。

光是想想,就够脸红心跳的了。

她摒弃掉奇怪的念头,反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程怀恕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没睡的地方……”

棠宁揉着后颈说:“啊?

要不然你来睡我的房间吧?”

棠宁的本意是让程怀恕跟自己换一下,他去房间休息就行。

可在脱口而出后,她才发现这话可能蕴藏着另一种含义。

不等她解释补充,程怀恕笑得肩膀直颤:“这样啊。”

他眼神饱含深意,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喑哑:“床也要分叔叔一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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