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塞西利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日日的见不到人影。
偶尔回来的时候,也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天气渐暖,没有春日祭的赐福,春耕日也到了,
关于力量转移的说法越传越邪,每日祷告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后来,他们所在的庄园外跪满了人群。
城中的那些屠杀案,也终于藏不住了。
随着这些死者被发现,王都之中恐慌蔓延。
最终,这些罪名,被按在了琼荧身上。
灾祸公主黛安娜。
一切异象都是在圣父为她赐福之后发生。
如果不是她招来了不幸,那她为何不阻止这一切?
她不是有能力改换季节,不是有能力展现神迹吗?
那为什么不赐他们以往的安定?
这群人从信仰她到厌恶她,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卫神者组成的军队从各地袭来,最终被挡在了王都之外。
在这群人进攻王都的时候,恐慌的百姓手持火把围住了这处小小的庄园。
而从王宫里送出的请帖也到了。
前来接人的却是由教皇亲自调派的月辉骑士团。
团长巴利在看到灼华的瞬间,被吓得两股战战,慌忙移开了视线。
目光从这两人身上扫过,琼荧甚至还有闲心问一句【你对他做了什么?】
【训了个狮而已。】灼华漫不经心地说,对这种阵仗没有丝毫怕的。
【去王宫看一眼也行,不想看也无所谓。】灼华说的淡定【该结束了,无人可动你。】
琼荧沉默许久,轻笑一声仰头看她【那就去看看。】
他们没有坐马车,反倒像是散步一般,缓缓地从铺了石砖的道路上走过。
所过之处举着火把的百姓沉默着让开身子,看向她的目光中有厌恶有畏惧,唯独没了之前那种尊敬的眼神。
灾祸公主黛安娜。
白发赤瞳,灾祸之兆。
巴利等人跟在这主仆二人身后,无一人敢上前催促,更无人敢提醒她们——请帖上写得是有时间的。
街边的房屋古旧,虽未染战火却已经显萧条颓败。
“自从来了这里后,好像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里。”琼荧笑的温和。
“是挺可惜的。”灼华配合地说,眼神从这条街上扫过,敏锐地发现几个暗杀之人。
可惜,那群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等到他们这慢慢悠悠的进了王宫,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议政厅里,腐臭味弥漫。
躺在长桌上的安吉唯留了个头颅在桌上摆着,嘴角却依旧咧开了骇人的弧度。
坐着轮椅进来的琼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哪怕如此,你也不愿意去死吗?”
安吉的笑声在空间里飘荡:“黛安娜啊黛安娜,你如今也不过是阶下之囚,凭什么这般趾高气昂地说我呢?”
“好久不见,圣女大人。”坐在桌边的教皇乐呵呵地同她打着招呼,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前提是忽略他脚边倒下的尸体。
注意到她的目光,教皇十指交叉撑在桌面上,语气中带着点无辜。
“不是我杀了他们。”他说:“圣女大人,我之前说的条件不变,您还有选择的余地。”
“救、救我……”
一只手拽住了琼荧的衣摆,扯得她不得不低头。
曾经高贵美丽的王后倒在地上,华贵的宫裙上满是黑漆漆的血污,美丽的金发散落,凌乱如草。
“黛安娜……救我……”王后咕哝着,从口中溢出的血带着内脏的碎片。
琼荧敛眸,看着她眼中的亮着的光彩,语气依旧是无辜地。
“您怎么了嘛?”
“陛下、陛下要杀了我……救我……”王后的瞪着琼荧,从喉中挤出这么句话来。
琼荧笑的天真:“您太敏感了,不过是陛下与您玩笑时动作大了点而已,陛下毕竟是您的丈夫,怎么会舍得杀您呢?”
“不……”王后瞳孔微缩,可身子却被一道诡异的力量朝后拉去。
“不——”王后张着嘴巴,腹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吼。
“黛安娜——救我——你这贱种!救我!”
但她很快便被一团不成人形的黑色烟雾包裹,彻底没了声息,只留干瘪的身子在外,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
安静的听着识海中爆出的任务完成的提示音,灼华捏紧了轮椅扶手,低头看向琼荧。
——她记得这位榜一,一直都开着给新人用的共情。
琼荧抬头,对着那团黑雾轻轻颔首示意,依旧是一副矜冷高傲的模样。
“陛下。”她盯着黑雾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有点难过:“真遗憾看到您这幅模样。”
黑雾里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它盘旋着绕到琼荧的身边,绕着她的裙摆往上飘。
“美味……力量……”
“陛下,您的心口,不痛了么?”琼荧轻描淡写地问。
“我想陛下需要一具新的身体。”教皇笑眯眯地说:“真可惜,他没剩下什么能用的血亲,除了你,圣女大人。”
“真遗憾,我也没有与人分享身体的那份慷慨。”琼荧挑眉,手中权杖在黑雾上轻敲。
那凝实的黑雾之中顿时响起一声剧烈的爆裂声,伴随着爆裂声响起的是混杂在咒骂的凄厉鬼啸。
轻松地将这黑雾砸在墙上,琼荧慢条斯理地握着权杖,不慌不忙地靠在轮椅背上,高傲的像是前来赴宴的公主。
“布莱克,你太心急了。”教皇虚伪地劝了句。
那黑雾似乎已经没了什么神智,只不住地发出哀嚎,像是个怎么都吃不饱的饿死鬼。
灼华盯着那黑雾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地问【这东西,是那教皇豢养的吧?】
如果是,那之前教廷与王室的不合,岂不是都是做戏?
琼荧的目光从议政厅里的残尸上扫过,最终落在含笑看着自己的教皇身上。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琼荧蹙了眉头,困惑地问。
就这?
教皇缓缓站起身,白色的长袍上沾了污血,却似是印上去的法阵。
这样的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没有半点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