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小乖被吓坏了,张着翅膀扑腾发出呱呱的尖叫声。
金刚不喜欢小乖,很明显,这货掐小乖掐得很猛,南絮只好把金刚关进笼子里,它却用那尖尖的嘴巴猛啄笼子,抗议地嘎嘎直叫。
它啄笼子的声音快而强烈,笃笃笃的让人烦躁,陈湛北打开笼子,一巴掌拍过去,“你他妈给我老实点。”
金刚吓得扑腾着翅膀躲在里面,发出尖锐的叫声,陈湛北咬牙道,“再折腾,毛都给你拔了。”
金刚不再吭声,陈湛北关上笼子帮南絮收拾满地狼藉。
金刚见陈湛北走了,冲着新来的那个家伙嘎嘎直叫,似在宣誓主权。
南絮无奈,“金刚不会是吃醋了吧,他担心地位不保,我们不喜欢它?”
“这货还有那心眼?”
虽然金刚很聪明,那脑子也不至于想到这么多,“给他找媳妇,他还不满意?”
“动物都有灵性,比如小狗小猫都会对新朋友充满敌意。”
陈湛北回头,瞅着可怜兮兮的小乖,毛被叨掉好多,飞的到处都是,他走过去,冲金刚冷声道:“再起刺,一枪爆了你的鸟头。”
“你怎么又说他,也许他真的心里不舒服。”
“它是个爷们,哪那么多事。”
南絮无奈的笑了出来:“它是只鸟,你还真拿他当孩子,即使男孩子也会有心理脆弱的时候,不能太过强制处理,要安抚他让他有安全感。”
“麻烦。”
陈湛北瞪了一眼金刚,伸手顺了顺小乖已经不那么顺滑的毛发。
看着陈湛北温柔的轻抚着小乖的模样,南絮从身手环上他的腰,“你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南南吃醋了?”
陈湛北回手揽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轻轻摩挲着,“我对你什么时候不温柔。”
“没温柔过,粗暴。”
她抿着唇笑,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
“床上?”
陈湛北挑眉。
南絮推开他,“三点半了,快点洗洗手睡觉。”
洗手上床,南絮靠在他怀里,心身都是愉悦的幸福感,真好,有他在身边时,她永远不会再做可怕的梦,梦里的他,也永远的意气风发,凛然卓越。
昨的晚上的雨夜里变成了雪,今日阴了一天,雪渐渐融成泥泞的水,夜里又结成薄薄的冰,陈湛北抱着怀里已经入睡的南絮,他紧锁眉头,缓着呼吸,强迫自己入睡。
……
缉毒大队有案子,陈湛北到大队时洪飞已经带队出发,他问了下留下的队员,不是什么大案,他就坐在窗边,阳光不强,但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渐渐也暖了身子。
陈湛北就这样晒着太阳,他想把所有的阳光都晒在身体里,他需要这样的暖意,强烈的需要,像缺水的鱼,饥时的餐。
黄怡欣来到缉毒大队,就看到这一幕,窗边的人闭着眼睛,仰头迎着阳光,光洒在他身上散出一滩光晕把他笼罩,他即使闭着眼,周身散发出的桀骜的凛然。
“怡欣今天怎么过来了。”
有人进来,看到她站在门口便开口叫她。
“哦,我来送文件给洪副队长,他人呢?”
“办案去了,如果不是机密文件可以给我。”
“那好,麻烦你亲手交给他。”
黄怡欣余光瞟向陈湛北,她全程闭着眼,在他们开口说话时,他只是轻轻转动下椅子,整张脸都迎向阳光。
“北哥,睡着了?”
那人进来,小声问了句。
“晒太阳呢。”
他应声。
“今天出队,走得早,你还没来就没通知你,洪队说了看到你让我跟你说一声。”
虽然陈湛北在缉毒大队暂时没有任何职位,但来这里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洪飞担心他心里不舒服,走时特意交待人传话。
“没事。”
小案子他不感兴趣,如果是大案,不带上他他也不会同意。
那人见陈湛北没有不满,便去做自己的事。
洪飞带着队员下午回队里,简短的跟他提了案件,陈湛北知道洪飞怕他多心,他说没关系,自己现在是学习阶段,不过以后有机会希望还是能带上他。
陈湛北平日里看书,翻翻案宗,查查近年来发生的毒品大案,对宁海市的毒贩多少了解一些。
周四傍晚,警报拉响,队员集结,洪飞讲话,有线人提供情报,淮阳路某迪厅夜上有毒贩交易,然后拿过几张相片,给大家看。
陈湛北听到警报下来时,大家已经准备,洪飞看到他,咂舌道:“不是什么大案件,就一间迪厅里有人贩毒,咱们不需要全员出动,我们马上出发,你下次再跟吧。”
陈湛北如果没赶上,就无所谓,赶上了,他自然想去瞧上一瞧,“大案也需小案积累经验,对吧洪副队长。”
洪飞想了想,“好吧,你跟二组一起,有事别往上冲。”
陈湛北上车,于杰招手,“北哥,你坐这儿。”
陈湛北在于杰旁边坐下,他没武器,穿着便装,大家说着案子,陈湛北听着便知晓案子情况。
他发信息给南絮:晚些回去,你自己吃饭,别等我。
南絮很快回信息:加班?
陈湛北:恩。
即将到达淮阳路时,陈湛北在交通岗处等灯时开门下车,走到另一辆车旁,抬手敲了敲车门,车窗落下,洪飞的脸露出来,“什么事?”
“我先进去探探底,好接应你们。”
“里面有人。”
“不放心,我过去看看,我这身衣服没人认得出。”
洪飞从腰间拿出枪给他,陈湛北摇头,“那地方有电子检测,这东西过不去吧。”
洪飞怔了下,也对,忘了这茬儿他是探情况。
他收回枪,“小心行事,有事打电话。”
陈湛北刚要走,洪飞叫于杰换下衣服跟着陈湛北一起过去,虽然陈湛北身手了得,但也以防万一,有人跟着方便行事,别刚来人就出事,他可不好跟曾局交待。
陈湛北知道洪飞是把缉毒好手,却不果断,太过于瞻前顾后,有些小心思用的地方,挺适合坐机关,而不是前线。
陈湛北和于杰打车离开,孟危咂着舌:“啧啧,还去过迪吧,知道那地方有监测,军区也不管管自己手下的兵吗。”
“你没去过。”
洪飞冷声开口。
“去过,没少去,这不,一会就到。”
孟危嬉笑着,大家也跟着哄笑。
陈湛北和于杰到了之后,进去找位置坐下,迪吧此时人不算多,夜间才是高峰。
他倚着吧台,点了杯麦卡伦,于杰说跟他一样。
于杰小声跟他说,“北哥,虽然你身手好,但一会千万别往上冲,那些人手里都拿武器的。”
“恩。”
他目光有意似无意的在场中搜索,酒保把酒倒上推过来,于杰抿了一口,辛辣从舌尖蔓延开来,差一点呛着。
陈湛北手碰到杯子便端起喝了一口,刚进嘴里,就吐了出来,“卧槽,这什么东西。”
“太辣了。”
于杰以为他是被呛到,陈湛北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撂,小声说:“假酒。”
“假酒?
我不懂。”
“几百块钱一杯,给我整这玩意,这迪厅够黑的。”
“这么贵?”
于杰瞠目结舌,他以为就几十块钱一杯的酒,没想到几百块,看来北哥是品酒高手。
陈湛北没说话,盯着场子门口,直到夜里十点多,进来一拨人,三三两两进来,一共八个人,他们与旁人无异,像是来玩的,但陈湛北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不同。
“为什么是他们?”
于杰小声问他。
“你在缉毒队多久了?”
“半年。”
“学到什么?”
“认识不同的毒品。”
“无论做什么行业,识人才是第一步。”
他手里夹着烟,目光盯着那几个人往里面走。
“他们也没背包啊。”
“你以为毒品都是用背包装的,这里都是些流蹿的小毒贩罢了,手里能有多少东西,论克卖的。
即使是克,也是害人的东西,碰不得,碰上一辈子就毁了。”
“北哥,你知道的这么多?
我以为你不懂毒品。”
陈湛北噗哧一乐,逗他道:“我不是看了几天的书吗,学的。”
他通知洪飞,外面睡意把迪厅包围,前后门都有人把守,缉毒队员已经冲进来,举枪让大家蹲下。
搜出毒品,把人拷了出来,陈湛北站在外面抽烟,他盯着几个人,抓的人数是对的,但与之前进来的人有不附的。
缉毒队员押着毒贩上车,洪飞留下几名队员疏散人群,叫其它人收队。
陈湛北站在车旁,看着酒吧里已经做过记录被疏散的人群,中间有三四个男人,很奇怪,不,准确的说,他们的神色很奇怪。
突然,其中一个人胸前的花纹图案让他瞬间忆起,这人便是之前那八个人当中的一个。
他慢慢踱着步走过去,步子很慢,但那人明显做贼心虚,看到有缉毒的人向这边走来,瞬间慌乱。
他撒腿就跑,陈湛北拔腿直追,人群惊慌场面混乱不堪。
陈湛北追过去,于杰也跟上,瞬间动起手来,这时有人冲过来,对方亮出武器直刺向面前穿着黄色棉服的女孩子,陈湛北一把揪着女孩子后领子把人甩到后面:“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
黄怡欣忿忿不平道:“我也是警察。”
洪飞和队员冲上来跟陈湛北一起抓人,十几名缉毒队员,却让人跑了一个,洪飞带人去追,陈湛北也跟上,那人跑进胡同,陈湛北示意洪飞别追了。
洪飞追了出去也没追上,就这么让人给跑了。
回队后,洪飞审训,跑了的那个人却没审出来。
后半夜,叫上队员开会,总结今天的案情。
毒品量虽不多,却已经够给那几人判几年的,洪飞把毒品扔到案桌上,“跑了一个,大家写总结检讨吧。”
他说完,目光看向陈湛北,他觉得陈湛北没放出实力,以他那日的身手,不至于抓不到人,“你为什么放人走?”
“洪副队长为什么笃定我是故意放人?”
“以你的能力,我不相信那人能轻易逃走。”
“多谢洪副队长抬举。”
“你是故意放他走的。”
洪飞的判断不会出错,陈湛北抓那人的时候没有尽力。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调出现场监控把人找出来。”
黄怡欣是技术队的人,她今晚也出现在案发现场,她进入监控系统调出画面,按照人逃跑的方向,那人上了一辆面包车,车牌被遮挡,确实是有备而来,有人接应。
洪飞让人排查可疑车辆,陈湛北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悠闲的抽着烟。
此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半,南絮发信息给他:有案子?
陈湛北:恩,在调监控。
南絮:需要帮忙吗?
陈湛北发了一个笑脸:早些睡吧,那个叫什么欣的那个女的在。
南絮:她it技术可以的,不过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陈湛北:早些睡。
半个小时后,终于排查到那辆车,从车型到车身的特征,那人已经出了宁海,往林山方向行驶,按照这个方位,他猜到那人极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里。
缉毒大队通知交通队在路上拦截,他们开车过去。
陈湛北跟他说,“别急着拦截,看他去哪?”
洪飞看得出陈湛北是在下圈套,可是他并不认同他的做法,“抓到人我们可以审,为什么放他走?”
“你抓来的那几个够你审的。”
“那这个为什么特殊?”
“他后颈的纹身。”
洪飞诧异的看着陈湛北,孟危冷哼一声:“别以为自己看了几天案宗,就装起腔调。”
陈湛北抽了口烟:“有事打电话,你们小心行事,最好通知云南缉毒队,逃犯已经调出画面,找他们打配合吧。”
洪飞带着手下按路线追出去,黄怡欣在电脑前一直追查那辆车的行踪,陈湛北拿起外套要走,黄怡欣叫住他:“你就凭一个纹身就确实那人有问题?
纹身的人多了,不同图案的纹身是个人喜好,有人就爱张扬,纹些特殊图案唬人。”
“恩。”
黄怡欣一愣,他居然没反驳她?
奇怪。
陈湛北披上外套径直下楼,如果他没看错,那人的纹身图腾,是双头蛇,曾经赛拉最喜欢的标志,凶狠,嗜血,残暴。
洪飞正赶往林山方向,孟危翘着二郎腿,“洪队,这个陈湛北什么情况,装模做样的放走了人,还让我们费力去追,这事儿得好好跟曾局打报告,耗费人力物力,尽做些无用功。”
“抓到人再说。”
“随便钻进山里上哪抓去。”
“陈湛北说让跟云南警方联络,我总觉得他今天话吐半句,话里有话。”
孟危冷嘲热讽道:“他话里有什么话,装腔做势呗。
这事有必要跟曾局沟通一下,万一抓不到人咱也提前报备,省得白忙乎一场,还被扣上查案不利的帽子,十几个队员让毒贩跑了一个,这话传出去忒丢人,我孟危丢不起这人,咱缉毒大队更丢不起这人。”
洪飞皱眉:“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几点也是办案,我不信陈湛北故意放人走的事,曾局会袒护他。”
洪飞并不想打报告,但真的追到云南,也必须经过曾局对对方联络,他只好打电话给曾局。
简明扼要把案情讲明,又委婉的表明,陈湛北有意放人走,还让他们跟云南缉毒大队联络,他们现在只能跟踪追击。
孟危挑眉,跟旁边人小声嘀咕,幸灾乐祸说陈湛北这次肯定要担责任。
却不想,曾局在那边说:“按他的意思去办,尽量多参考他的意见。”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