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娄正抬头喊了一声。
赵相点头,表示听到了
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书,皱了皱眉。
“皇上在调查我的人了?”
娄正:“吏部尚书病了这么久,看来是回不来了,换人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吏部主事吴耀这个人有点死板,不太好搞。”
“他要是聪明点,他就是尚书,他要是继续固执,主事也不用当了,回家种田去吧。”赵相冷声。
…
“王天云,你跟我进来一下。”吴耀招了招手。
王天云放下手中的事务,走进了吴耀办公的屋内。
“大人,什么事?”
“你最近在整理官员名单?”
“是。”
“为什么?”
王天云顿了下,慢条斯理地回道:“这是分内工作。”
“你少唬我。”吴耀道,“整理名单是分内之事,调查记录他们的信息可不是,每一位官员的信息都是绝密,你没事整理这个干嘛?”
王天云反问:“大人是想问什么?”
吴耀看着他,忽然道:“你和丞相接触过吗?”
王天云讶异了下,摇了摇头。
吴耀仔细看他,似乎在判断他说得真假。
半晌,他点头:“那就不是了,尚书大人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这病能不能好。”
王天云极快地掠了他一眼。
难道吴耀是想更进一步?
不过这也正常。
见王天云不说话,吴耀挥手:“你先去忙吧。”
王天云点点头走开了。
很快赵相迎来了他开年来的第一件好事。
吴耀趁着夜色上门了。
果然,吴耀当了这么多年了主事,始终就差几步,年纪也不小了,再耽误下去就退休了。
一番密谈之后。
赵相颇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王天云这小子原来是皇上想培养的人?老子儿子都在吏部,皇上到底想做什么?”
吴耀也意外:“皇上?”
他开始有些后悔站队了。
原先以为皇上和丞相一派,大将军等一派。
他谁也不得罪,做个鸵鸟。
如今大将军倒了,那丞相一家独大,深受皇上信赖,他自然改变了想法。
谁知…原来皇上在暗中调查丞相?
那他现在和丞相投诚算什么?
和皇上作对吗?
这不是找死吗?
可如今已上了贼船,骑虎难下了。
赵相:“你回去吧,小心点,尚书这个位置也不是我一句话的事,不过既然你开了口,多少我也知晓了。”
吴耀点了点头,心情颇为复杂地回了。
他忽然觉得,也许就当个主事,安稳过几年退休也不错。
…
“王天云还没回来吗?”夏柔问雨浓。
雨浓道:“还没。”
夏柔问了声时辰,有些担忧。
“我去接一下。”
雨浓想阻止,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如画道:“小姐,我跟你一起。”
“不用。”夏柔出了门。
虽然她不知道吏部怎么走,但大致方向是知道的。
就当散步了。
结了婚以后,反而出门变得容易了起来,大概被打上了一个“已婚妇女”的标签了。
她停下脚步,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回头看了下,已经离王家相当远了。
前面是一条巷子。
她走进去,忽然一个人冲出来要逃走,正好被她挡住了去路。
“滚开!”
“嗯?”
夏柔往前看去,昏暗的巷子里,似乎有什么人倒在地上。
行凶?抢劫?
此时还没到宵禁的时间,所以巡逻侍卫还没上班。
“听不懂吗?”
那人当即怒了,一手拍上她肩膀,就要将她强行拎出去。
夏柔搭上他手,稍微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骨折的声音。
那人惨叫一声,用脚踢来。
夏柔出其不意,三两下搞定了。
不过见那人跑了,她也没追。
而是快速几步蹿了出去,见墙角确实躺了个人,不过是她熟悉的眉眼。
“王天云?!”她大惊。
忙将他扶起来。
王天云基本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那行凶者好像只有一个人,却也不是他能应付的。
王天云的脸上满是血,夏柔直接吓到了。
“王天云!”她喊了几声。
王天云发出微弱的声音。
“嗯……”
“你怎么了?能走吗?”
“腿……”
“腿?腿怎么了?”
“好像…断了。”
夏柔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将王天云艰难地背了起来,一路赶回了王家。
当夜,整个王家都被惊动了。
不说王天云现在的身份在王家多少已有了地位,就说他是朝廷命官,本第探花,就已足够引起轩然大波了。
在皇城,天子脚下,被歹徒抢劫了,还打伤了腿,撞破了头,这还得了?
岂不是公然视法律与无物?
若是不能将凶手抓捕归案,岂非让其他官员,人人自危?
夏雪不便去王家,只好写信问了夏柔。
夏柔说还好,只是骨折,不过短期内肯定走不了路了。
至于是不是抢劫,不好说。
王天云当时身上没多少钱,也确实被抢走了。
御书房内,皇帝将桌子拍得震天响。
娄正恭敬地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两天时间,够吗?”皇帝冷声问。
“够了够了,川阳发生这样胆大包天的事,确实是刑部的疏忽。”
娄正躬身退了出来,正好上官文清进去。
他还没走远,便听见皇帝的怒火传出。
“兵部都是吃干饭吗?”
他笑了声,颇有些悠闲地走了。
事情的结果很简单。
人,抓到了,一天时间都不到。
简简单单认了罪,身份背景甚至都平平无奇,没什么可挖的,判了死刑,关进大牢里去了。
兵部则是加强了川阳城内的巡逻。
“所以王天云真就这么倒霉遇上抢劫的了?”夏雪不太信。
夏影沉吟:“大约不是,我不信会如此巧合。”
夏雪其实也不太信。
官员出行都会携带随从,刚好王天云就这么一次独自归家,偏偏就遇上了抢劫的?不是巨无敌倒霉那就必然是有人得了准确的情报。
而且夏柔说,那人有些拳脚,不像随意抢劫的。
夏影搜索着前世的记忆,可惜她前世也不过在这深宅大院中沉浮了半生,并不能了解太多官场上的事。
只记得王天云当了大官,大约是吏部侍郎这个级别,可谓是极少的青年才俊。
她想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一事,不由猛地一惊。
“小雪。”
“怎么了?”
夏影神色复杂,想到前世听来的只言片语,不知该不该告诉夏雪。
“大姐,怎么了?你这表情……一定是出大事了。”
夏雪也紧张起来。
“王家似乎下场不太好……”
夏影说到这就停了,也算是点到为止。
但夏雪立刻就懂了。
夏影可是重生的人,这么说的话,前世王家的下场不太好,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夏柔……”
“不过王天云很好,小柔跟着他,应该没事的。”
“……”夏雪不再说话。
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脑子有点乱。
回去之后她细细思考了这事,结合夏影说的,还画了人物分析图。
若是王家倒了,王天云却很好,那就说明大概率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王天云的父亲王缇是吏部侍郎,和他一个部门。
不过为了避嫌,两人的办公区域离得很远,平日几乎零交集。
而且王缇这个人办事能力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之前吏部的事多依仗尚书与主事,所以很多人对于王缇的印象反倒是“王太傅的儿子”更多一点。
所以,像王缇这样的人,能有什么错误可犯呢?
若说是王家的人一个个病倒了,那就更奇怪了。
所以夏雪思量着,大概王家的未来和王天云密切相关。
此刻王天云却不知有人已在背后编排他,他正卧在窗下的榻上看吏部的文书。
虽然腿伤了告假,却还是把公务搬到家里来处理,这份勤勉令皇帝更加满意了,特意派人亲**问了一番,好一番给王家长了脸。
雨浓蹲在一旁轻轻为他按摩着腿,防止淤血。
夏柔坐在一边,看着他处理公务,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
今日休假,王缇也在家中。
他走近院子里来,雨浓和如画等丫鬟见了,忙起身行礼。
王缇摆摆手。
王天云忙道:“父亲。”
王缇笑容满面:“别动,仔细又伤了。”
“都下去吧,我和公子说说话。”
雨浓等人都退下。
夏柔也打算走,王缇将她留下了:“都是一家人,一起听吧。”
夏柔正好无聊,便听他下文。
他对王天云道:“我找人看了几个日子,打算把你娘的牌位送进祠堂,坟也迁入祖坟,你看哪个日子合适?”
说罢他从袖中递出一张写了几个日期的纸给王天云。
王天云点头。
“父亲安排,都好。”
“那好,按最近的来吧,你娘看见你这么有出息,想必也很高兴。”
“我也这样想的。”王天云露出淡淡笑容。
夏柔心内微微感叹了下,王天云好像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这个,现在总算实现了。
“儿媳妇,天云腿伤了,接牌位的事就由你来代替吧。”
“我?”夏柔一怔,她不会啊。
不过她还是立即就应了:“没问题。”
不会肯定有人教,她虽然有些意外,却并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