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量力而为。”柳勤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贺一凡看向她，眼神闪烁，“如果我们两人都考上京华大学，你答应我，给我一次……”
柳勤屏住呼吸，心中大叫不好——妈蛋，怕什么来什么，真要挑明？千万别！如果真挑明了，以后两人还怎么相处下去？
“那个……呃……中午我们去哪吃？”柳勤急中生智，生硬地岔开话题。
“……”贺一凡静静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听你的。”
“食堂？”
“好。”
接下来怎么办？
柳勤扭头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分开迹象的某两人，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一凡，有道题我不会解，你教我好不好？”
不就是打发时间吗？这个她在行。
“好。”
于是，柳勤便将之前张希铭给她出的那道理科生高考数学真题写了出来，“我不会这道题，能不能给我讲讲？”
贺一凡只看了一眼，“这是去年高考真题的理科数学题，你选文科就不用接触这个深度的。”
“但我想接触。”柳勤硬着头皮。
贺一凡点头，开始为柳勤讲解起来。
柳勤惊讶地发现一件事——贺一凡讲题要比张希铭清楚许多。
也许是性格使然，贺一凡虽然孤傲，但感情细腻；张希铭看起来清冷，实际上傲气却隐藏在骨子里，高高在上睥睨下方。
“懂了吗？”贺一凡问。
“懂了，”柳勤忍不住嘟囔，“苏若馨那个傻蛋，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明明应该迷恋人家的才华，却非要沉醉在人家的美色之中。”
贺一凡嘴角抽了抽，“能不能不提她了？”
柳勤噗嗤一笑，“好，既然来了，就多给我讲几道吧。”说着，把专门记录错题的习题本拿了出来，“这道，这道，还有这道。”
贺一凡沉默了一会，“我继续说刚刚我没说完的话题。”
“啊？”刚刚放松警惕的柳勤再次打起了十万分注意力，战战兢兢。
“你答应我，如果碰见不会的题，第一个找我，好吗？”贺一凡诚恳。
柳勤松了口气，“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这个我绝对保证！以后碰见不会的英语题、数学题……哦还有语文题，第一个就问你，我有你家电话，只要你不嫌烦，我直接给你打电话请教。”
“好，这么说定了。”贺一凡重新开心起来。
“说定了！”柳勤当然开心——她才不想向张希铭请教呢，那家伙虽然最后也会给她讲题，但每次都伴随着怼她，真是……讨厌至极。
柳勤是放心了，但贺一凡却苦笑起来。
……
中午。
食堂。
人算不如天算，柳勤刚到食堂就被姚香林拽走，换句话说，她被迫加入姚香林那桌。
“勤勤，你听说了吗？”放下了餐盘，姚香林迫不及待问道，“下周月考后要分班。”
“嗯。”柳勤吃了口饭，点头——今天的菜，她喜欢。
“太好了，勤勤，我们终于能一班了，”姚香林欢呼着，“我一想到马上就要和勤勤一班，就开心得要死！勤勤你答应我，分到一班后，我们俩一座行不行？”
“呃……”
“行不行嘛！”姚香林拽着柳勤的手，撒娇地摇着。
一旁张希铭凉凉地来了一句，“你先能考到柳勤那班再说，自己文化课成绩怎样，心里没数？”
姚香林白了一眼，“关你什么事？你忘了是怎么答应我妈的？你说要带着我和姜越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最后呢？你管过我们吗？”
张希铭哭笑不得，“我不管你们？姚香林你说话时有点良心行吗？平时姜越在队里训练，你借着去省城学专业课的机会逃学，明明两天的课程能逃四天，明明三天的课程能逃一周，要不是因为柳勤，平时在学校见你都难。姚香林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长长心？专业课再好有什么用，文化课分数不过关，你也考不上帝都音乐学院！”
柳勤一边吃饭一边默默感慨——不愧是发小，能让内心高傲的张希铭化身絮絮叨叨老太婆的，除了姚香林也没有外人了。
突然，一个灵感在脑海中炸响，“姚香林的文化课成绩很差吗？”
张希铭冷哼，“她除了英语还过得去，其他成绩根本提不起来。”
柳勤了然，放下筷子，“香林，我答应你。”
“真的？”
“对，如果分完文理班，我们有幸在一个班级的话，我和你一座。”
“太好了！勤勤你太可爱了，我爱死你了。”说着，也不顾食堂人多，直接转身给柳勤一个大大的拥抱。
姜越用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怜悯地盯着自己的女朋友——他女朋友怕是真的傻，柳勤眼里的杀气都看不出来，他这个旁观者都能预测到姚香林未来的生活会……多么艰难，多么生不如死了。
一想到能和柳勤一个班，姚香林高兴坏了，整个中午都开心得要死，一张小嘴叽叽喳喳。
另一桌可就没这么开心了。
气氛一直很压抑。
刚吃完饭，贺一凡便借口说要复习离开，只剩蓝雨祁和司亦瑾两人。
蓝雨祁垂着眼，司亦瑾长叹一口气，“不是说好晚上能见面吗，为什么还心情不好？”
蓝雨祁修长的手指随意摆弄着餐盘，“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司亦瑾眯着眼瞧着人来人往的食堂，“从前天天在一个教室上课，却没发现你的好，如今发现了，却要分开。”
蓝雨祁看向他，“你不问问我在思考什么问题？”
“呃？什么问题？”
“我想选理科。”
司亦瑾嘴角抽了抽，“你神经了？就你那成绩，学文科还磕磕绊绊，你学理科？不想考服装学院了？”
“用钱。”
“用钱堆上去，”蓝雨祁捏了捏拳头，“如果是省内大学，走走关系应该没问题，帝都的……我回家和父母商量下，不就是多交钱吗？钱，我有。”
司亦瑾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蓝雨祁不解。
“笑你傻得可爱，”司亦瑾摇头，“为了一个男生，这样值得吗？说真的，你从前太凶了，挡了不少光芒，现在你恢复正常，会有很多男生喜欢你的。有才华的、有钱的、帅气的，蓝雨祁你不知道自己的魅力，等你大学毕业就懂了。”
“……”
“不信？”司亦瑾歪着头，好笑地看着她，“你的身材和容貌，你的家境和气质，相信我，以后你会十分抢手，比我还抢手。”
“别说了，我不想听！”蓝雨祁烦躁，“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拒绝我吗？我不接受好人卡，不喜欢我你直说就是，我虽然做不到放弃，但最起码不会纠缠你。”说着，猛地站了起来。
司亦瑾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拽住她，你误解我意思了。”
因为两人的动作，引来周围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哪里误解了？你要我考帝都的大学，我考！无论专业课多疼多累我都忍着、无论文化课多枯燥多难我都坚持；你不想分开我就选理科，我已经尽我全力了，你呢？说什么我魅力大，说什么我受欢迎，呵呵，现在是你受欢迎还是我受欢迎，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见。是我挡你桃花运了是吧？对，我确实是挡了，过去的一年只要有女生敢靠近你，我就去威胁。但从今天开始，我不挡！谁爱来谁来！”
“你想什么呢？你之前挡，我非但不觉得反感，反倒认为帮我解决了麻烦，我现在说你魅力大也是夸你。”
“我不要你夸！”
蓝雨祁的声音本来就不小，这一声更是几乎吼了出来，就连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柳勤也听见了。
“发生什么事？”张希铭问。
“我也不知道。”柳勤惊讶地看过去，“你们坐，我去看看。”说着，起身赶了过去。
“我也去。”张希铭也跟去。
司亦瑾和蓝雨祁还在僵持，无论司亦瑾怎么解释蓝雨祁都不肯听，蓝雨祁想走，却被拽着走不了。
两人就这么当着周围学生们的面上演琼瑶剧。
柳勤过了来，小声道，“喂，你们要吵架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在这吵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笑话就笑话！”气头上的蓝雨祁连柳勤的面子也不给。
柳勤懵了，看向司亦瑾，“你怎么得罪她了？她从前可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是啊，从前的蓝雨祁情绪一直控制得很好，哪怕是和柳勤打架，也没这么激动过。
司亦瑾哭丧了脸，“我也不知道，我还想着夸她几句，谁知道这祖宗就炸了。”
张希铭憋着笑，“炸就炸吧，以后还会经常炸，只是我们换个地方炸，”对柳勤道，“你和司亦瑾把她带出去。”
于是，司亦瑾拉着蓝雨祁一只胳膊，柳勤拉着蓝雨祁一只胳膊，将其生生拖了出去。
二号教学楼的后院。
几人已经很久没在这里聚会，加之天气冷，这种户外空地便很少有同学逗留。
被拽出来的蓝雨祁心情平静了许多。
“雨祁，司亦瑾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说出来，我帮你揍他。”柳勤好笑地劝着。
蓝雨祁面颊微红，“抱歉，刚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失控。”
张希铭也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好戏。
见在蓝雨祁这探听不到消息，柳勤就问了司亦瑾，司亦瑾将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柳勤恍然大悟。
“原来这样，我好像理解了。”
“理解什么了？”司亦瑾着急地问。
柳勤笑道，“马上要分文理班，意味着你们要分开，心情都不好，这个节骨眼你说蓝雨祁优秀，以后会吸引很多男生，就给人一种向外推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发好人卡。”
“好人卡到底是什么？”司亦瑾倍感无力。
“就是女生拒绝人时经常说一句话——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适合。”
“……”
接下来，四人沉默。
好半晌，司亦瑾轻声道，“抱歉，我真不是发什么好人卡，而是由衷地夸你。”
“……我知道了。”冷静下来的蓝雨祁也在偷偷忏悔。
“越是接触得深，我越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欣赏你的好、也会珍惜你。”
“……”蓝雨祁暗暗紧张，两人虽然关系贴近，还买了手机方便联系，但实际上并未真正挑明，无论是她还是他。
张希铭小声道，“嘿。”
“呃？”柳勤。
“我有话和你说。”说着，拽住柳勤肥大的校服袖子，便将她拽了出来。
走得远了，柳勤问，“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张希铭轻笑，“你这个小笨蛋，你没发现我们再留下去不妥当吗？那真是两只大电灯泡了。”
“……”柳勤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笨蛋就笨蛋，别加一个‘小’好吗？肉麻。”
张希铭无语，“你这家伙，一点不可爱。”
“我的人设从来都不是卡哇伊型，”柳勤挑眉，“或者，你喜欢卡哇伊的女生？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
第501章谈恋爱真可怕（五更）
张希铭立刻就认怂，“别，大姐可饶了我吧，蓝雨祁刚炸完轮到你炸了？”
“呵呵，我才不炸，”柳勤白了一眼，“话说回来，你很了解女生嘛，刚刚说得好像情圣一样，难不成之前有过女朋友。”
“没有。”
“胡说，一定有，”柳勤心里酸溜溜，“你刚刚说蓝雨祁会经常炸，经验丰富。”
张希铭好笑地看向她，“吃醋了？”
“你看我像吃醋的样子？”
“不像，就是有些酸。”
见柳勤要炸，张希铭赶忙解释，“好了不逗你了，我确实经验丰富，但我可发誓没有过女朋友。姚香林和姜越从小学开始就朦朦胧胧，初中挑明，刚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香林可真是三天两头的炸，莫名其妙的炸，炸到最后姜越都不敢说话。每次香林炸后，姜越都找我来诉苦，两人还闹分手，初中三年分分合合没有几百次也有几十次，到后来我都麻木了，可能也因为看见他们两人折腾了三年，我对什么谈恋爱没有丝毫兴趣，直到……”
“直到什么？”某人明知故问。
“呵呵。”某人冷笑。
两人不知不觉走上了操场，中央有高一同学踢球，一旁篮球场有人打篮球，两人就这么在跑道上慢慢走。
柳勤看着风景，十分喜欢身处的画面，只想牢牢记在脑海。
猛然想起一件事，“等等，你不怕了？”问张希铭。
“怕什么？”
“蒋老师不是杜绝早恋吗？当初还让任天力盯着你，现在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和我散步，你就不怕蒋老师找你谈话？”
张希铭吃吃地笑着，“下周就要月考了，月考完分班，到时候蒋老师是不是我班主任还另说，她哪有心思管我？”
“原来如此。”
“再说，就算她看见了，也不会反对。”
“怎么？”
“我们两人散步，也从侧面验证我放弃了三班班花不是？”
“张希铭，你又提！？”柳勤急了。
张希铭很满意柳勤的表现，“不提。”
“哼。”
“下周月考，有把握吗？最近你耽误了不少时间。”张希铭道。
“有把握。”
“加油。”
“你也是。”
两人绕着跑道走了一圈，便分开回各自班级。
两人的性格一向如此——理性中透着感性，但感性却被理性所支配。
再甜蜜，却无法撼动心中的目标。
前一刻柔情蜜意，后一刻便可以忘我的努力。
……
夜晚。
上完家教课，柳勤和蓝雨祁到小区外的面馆吃面条，美味不美味不重要，重要的是节省时间。
“和他谈开了？”柳勤问。
虽然事情发生在中午，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柳勤也没问，哪怕是两人回家的路上。
“今天的事，是我错了，”蓝雨祁尴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却想发脾气，向他疯狂的发脾气。”
“所以我说，早恋要不得，”柳勤一边吃面条，一边含糊地说着，“谈恋爱这东西就是要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直到把两个人折磨得筋疲力尽，要么分手要么永远在一起。每次吵架都要影响情绪、耽误学习，早恋的学生大部分成绩退步，最后……算了，反正你是艺术生，应该没关系。”
“但你和张希铭为什么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