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里全他娘的都是男盗女娼!你们还我弟弟命来,要不老子就把你们这里掀的天翻地覆!”
只有方才那个跟我们讲解四大怪的老头情绪还算淡定。
他也在悠悠地擦着眼角的泪水!口中不禁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
“我的好孙儿,我的好孙儿!你的命真的是太苦,被那邪祟所害!老头子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啊!我的好孙儿。”
徐虎诚堂堂一个阴山簿掌门,平日里被众弟子们捧着供着惯了,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被一群市井之徒围在大院的中间,这些人牵着他的衣袖,指着他的鼻子骂。
徐虎诚顿时吓得一头冷汗,就连小腿肚子都在打抖。
见了如此场景,我真是忍不住的捂着嘴偷笑。
万万没有想到,徐虎诚这个老家伙也会有今天。
六师伯只好上前来替徐虎诚解围!
他伸了伸手,示意我打开三清供庙的大门,让这些死者家属可以认领自己孩子的尸首。
我缓缓的把庙门推开,这四个男女老少见到了大堂之中横放着的三具尸体,纷纷一拥而上,抱在自己亲属的死首之前狂哭不止。
他们一边愤怒的哭嚎,一边凄惨的怒骂。那声音又喧哗又阴鸷。简直可以穿透整个阴山。
他们一遍又一遍的要求徐虎诚。
“必须找出杀害这三个死者的女妖,将那女妖绳之以法,碎尸万段!这样才可以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徐虎诚整个人显然有些木然。
我知道,这次案件的凶手大概率是那个许家的小姐许良人。她身患邪病,中了万猫蛊。
我想杀人害命,定人不是她的本意。只不过一个好好的人儿,突然变成了妖孽,任谁也不想这样。
要怪只能怪许良人那个阴狠毒辣的生母。为了自己的好儿子,竟然可以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徐虎诚的嘴唇在空中嗫嚅了半天,始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只用六师伯在一边控制着现场,连忙打圆场。
“哎呦,大家说的是。这件事情我们阴山簿一定会负责到底,一定会把那个伤害三个孩子的邪祟抓出来,我们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六师伯一边说着,一边为了安抚人心,还不停的在为这件事情加榜。
“并且,我们阴山会赔各位家属一大笔费用,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养老送终问题。日后家里出了什么困难,我们阴山簿一定会负责到底。”
六师伯这话说的相当诚恳,我也知道我们阴山簿是个不缺钱的门派,这阴山之内有徐虎诚那个钱串子在,别说是养这么几个闲杂人等,便是养伤整个槟水县城的人,想来也不会再话下。
可那些死者家属闻言,依旧不依不饶!
最先开口的是那个青年男子。
“好!老头儿,这话你可得说话算数。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不走了,我们就住在你们阴山簿之中,什么时候抓到了杀害我弟弟的女妖,什么时候把那个女妖碎尸万段,我们再走不迟!”
中年夫妇听了这个话,也一个个纷纷表达自己的观点。
“对,不走了。我们就住在这庙堂之内,守着我儿子的尸体。等什么时候把女妖抓获,给我的亲儿子报仇,我在下山去!
要不然,我就死守在你们阴山簿,搅得你们不得安宁!”
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徐虎诚更加为难。
那许良人是他至交好友的女儿,徐家老爷亲自给徐虎诚修的书信,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阴山簿,请求徐虎诚为她治除邪病!
却万万不曾想,这许良人刚到这里,病还未治,就在一夜之内搞出了三条人命来。
按理说,这件事情谁也不想的!只可是,事已至此,一方面,徐虎诚定然不想辜负自己朋友的嘱托,另一方面,这些个死者家属打滚撒泼,定人要徐虎成找出那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世间安得双全法,如此两难的事情,想来徐虎诚定然应付不得。
六师伯大齐概还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委,便连忙一口应了下来。
“好!我就让几个小弟子连忙为你们在三清供庙附近安排住宿,请大家给我们阴山簿几天的时间,我定人会抓住那个邪祟,还你们一个交代。”
六师伯此话一出,我亲眼见着徐虎诚的脸色从方才的黝黑阴沉变得铁青凝重,他的嘴唇顷刻之间变得刷白,就连眉毛都在一抖一抖的。
徐虎诚顿时心不在焉,走到六师伯的身边小声对他耳语。
“老六,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处理,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一步!”
看着徐虎诚远去的背影,我都甚至忍不住的握紧拳头,在心中为他焦急。
那个许良人我是亲眼见过的,十几岁的女孩子生的端庄标志,简直如同仙女下凡,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在玉渊的讲述之中,许良人是那么一个聪慧机敏,有主见,有担当,有才干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在这世间真的少有,甚至可以称之为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儿,竟然被自己的亲娘下毒,中了万猫蛊,甚至做出杀人害命,丧天害理的事情来。
于情,我心疼怜惜许良人。于理,我又不得不为这三个无辜惨死的小道士深感可惜。
此乃真是情里可恕,法理难容。
六师伯想要将这几个人请到后院去吃饭。六师伯道。
“众位亲属舟车劳顿,连日赶路,想来定然辛苦。还请各位移尊大驾,随我们一起到阴山簿的饭堂,让老朽为你们安排上一顿家常便饭,大家吃饱之后再做休息。
至于抓邪祟的事情,全然包在老朽身上,不知这样处理可好!”
那年轻男子闻言,连忙摆摆手。
“好他娘的狗臭屁!要吃去什么饭堂,就在这庙里边儿吃!我必须得守着我弟弟的尸体寸步不离!”
其余的三个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看来,这四位死者家属是站成一线,抱着团的要赖在我们三清供庙之内,誓要把这阴山重地搅的天翻地覆。
六师伯见状,只得依了他们。
少倾,有几个小弟子从饭堂之内搬来桌椅板凳,这一众人等,便在三清供庙的大堂之中守着几个尸体吃饭。
这些死者家属见徐虎诚已走,六师伯也不在,心情反而瞬间好了很多。又恢复到了一开始闲聊的状态,全然不像刚才那般作天作地,哭死哭活。
那老头子见着我一个人,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
忙开口问我道。
“小兄弟,你是干什么的呀?一直守在这庙堂之内!想来是个看门儿的吧!”
我一边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摆摆手道。
“我是这阴山之内的杂役,主要就是负责打扫这个庙堂。你们现在所在的这处三清供庙由我负责!嗨,就是个穷苦的下等人罢了!”
那年轻小伙子翘着二郎腿,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下等人!小兄弟,要不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些吧!”
那老头子也连连点头。
“对,跟我们一起吃些,我老头子见着你这小伙子还蛮喜欢,你同我们这些人也不用见外!”
这些个死者家属也真是奇怪,怎么一扭脸的功夫就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当着徐虎诚的面儿,那简直就是一群怨天尤人的市井小民。
这在我的面前倒还好,大家有说有笑,倒也不显得生分。
我依了他们的话,搬了一把木头椅子,也坐在餐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