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薛佳说伊柔背上的指印是致命点,而刚好跟离殇的吻合时;在伊任伦在他面前哭喊着要他为他主持公道,还把离殇推搡在地上又锤又打时;在走近看到伊柔七窍流血的样子时……
凤南珹闭上了眸子,“来人,把离殇压入大牢……听候审判。”
看着离殇眼里的光一点点地暗了下去,凤南珹冷声道:“我只相信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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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柔的死亡,直接宣判了凤南珹大婚的取消。
因着种种证据都是指向离殇,人又是被凤南珹关在了大牢里,丧女的伊任伦即便是心仍有不甘,也不能在多说些什么。
而凤南珹,亦是不相信事实就会是这样。他有怀疑过婢女秀梨的身上,可当他再次去找伊任伦要人时,却被告知秀梨因为护主不利被处死了。
这线索一段,凤南珹又是想到了那个指印,在他询问闻人玉竹那个穴位后,才知晓那个就是止咳的穴位,一般大夫都是懂得的。
那这就直接说明了那薛佳有问题,可当凤南珹想要找人时,人已经跑了。
凤南珹大怒,连忙是派人大肆搜查着此人,甚至倾巢出往了京都,下达了通缉令。
而闻人玉竹在得知这事情后,不顾伊任伦的阻拦,直接选择重新给伊柔验尸,结果发现——
伊柔是中毒,而这毒物的来源,正是她所配戴的那个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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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的正厅,闻人玉竹沉着一张脸把香囊直接扔在了暗自神伤的伊任伦脸上。
“要说害死你女儿的罪魁祸首,还是你这当父亲的才是。”
“要说病急乱投医,那好歹也有最基本的警觉吧,就连银针都能测出这玩意的毒性,你竟然测都没测就直接给你女儿了?啊!”
凤南珹抬眸看着那香囊,只觉得熟悉不已,正要开口,便听闻人玉竹苦笑地向他解释了。
“没错,就是那日离殇说不对劲的那个香囊。”
当时她嗅到这里面的药味的确是自己熟悉的那几种补药,却是没成想到,这里面还掺杂了一种毒虫卵,常日让人所佩戴的话,毒虫卵的毒性也会随着气味一起挥发。
再加上那日加在茶壶里的那种毒,这就是引发伊柔毒发身亡的原因。
这也是怪她,没有及时发现。
听着闻人玉竹的话,凤南珹和伊任伦脸色都是变了,不同于伊任伦单单的内疚与失女之痛,凤南珹的表情很是复杂。
震惊,释怀,内疚……
还有,心疼。
“既然这些都是薛佳和秀梨合谋的,秀梨已死…我们接下来只要把薛佳找出来,离殇的嫌疑就能彻底洗清了。”
其实现在就能基本确定离殇的清白了,但凤南珹觉得,薛佳的背后定然还是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算计上了尚书与国师府的莳泱,还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敌在暗,他们在明,莳泱或许在牢里待着会比较安全。
然而……
夜半,满结蜘蛛网,阴冷潮湿的地牢里,离殇闭眸蜷缩在了角落中,而她的身上,全是皮开肉绽的鞭痕。
明明凤南珹根本没有下命令要对离殇用刑,但怎么也是算不到,还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收买了呀。
凤南珹调查了几天,离殇就是挨了几天的打,而总是让她陷入奇怪梦境的鲲,在这次离殇进入梦境之时,竟是双目赤红,浑身的蓝光都是变成了黑气,开口说话了。
“他们这样对你…杀!杀!”
离殇怔住,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伤痕,扬起了苦笑。
身上的伤到底是次要的痛,她这心里,才是真正的蚀骨痛意。
她被人用着那沾满了盐水鞭打的时候,其实一直是抱有希望,希望凤南珹能来救她出去的。
可她等来的,却是只有漫长的虐刑。
疼痛,寒冷……将她席卷。
唯一能安慰她的,只有她入梦时所见的鲲。但因为身上的伤,她已经很少能进入梦乡了……
又是想到那日凤南珹所说的话语,离殇捏了捏手心,看向了那赤红的鱼目。
“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般。”
“你还没记起我来吗?”鲲张开自己满是尖牙的嘴,“你是……”
鲲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眼前的离殇又是消失不见了,自己与其的神魂联系也是抖动了一下,不由得一惊。
庞大的鱼身转而化为了鹏鸟,鲲鹏展翅,消失了于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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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地牢里的门突然打开了的声音惊醒了离殇,离殇微微拧眉,强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又要来了吧……”离殇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死在了鞭子下也是不足为奇的,但……
她还没有再见到阿泱呢。
想着,离殇吸了吸气,抬眸望去,突然怔在了原地。
面前站着的,不是这几日来鞭打她的那些狱卒,而是——
已经说是处死了的秀梨!
看到秀梨,离殇不可谓是不惊讶的,再观她满身的绫罗绸缎,心里也是猜想到了她用卖主换取了什么样的条件。
离殇稳了稳自己的表情,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看着离殇现在的狼狈样子,秀梨轻嗤了一声,随即便是大声地笑了出来。
可笑着笑着,眼眶又是忍不住落泪。
“你害死了我的小姐,我自然是要来给她报仇的啊!”
“是谁害了,你自己心知肚明不是吗?”离殇唇角勾着嘲讽。
闻言,秀梨表情有一瞬的狰狞,随即大喊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是,伊柔是她害死的,可她现在后悔了!要不是因为那个人要设计害她,小姐和她怎么会被算计到,她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一切都是离殇的错才是!
想着,秀梨忽然跌坐在了那杂草堆上,又是疯狂地拍着地面,又是又哭又笑的,形容如疯子一般。
离殇看着,心里却是没有起着任何涟漪,反而更是缩着离她远了一下。
秀梨闹腾了一会,猛地抬起头来盯住了离殇,“你知道吗?小姐最爱我了。”
“即便她死了,她都有把我的路给安排好呢……她,她死了,我才知道,因着她常常担心自己的身体会撑不住,所以老早就求老爷把我的卖身契给销毁了,我其实一直都是自由身啊!”
“若是她死了,老爷就会依照她已经安排好了一样,说我因为护主不当被处死,实则却是给我留下了一笔足够我生活一辈子的银子啊!”
“可是,可是现在这么好的人竟然被你害死了!”说着,秀梨突然露出了阴狠的目光来,“所以,你该死。”
说完这句话,秀梨突然疯笑地拍了拍手掌,离殇心里一顿,忙是往角落里缩去。
“你想干嘛?”
顷时,离殇看到从外头走出了两名狱卒来,而他们的手上,拿着拶指板。
“你说呢?”秀梨朝他们摆了摆手,得意笑道:“这可是王爷吩咐的呢,你害死了他的未婚妻,他又怎么会让你好过呢?
“鞭子的滋味受够了,该换点新花样了吧。”
“听说你弹琴很好,那怎么能让你比得过我们家小姐呢?所以……”
说着,秀梨让两名狱卒把离殇紧紧摁住,一个狱卒钳制住离殇,另一个则是把拶指板牢牢地固定在了离殇的青葱手指中,只等秀梨命令。
“你这手,还真挺好看的呢……”
秀梨慢慢朝离殇靠近,她的手中忽然从狱卒的手上接过了一个铁钳,边说着,便是硬生生地把离殇十个手指头的指甲都是拔了出来。
血肉模糊。
看着离殇紧咬着牙关,泪眼婆娑仍是不痛叫出来。秀梨眼里闪过了狠厉,扬了扬手,那拶指板便是骤然收紧了。
“啊!”
手上钻心的疼痛让离殇终于忍不住大叫了出来,泪眼朦胧地看着秀梨的嘴脸,想到她刚刚说过的话,不过一瞬间,离殇的眼神突地变了。
“……”她无声做了几个口型。
秀梨挑眉,让人把拶指板松开后,又是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我说……”离殇喘吁吁,忽然勾起了唇角,“凤南珹,你,你们…都该死。”
“砰!”
离殇的话音刚落,她便是猛地把两名狱卒和秀梨甩在了墙面上。
“啊!”
秀梨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惊恐地看向挣开了束缚的离殇。
离殇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再看向地上跟杂草混杂在一起十个满是血印的手指甲,她突然间就笑了开来。
笑声冲荡着整个地牢,竟是开始抖动不已!
感受到地面与墙面的震动,还不断地有墙砖在往下掉落时,地牢里的守着的人,急急忙忙地便是分成了两路,跑出去汇报的,还有,逃跑的。
而离殇所在的牢房,却是不受这震荡的波及。
看着面前的离殇,以及在她手中变成了一滩血水的狱卒,秀梨眼瞳缩紧,边是惊吓,又便是给离殇磕起了头来。
“求求你,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我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事情。”
而她面前的离殇,却是直接凭空扇了她一巴掌。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