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宁烟一怔。
“安王说笑了,罪女不敢。”
但是她只当姜近安这般说的是玩笑,并没有放在心里去。
纵使之前看起来跟姜近安关系尚好的时候,沈宁烟也觉得自己从未站在姜近安的面前过。
而如今姜近安已然不痴不傻了,之间的距离便更远。她好像从未看透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姜近安跟姜凌寒一样,都是复杂不堪的人,她不知道姜近安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王爷,到了。”
马车停了,而无尘也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恭敬地在外面候着。
沈宁烟下了马车,才吃惊地发现姜近安居然带着自己来到了大理寺的牢房。
姜近安回到朝廷之后,皇帝便把有关牢狱刑罚的事情交给了他,只是带自己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似乎感觉到了沈宁烟的惴惴不安,姜近安只是说,“放心好了,不是来关押你的。有个人,我想让你见见。”
沈宁烟闻言,即使是知道跟自己没有关系。但是眼看着这面前阴森的牢门,沈宁烟的心里面还是在发怵。
但是前面是姜近安,身后是无尘,沈宁烟也自知自己并不能逃走,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跟姜近安进了去。
牢中昏暗潮湿,仅有的光线便是挂在墙壁上的火把,但是这也只能够照亮小片的地方,依旧有很多角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在那些边角的地方,沈宁烟总觉得有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让她不寒而栗。而时不时从脚边吱吱叫着窜过去的老鼠,更是吓得沈宁烟捂住了嘴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姜近安终于在一处牢房门前停了下来。
这间牢房其实是一间审讯室,里头赫然摆着一个木架子,架子上还绑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只见那人低垂着脑袋,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木架的面前摆着的是各种各样的刑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麻烦。
里头的狱卒见到姜近安来,便由内打开了牢门,“王爷。”
姜近安率先踏了进去,沈宁烟犹豫了一下,也跟在姜近安的身后惴惴不安地进了去。
“审的怎么样了?”
姜近安面无表情地看着架子上的人,声音淡漠。
“回王爷的话,这是个软骨头,吃不得什么痛。十八般的刑具只给上了一个,就全都招了。”
那狱卒笑呵呵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嗯。”姜近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着沈宁烟,问。“你可知,这人是谁?”
眼前的人脏兮兮的,蓬头垢面。除此之外,这个人几乎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浑身上下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远远一看就是黑漆漆的一大块,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不认识。”
凭着对这个人陌生的感觉,沈宁烟觉得眼前的人大抵都是自己不认识的。
“此人,名叫孙成。”
“孙成……”
沈宁烟的心里一惊。
这个孙成,莫不就是元贵妃同自己说的那个孙嫣同家的弟弟?那个嫁祸自己贩售私盐的人?
沈宁烟不解,这件事情明明是交给元贵妃去做了。为什么到头来孙成却落在了姜近安的手里?
“他原本是开盐庄的,拿的盐引子也是朝廷规规矩矩发下去的那些。只是好死不死的,他居然在背地里偷偷地贩卖皇盐,还哄抬价格。”
姜近安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件事情原是轮不到我头上的,只是这涉及了皇盐。皇帝一道圣旨下来,命我彻查此事,这才不得不追到了他的头上去。”
沈宁烟想起自己刚刚被禁足在宫里的时候,齐老爷子就在想着怎么帮自己开脱罪名。自从上次自己的清水殿着了火,齐老爷子更是几番上书给皇帝。
具体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不知道,但是沈宁烟多半也知道齐老爷子怕是给皇帝施了压。否则原本一口咬死了这件事情的皇帝也不可能现在改了主意让姜近安来处理此事。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近安满是深意地看着沈宁烟,似乎是在寻求沈宁烟的意见。
这个孙成且不说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光是盐庄的这个事情就差点坑惨了沈宁烟。沈宁烟自觉要不是自己命大,身后撑着的齐老爷子威严尚存,不然自己的脑袋都掉了十次了。
此仇不报,简直誓不为人。
“想听。”
于是乎,沈宁烟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她倒是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
姜近安闻言,便向一边站着的狱卒给使了一个眼色。那个狱卒也是个识相的,当下就明白了姜近安的意思。
只见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水缸前,拿起一边的木桶在这缸里装了一桶水。随后便举着这木桶,狠狠地将这里头的水给泼在了孙成的神身上。
大冬天的天气本就寒冷,这水泼在孙成身上的时候甚至看到了从他身上冒出来的缕缕白烟。
“啊!”
惨叫一声,原本昏迷过去的孙成在寒冷还有周身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中惊醒。他害怕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特别是在看到那负手站在不远处的姜近安之后,更是脸色煞白,宛如见到了阎罗恶鬼。
“安王爷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该招的我都招了。即使是要死,也起码让我死个痛快,不要在这样折磨我了,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孙成哀求着,说话的时候嘴巴里面都还在流着血。他口中的血丝拉的老长,随后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囚服上。
可是姜近安却视而不见,只是慵懒恣意地说。
“哦?你交代什么了?本王不大记得了,要不你再说一遍?让我这身边的齐思瑶姑娘也听一听?”
“齐思瑶……”
孙成这才看到姜近安身边站着的齐思瑶,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窖,脸色更是难看。
“齐小姐,这件事情不是我本意,都是别人指使我做的。我也是鬼迷心窍,这才坑害了你,我有罪,还望齐小姐能够宽恕于我。”
“宽恕?”
沈宁烟挑眉,只觉得这孙成说出来的话很是可笑。
“你若是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