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新纳闷。
姜凌寒分明挂念着与倭寇的战事,偏偏要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现下外面都在传,说永乐王游手好闲,丝毫担不起主将的重任。
“他们不信我,我就是再殷勤些,他们还是不信。”姜凌寒抬眸,不经意间扫了永新一眼。
“永新,你知道一个主将,最怕丢掉什么吗?”姜凌寒问永新。
永新思索片刻,为难的摇了摇头。
“王爷,我猜不出来。”
“是威严。”
姜凌寒一字一字,说得格外认真。
他双眸微虚,纤长手指划过韩文双之前标记过的地方。
“韩少将军年少有为,率兵打仗是他最擅长的事情。在这方面,他极容易自负。我不想跟他对着干。”姜凌寒对永新说道。
韩文双现在在军中威严比姜凌寒重的多,尤其那几个首领,谁都不服姜凌寒。
他们只当姜凌寒是个闲散王爷。
姜凌寒深知自己与韩文双意见不和时,定无人肯站在他这边。索性附和韩文双的安排。
做惯了恶人,再多做几回也无所谓了。
永新不懂军事,听姜凌寒说,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外面情形嘈杂得紧,隐隐约约听得见有人在声讨姜凌寒的不是。
“哎!”
永新实在忍不下去,想要出去替姜凌寒说话,却被姜凌寒及时喊住。
他们既能够如此明目张胆的责怪姜凌寒,便证明不将姜凌寒放在眼里。
“王爷。”永新皱眉。
姜凌寒脾气又好,人骂到他门口了,他也不恼。永新却是被气得直跺脚。
眼下韩文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姜凌寒低下头,继续翻阅军书,懒得管外面声音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人士兵回了军营。
“李首领,韩将军呢?”
两个被召回的首领赶紧上前。
“韩将军他……”
李首领话还未说完,韩文双便被搀扶着往营帐中走。
他一条腿受了伤,鲜血浸湿了衣裳。
韩文双一瘸一拐的前行。
“韩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几个首领一拥而上,纷纷着急去搀扶韩文双。
韩文双挥手,叫身边人散开一些。
他在外征战好几回,怎会被区区小伤骇退。
经过姜凌寒的军营时,韩文双侧头望了一眼。
正巧姜凌寒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本刚看了大半的军书。
两人相视一眼。
韩文双面目很是凝重,看过之后,扭头脚步加快,钻进了营帐中。
军医手里提着药箱,急匆匆的从姜凌寒面前走过。
“孙首领!您不能进去!王爷在休息呢!”
“您要不然在这儿等会儿,属下前去通报一声。”
外面守门的侍卫招架不住,孙首领气势汹汹冲进了姜凌寒的营帐。
他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
姜凌寒正低头写字,忽然有人闯进来,这般架势,吓得永新砚墨的手一颤,黑色墨滴溅了些在白纸上。
“永乐王,我从前敬你好歹是个王爷,先永乐王征战四方,实乃英雄豪杰,您作为他的儿子,应当差不到哪里去。但您自来到北疆,整日什么事情都不做。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如今竟害得韩将军受伤,这怕是说不过去了。”
孙首领心直口快,说话一点不给姜凌寒面子。
要不是还顾及姜凌寒王爷身份,孙首领怕是要与姜凌寒厮打起来。
几人从小习武,为的就是保家卫国,待人待事十分忠义。
“我何时害过韩将军?”姜凌寒反问孙首领。
“韩将军腿受伤,你方才是亲眼看见。”旁边首领紧紧皱眉。“韩将军本来带着一万精兵前往倭寇军营,你半路调走一半,便是害得韩将军寡不敌众,此事你可还要耍赖?”
“我让他也回来,他不回来,这件事情怎能怪罪到我的头上?”姜凌寒仍然不认。
这帽子扣到他脑袋上,少说也是关进大牢的罪过。
姜凌寒又不是傻子,怎会白白承认。
“那你倒是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平日里不参与我们商议作战的计划,今日却在半途中调走士兵。”孙首领咄咄逼人,看样子非要逼的姜凌寒认错不可。
“你们早上前去倭寇军营的事情我并不知晓,等我醒来知道了,觉得此事不妥,召回也无异议。”姜凌寒面色淡然。
显然韩文双受伤一事姜凌寒并未放在心上。
他这番事不关己的反应更引得几个首领愤怒不已。
“韩将军受伤而归,那是他能力不行,与我有何关系?”姜凌寒不以为意。“你们既然这般关心韩将军,莫不如平日里将兵带好些。”
“你……!”孙首领气愤,恨不得上前和姜凌寒对峙。
几个首领也知晓姜凌寒现在身份在他们之上,闹到皇上那里,未必他们占理。几个人将孙首领牢牢拉住,拽出了营帐。
姜凌寒风淡云轻,理了理衣袖后,便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主将这副模样,还如何指望我们能够打赢胜仗。”孙首领骂骂咧咧,一脸的不服气。“我看他就存心不让我们赢。”
通奸叛国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孙首领就在外面大声的吼。
姜凌寒也不恼,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这次战事到底是传到了皇宫,由孙首领带头,几个首领皆上书朝中,让皇上撤除姜凌寒的身份,改韩文双做主将。
沈宁烟整日躺在宫中,隐隐约约听到些风声。
屋内暖和,沈宁烟刚刚上完药,正靠在床头忙活针线。
她时不时望向不远处的苏荷。
苏荷低头忙碌,不知沈宁烟在看她。
“北疆战事怕也不尽人意。”沈宁烟轻叹。“不知他可一切安好。”
现下四处在传姜凌寒游手好闲,荒于战事。原本姜凌寒名声就不好,这下子更是人人指责。
沈宁烟捉摸不透姜凌寒,他分明比常人见到的更有本事,偏要做出一副愚笨的样子。
这一点,姜凌寒倒是和姜近安相像。
“小姐还是挂念王爷的吧。”苏荷嘴角微扬,笑容泛着些许心疼。
“倒是不想他死在战场上。”沈宁烟挑眉。
模样看似风淡云轻,实则沈宁烟心里落了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对了,你待会儿帮我做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