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辛龇牙咧嘴望着眼前的黑袍,眼神充满恨意,仿佛在很久以前它们已经见过面了。
黑袍依旧咧嘴,似乎他永远都只有这一个表情。冷漠,冰冷,不带一丝情感,永远都只是一如既往咧嘴的假笑般。慢慢的,那身黑袍似乎往外漫出一团团黑气,一瞬间遁入黑暗。
九辛暗叫不好,可却为时已晚。这黑气溢满了整个洞穴,堵住了所有的气息,就连它一条蛇最基本的灵敏嗅觉在这黑气之中也无法施展。
冷气四溢,足够凄凉,自上一任魔界尊主去后,这里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辉煌与气派。雕栏玉砌也没有了往日的华丽,剩下的只有一处处寂寥与凄清。除了殿中央最高处华丽妖异的宝座仍旧一尘不染,仿佛这几万年来不断被人保护着这尊贵的尊主的象征。
黑袍将颜夕棠扔在地上,颜夕棠就这样贴在地上,无法动弹。她正好被甩在正中央,正对着上面彰显高贵的宝座,仿佛是要让她彻底臣服一般。
颜夕棠心有不甘,她讨厌这种感觉,她不愿臣服于任何人,她不愿做别人身边的一条随叫随到,听话懂事的狗。她竭力挣扎,倔强抬起头看向黑袍。紧盯黑袍那张咧嘴面具后的双眼,她不能够明白她到底跟他有何仇怨,亦或是师傅或者师兄跟他有什么仇恨。
黑袍也不着急,也是紧紧盯着她,他们就这样对望了整整两分钟。终于,颜夕棠开口道:“这里是哪儿?”
黑袍没理会她,只是听到她的话语后,眼神渐渐改变,从最初的冷漠到慢慢溢出怨恨,仿佛早已积怨了好几万年,再也无法掩藏。突然,终于大声连笑三声,震慑天地。充满怨念的笑声好似鬼哭狼嚎般,格外恐怖骇人。让人听了,连打好几个冷颤。
一瞬间,笑声戛然而止,黑袍再一次恢复到起初的冷漠与可怕的表情。他一抬手,仿佛有股巨力将远处墙上的机关启动,瞬间整个地面颤动。颜夕棠感觉身下的地面似乎在移动,暗叫不妙,可她却无能为力。当身下的空隙越来越大,黑袍抬手对准她,助力将她推下深渊。一切来得太快,根本无法反应,黑暗包裹住了身体。她只感觉身体不断下坠传来的巨大冲击力,她似乎身处深不见底的深渊,永远都触碰不到尽头。当眼前的最后一缕光亮消失,她彻底没了知觉。
整个大殿显得更加诡异,黑袍独自站在大殿中央,双眼紧盯着面前已经合拢的地面,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像。黑袍盖住全身,看起来十分诡异,仿佛从地狱来的黑无常夺魂索命。过了很久,嘴角莫名其妙多出一条上翘的弧度。
地底的深渊,有流水的潺潺声,蝙蝠的咀嚼声,以及各种诡异渗人的声音夹杂,格外恐怖。一身血衣在这片黑暗显得异常相衬,更增添了一种美丽凄惨。
女子精致眉目如画,三界都可以为她的美所窒息。满身血色,更为邪魅倾城,即使此时那安静的睡颜,也让人欲罢不能。胸口泛着红光,格外妖冶。女子就像是化成了一朵真正的彼岸,在地狱中独自绽放,倾倒众生。
突然,一声诡异的笛声从远即近,慢慢靠近沉睡的颜夕棠。她的周围漂浮着蓝色的鬼火,那些鬼火仿佛是有生命一般,轻声尖叫,听着十分骇人。苍老的手慢慢抚上颜夕棠的胸口,浮满鱼尾纹的眼睛紧盯着她的脸,一丝愁思蔓延。鬼火似乎感受到她的变化,纷纷靠得更近,并且停止了尖叫,就像是她的贴身仆人一般。
突然,眼珠子飞速旋转,头发瞬间变长向四周蔓延,黑色诡异的头发开始缠绕住颜夕棠,将她如裹丝般全身包裹。直到胸口那道红光消失在黑发之中。
那黑发仿佛有魔力般,轻松将颜夕棠托起。渐渐的,黑丝转白丝,原本黝黑的黑发开始被白色晕染,直到黑色不见。
慢慢将她重新放在地上,万千银丝松开住她,直到彻底将她显现出来,恢复原样。原本满身的鲜红,变回了原本的干净,原本胸口的红光也消失不见,一切都完好如初。一只手渐渐抚上颜夕棠精致白皙的脸蛋上,那原本都格外苍老的手显得更加枯瘦,原本还有些肉的手就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一只死人手,只剩下了骨头。
“都是孽缘,天也奈何不了你。”苍老间断的声音道尽了此生惨淡。她早已忘却了尘世,终日与这些鬼相处,处久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谁了。世间沧桑,她都经历过,伤心过了,心碎过了。世间道她一声鬼母,万物蛊数在她手中练得炉火纯青,运用得炉火纯青,殊不知她当初所经历过的悲凉与心碎。人都说,世间百态,红尘不沾乃是对人生最大的败笔,可她却恰恰被这红尘伤得遍体鳞伤,万劫不复。
鬼母轻轻抚摸着颜夕棠的脸,眼中充满了爱怜。再多话语,也道不尽几世忧,几世愁,爱恨情仇。一瞬间,化为云烟。
眉头轻皱,原本安静的颜夕棠,缓慢睁开眼睛,望着空荡荡的深渊,双眼迷离,一时间,实在是分不清这是地狱还是人间。若是说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还不会死,她第一个不相信。狠狠地掐了一下腿上洁白的肉,从牙缝处传出疼痛的声音。仔细确认过后,才后知后觉,她真的没死,不但没死居然还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望了望头顶,“我还真是命大啊。”惨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