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煌边境的有座冬临城,这里是北煌北边的第一道天门,也被称为“天险”,只因驻守之人是顾常武。
顾常武身披将甲,矗立巍峨城墙之上,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昏黄。
看不到一点绿色的草原,顾常武叹了口气,不知道西楚今年的收成如何。
西楚民风强悍,极擅长马上作战。
北境的边民,平日里是游牧的牧民,一到冬天,骑上马,挥起弯刀,便是一骑狠戾的游骑兵。
30年前的那个冬天,西楚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大饥荒。
那年,西楚几乎人人皆兵,大军压境,当时的冬临守将竟弃城而逃,
西楚骑兵更是势无可挡,入冬临便近乎无敌,一路连烧带抢,掠连三城,直逼近松花江。
当时的西楚骑兵,如果越了松花江过了江林魁斗三关,后面便是北煌核心,皇都夙京,情况何等危及。
新帝初登大宝,朝中几大元老皆以求和派为主,而西楚竟提出赔偿黄金百万两,岁岁纳贡,另送嫁文颐公主和亲,以示议和之诚意。
文颐公主乃皇帝一母同胞亲姐,西楚苦寒,太后痛惜日日以泪洗面,幼帝即愤怒又不舍,无奈自己可根基尚浅,帝位都还未坐稳。
顾常武乃户部尚书顾连次子,自幼便入宫为皇子侍读,可谓是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
请旨平夷患,并立下军令状,将出则死沙场,领十万精兵苦战数月,更是一箭击杀西楚王。
西楚溃败数场,终是萌生退意,顾常武更是追出冬临城两千里,直将西楚残部赶至莫哈草原边境。
可朝中百官借口以行兵数月,劳民伤财,百姓疾苦等上折,逼迫皇帝下旨昭回顾常武,否则西楚,三十年前便灭了。
哪有这一年又一年,奔袭东临劫掠,妄图再侵北煌内陆。
顾常武十七岁拜三品长胜将军,镇守冬临城三十年,经历的大小战役一百零六场,虽已是一品护国将军,半百之年两鬓已是花白,
幼帝也已年迈,日渐庸溃,疑心渐重,位下太子未立,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手足相残,朝上更是分党立派,权谋营私。
顾常武心叹,只怕皇帝呕心沥血建造的帝国在他人手上崩塌,
“报”一个送信卒奉上一封密封的密信,顾常武打开一目十行,染尽风沙的英嵋更是皱成川普,“召顾长欢守营议事。”
提到顾长欢,顾常武表情有一丝不自然的尴尬。
顾常武只有一正室韩氏,为他生下三个子女。
韩氏生下长次女时难产伤了身子,恐难有孕。
韩氏含泪规劝顾常武,以祖先家业为重,纳妾开枝散叶。
他与韩氏自幼相伴,青梅竹马,又怎么忍心辜负她,便发誓,永不纳妾。
顾常武本已心灰意冷,想再待几年过继一个宗室的孩子,算是替他顾家这一脉续了后。
不想上天垂怜,韩氏为他诞下幼子,心中甚喜,便取名顾长欢,宠爱有加。
顾常武常年出征在外,等他发现时,顾长欢已成常年流宿花街柳巷的欢公子。
顾常武一怒便跟皇帝请命,将顾长欢带到边塞想让他多加磨练,磨出一股男子气概来。
“爹,你找我。”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咋听便觉还有一股阴柔之气,再看便是铺面而来的风流之气,身上更是蹭了不知多少道脂粉香。
“砰”
“啪”
顾常武手下的桌几应声而碎,只剩几块废木瘫与地上。
顾长欢知道父亲定是又怒了,却也无所谓,理了理额前穗簪,“父亲,你若不想见儿子,便不要使人来唤儿子了,合欢楼的魁娘子新编了舞还等儿子去谱曲呢。”
说罢作势要走,顾常武气的几根花白的胡子都翘起,“站住,你身为我顾家儿郎,你看看你什么样?天天穿的花枝招展,涂脂抹粉,常流花巷,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为父带你来军营是为了磨砺你,不是给你找新地换新鲜的。”
顾长欢一摆衣袖,直接坐在顾常武身边,“说吧,父亲,皇上密旨究竟所为何事?”
顾常武一时语噻,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没有他一丝男子气概,但是却极为聪明,自己的心事似乎在他面前都瞒不过。
顾常武干咳一声,“辽北以外百里定苍城传出疫病,现有身染疫病的疫民四处流窜,导致疫症已蔓延至留石城,我要你围了留石城,将边沿数城控制住,里面的人可入不可出,决不可让疫病再蔓延了。”
顾长欢正歪着头理着自己修长的指甲,欢动的二郎腿突然定住,“可入不可出,那就是生死不顾了?”
顾常武守正远眺,“疫症发的过急过猛,朝中还未有可对症医治的方法,也只能如此。”
顾长欢揖别道“那儿子去了。”
看着顾长欢一身白裳上的蝶影,“这是皇上密旨,孩儿望望保重,切不可靠近疫区,用食饮水切不可用当地之物,我会让蓝先生与你同行,一路照顾你得住行,儿切不可任性,切记。”
顾长欢已走至门口,头也未回摆手道:“父亲放心,孩儿会活着回来的。”
说罢潇洒离开,顾常武看着独子远去,不知与谁低言:“何故如此,何须如此啊。”
夙京皇城,天子之城,称为煌煌之城,又称惶惶之城。
皇宫坐落在内城,皇宫中有一位惶惶不安的老人,不过五十出头,但那佝偻萎缩的身形即便罩上龙袍,那微驼起的背,满头的白发却像是已经是将死之人,布满血丝的眼直勾勾盯着龙岸前的灯火。
案下阉吏依旧保持五体投地的姿态,大气不敢喘一声,额前早已密布汗水。
旁边随侍的心腹太监心中更是恐至万分,皇上近来越是喜怒无常了。
密旨让护国将军嫡子亲赴疫区控制疫情,派眼线回禀顾常武父子是否按旨行事,在得知顾长欢只带了2万人马、一个随侍大夫和几个军医亲赴疫区后,又将奏折砸了。
整个御书房都是一副要死几个的气氛,谁都怕皇帝下一句就是摘了自己脑袋。
李阅按了按龙椅上的龙头,轻叹一口气,”常武啊常武,朕这个位置不好坐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太监,多朶海立刻谄媚上前,“陛下,晚上还摆驾白芷宫吗?江妃娘娘让奴才禀报说新学了舞蹈想献给陛下。”
“嗯。”李阅疲惫的双目多了一丝期待,这江妃啊,真是个可心人。
多朶海一摆拂尘,“皇上起驾白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