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家里是做医药生意的,现在基本上垄断着国内大小医院的药品供应。不过,方雅没在家族企业里任职。
她学的是心理学,在美国HarvardUniversity大学读了五年。据顾天宝给的资料,,她在国外就已经名声雀起。一年前回国,在顺义后沙屿的别墅区做了一个心理咨询的工作室,现在的收费是一个小时三千。
顾天宝给我的资料很详细,甚至连她在学校里选修了哪些课程都有标注。
从我这里到后沙屿并不远,四十分钟不到,我就到了那个挂着正和心理咨询室的牌子下。
这一排都是独栋别墅,一间挨着一间的心理咨询室。
方雅的这一间,规模很大。我把车子停好,没下车,隔着玻璃打量着了一下房子。
房子是白色的,三层,前后都有花园,里面大面积的草坪,零星点缀着几株怒放在瑞典女王。
院子左边一共有八个停车位,现在停着一辆桔红色定制版的桔红色MINI。这是方雅的车,她在。
我在来以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进去和她谈,扔出我和顾一笑交往的证据,说明她是介入感觉的第三者。
可是,到了这里,我怯场了。
这种为感情撕逼的事,我真不擅长。我宁愿拿这个功夫去谈个客户,规划一个项目。
我在车子里坐了很久,久到方雅从里面出来,送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然后她上了车子。
鬼使神差,我也跟了上去。
她开车很规矩,所以也很好跟。
一个小时以后,我才明白,她原来是来医院看顾一笑。
顾一笑居然还没出院?
我心里有点疑惑了。
正想着,她已经走进了住院部。我稍一犹豫跟了上去。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跟着能有什么方法,一路之上越想越放不开手。可是,我又必须做,否则顾一笑找到方雅这么有利的助力,以后的事更不受我控制。
她果然是来看顾一笑的。
她进了病房,我停在了门外,看着门关上,听到她笑盈盈的声音道:“你好点了吗?一笑。”
我隔着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
正在此时,有人在我身后问:“你怎么在这儿?”
一转头,我看到了顾一笑的妈妈。
“我来看看他好得怎么样了。”我说,“纯属是正常关心。”
本来我准备说自己是来要车的,话到嘴边才改口,十二万分的不自然。顾一笑的妈妈看出我的紧张,压低了声音却又很严厉的说,“陶然,你说过你和一笑没关系了。既然如此,他死他活,和你都没关系,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过是朋友间的关心,你想多了。”我声音略高。
我是故意的。
既然我自己没勇气迈进这间房子,又想不到更好的理由,那倒不如借争吵进去。
果然,顾一笑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扬起声音问:“谁在外面。”
我推门走了进去。
方雅正握着顾一笑的手在说什么,看到我进来才松开。我的眼睛就像抹了胶水一样,死死盯着他们两个的手。
“我叫她来的,有点事儿,马上就走。一笑,你和方雅先聊着。”顾一笑的妈妈说。
我当然不肯就此走了,对他说:“来看看你好了没有,另外,想问一下你说的想和我和好的事,是真是假。”
话说出来了,我自己都是一愣。我这办法也太怂了,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不过,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一点头说:“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肯。”
我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方雅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她看了看顾一笑,又看了看我,站起来说:“看来我好像是多余的了?”
顾一笑不说话。
顾一笑的妈妈开了口,她呵斥顾一笑道:“一笑,你胡说什么,别忘记了是谁把你害到这么惨。”
顾一笑扬头看着我说:“你自然是不肯的,心里恨我入骨,对不对?”
我没办法和他说出“好,我肯”这句话,太违心了。在这一刻,我真的挺羡慕那些会逢场作戏的人,心理素质在这方面太强大了。
方雅站了起来,上来挽住顾一笑的妈妈说:“阿姨,一笑要出院了,我去办一下手续。”
在她做这些时,我一直盯着她看。
她是心理医生,自然知道人应该顺应自己的心思。我不相信她会找一个自己不爱,或者不爱自己的人嫁了。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和我预估的不一样,她似乎也是迫不得已。
她借口出去后,顾一笑的妈妈马上对我发难。
“陶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呵问道,“你说过你和顾一笑早就完了,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又出现。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进我顾家的门一步。”
“我只是来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我看着她。
我相信她能明白我说的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说完,我就知道我台词不对了。我应该像别人那样,在顾一笑面前演戏,对他诉说着自己多喜欢他,多离不开他……可是,想到这种台词,我居然有一点恶心。
顾一笑的妈妈听到我的话,笑了笑,回头问道:“一笑,你以为她心里还有你吗?其实如我所说,三十岁以后的女人,眼睛里只有钱。你动了她的公司,她恨你入骨,即使现在要回头,也是有所图谋的。”
顾一笑直直的看着我说:“我知道,但我不介意。欠人的东西,就应该还,不管是什么时候。”
“所以呢,你不想接手财团了吗?”顾一笑的妈妈又问。
他不再说话。
“如果放弃方雅,你之前做的一切就是前功尽弃了。”她说完走到门边,一只手都扶到了门上,又补充了一句,“你自己做决定。”
说完,她走了。
顾一笑看着我,一直看着。
“你们做得太明显了,所以这次联姻不会成功。”我站了起来。
方雅是干什么的!
她就是揣测人心的职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顾一笑的目标所在。她会同意吗?或许,以前还有幻想,我今天一出现,把这一切打破了。
我没再和顾一笑说话,随即也走了出去。
顾一笑没留我。
出来以后,我心里懊恼无比,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原来定的计划好好的,一实施起来知己成一团,完全没章法。
我坐在车子里,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从去找方雅开始的表现,对自己失望至极。原本,我是可以直接和方雅谈的,现在却弄成一团乱麻的样子。
扶着方向盘,我把头重重的砸了上去。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相信顾一笑会对我这样。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是不以想像和推测为改变的。
漫无目的开车在路上,何萧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有些失望的对他说:“这边的其它计划正常推进,搅黄顾一笑和方雅的订婚,我好像搞砸了。”
他马上沉默,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才说:“再想想办法,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在订婚当天,你把方雅绑架了,这个婚也不能定。”
我嗯了一声。
他这个办法倒是个好办法。
“需要拖住他们多久?”我问。
“三个月之内不订婚,我们这边就有还手的机会。”何萧略一沉思道。
我又嗯了一声。
何萧在电话里有点急了:“陶然,这件事儿不难啊,他耍你的时候那么得心应手,你现在要一一还给他。正是时间,用他对付你的手段。”
半晌,我才慢慢说出一句话:“我做不到。”
“好,那我想其它办法。”何萧道。
“什么办法?”我不由追问。
他没好气的说:“不管我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让顾一笑和其他女人上回床,录一回视频,然后把视频扔到方家,让方雅的父母亲戚都看看。这手段有点缺德,但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你不用管了!”
“就这样。”他要挂电话。
“别,我再试试。”我叫住了他。
“最后一次,不行马上通知我。”何萧道。
我放下手机,什么也不想。
手机上有一个陌生来电,我接听了,里面传出了方雅的声音。她说:“陶然,我想和你谈谈,是你来我的工作室,还是我去找你?”
“你来找我,我在山居。”我对她说。
我不想去她的工作室,那样给我一种我是病人的感觉。
她来了,神情稍显疲惫。看到我以后,她强打精神笑了笑说:“最近事情太多,我晚上基本只有三四个小时的睡眠,状态不好,希望不要介意。”
“没关系,坐。”我对她说。
她坐了下来,喝了一杯我早准备好的茶说:“我知道你想找我,而且我也听说过你和顾一笑之间的事。我等你来找我,很久了。可惜,你一直没来。其实,你来得越晚,我心里压力越大。那就说明在你的潜意识里,你把他看得很重。”
心理学,我也看过不少书,知道她在用那一套来对付我。
“也有一种可能,我对他毫不在意。”我说。
“不可能。”她摇头反驳,“在感情里付出越多,越不舍得。而你和他之间,你不管是主动的付出,还是被动的付出,都比他多。”
她的话让我无所遁形。
我最讨厌和学心理学的人打交道,因为他们的目光跟X光似的。
不过,她既然来了,又这样说了,我也不能让她白费力气。我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对她道:“方小姐,你说得没错。那你现在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你对他还有感觉。”她说。
“好,这方面你是专家,我是一个连自己的潜意识都搞不清楚的当局者。那从你的判断来说,你觉得他对我呢?还有感情吗?”我继续问。
方雅一愣,缓缓的说:“自然是有的。”
“就是好办了,你知道我对他有意,他对我有情。为什么还会同意和他订婚?你是学心理学的,主修的又是婚姻和亲密关系。你应该清楚,和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是什么体验。何必把自己的人生放在这样一个牢笼里?”我语气温和,内容尖锐。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她说。
我忽然就明白了,她也是联姻。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我笑了笑,“方小姐,很感谢你来找我,你们的订婚仪式,我一定会去,并且会真心祝福你们。”
说完我站起来走了。
她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在意,那就说明她是真的不在意。或许,长在这种家庭的孩子都很清楚,自己的婚不由己。
从山居出来,我就给何萧打了电话,让他按自己的计划进行。
一种无言的挫败感,在我心里弥漫开来。
这一次,我算是窝囊到家了。
何萧听出我的沮丧,笑道:“陶然,事业上吊打顾一笑的,要不要?”
“要!”我说。
“那不就完了,你放下感情就是一个基本上完美的人,拿起感情你差不多就是半个废物。”何萧说。
“您教训得对,以后不会了。”我诚心诚意的认错。
他反倒不忍心了,安慰我道:“先把手头儿这点事儿做完了吧。我今天见了三个通讯专家,让他们对我们研究所和顾氏悄悄支持的那个研究所的核心技术做了比对,相似率百分之八十。这一场官司打定了,至于能不能赢,就看我们是不是豁得出去。”
“我去安排国内外造势的问题。”我恢复了冷静,挂了电话马上去忙了起来。
没想到的,我车子还没开车停车场,顾天宝幽灵一样出现了。他拍着我的车窗说:“陶总,好像你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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