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放一出去，李红专随及关好门，往长坡打了个长途，要那边办公室的人找到卫佳华，就说县里面人事劳动局的领导找他，要他回电。只要听到是人事劳动局，他不三步并作两步跑来才怪。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卫佳华就接了，还听得见喘息声，这就对了，这样的事还能那样沉得住气么？
李红专告诉卫佳华虚惊一场，你那位老叔过关了，局里和部里都开过会了，不会有变了，放心就是。不过要交代他嘴巴闭紧，不要一高兴见什么人都说，说也可以，口径要统一，一定要说自己考得很好，高分。
卫佳华说了：“知道李股长的为人，很明白你的提醒，下步还望多多关照，自会重谢。”
他哼着歌曲，把门打开，往斜对门瞥一眼，发现程放不在，去哪儿啦？该不会去找贺国荣的老婆吧，把最坏的消息先告诉她？随她吧。那女人是有点可惜，嫁给贺国荣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成的人，是命运的安排，就逆来顺受，不想抗争一下？
他拿出转干的表格出来，有意翻出贺国荣那一张，想看看他的简历是怎么填写，还要找一找有没有那女人的信息。看到程放和她在街上，勾肩搭背，亲密得如同姊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比程放要强许多，可以说两人不在一个档次上。再那让贺国荣靠过来，你看吧，绝对的不协调，根本不相称，太可惜了。对于贺国荣，李红想到了四个字，傻大黑粗，够形象的了，女人被甜言蜜语模糊了双眼，稀里糊涂嫁给了他……
第二天一早，程放刚走进过道，就听见李红专喊：“程放，你来一下。”声音很大很响亮，程放立即想到是不是事情有了变化？她连自己办公室的门都没开，直接进了那间办公室：“李大股长，有何公干？”
李红专立起在桌子边，一脸微笑，招呼她：“你过来，来看这里。”
李红专面前玻璃板上放了一张表，是贺国荣的以工代干转干审批表。半个小时之前拿出来的。不知为什么就想翻出他的表来看，看了一阵，看到了……就在要返回去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让他振奋的问题。
他十分惬意地倒靠椅子上，手指那张表对程放说：“你好好看看吧，看出来了吗？表里面都有什么问题没有？”
等程放睁大眼睛，疑惑着反复看的时候，他又说，“换句话说吧，你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个问题来？”
程放看了，找了，表放下了，脸上现出茫然。李红专坐直了，伸出一个指头，指着贺国荣这张表上那个部位轻轻敲打了一下，程放再次低头去看。看到那是以工代干岗位栏目，里面钢笔填写了：资料员。
程放抑制一下有点慌乱的情绪，连眨几下眼皮，再埋下脑袋以便眼睛距那几个字更近一点。不错，看得清清楚楚，还是资料员。赶紧翻出文件对照，十三个代干岗位是明确清楚标明了的……
“怎么样？”李红专说，“看清楚了吧。”
程放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你难道还么有看出来是什么问题吗？”
“代干岗位的问题？”
“还能是别的问题吗？资料员不是代干岗位，我们的文件规定得清清楚楚。”李红专把这份试卷挑出来，轻快地在上面划了两个字：作废。
“就这样作废啦？”
“还能怎么的？”
“就不能汇报一下？”
“给谁汇报？汇报我们工作疏漏，被人钻了空子？”
他是要给领导汇报的，要给卢部长说，该怎么说也都想好了。卢哥为了保证卫位，就没有同意他的意见，连贺国荣一并解决，现在贺国荣自己出事了，与卫位无关，卢哥还有什么不放心？如果有人要来为他说话，那你就这样说：去找劳动人事局，具体一点，干部管理股，他们会回答关于贺国荣不被录用的原因。
嘿嘿，这两三天是怎么过的呀，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脑细胞都伤害了不知多少，这个损失谁来弥补呀，贺国荣完蛋了，可是我的顺势是应该由他担负，他完蛋了，那就，程放你来担负吧，我要让你长点见识……不要……不要……的
李红专把这份试卷塞进废卷堆里，说：“程放同志啊，请你一定不要到外面再去乱说了。”
程放摇头，脑子里所有的空间完全被失败，灰心丧气充塞满。她急着又要出去。李红专说：“你准备现在就去通知她，祝明霞？”
程放说：“你不是正想去见她吗？走呀，不如现在就去？”
李红专摇头：“我说过要去见她吗？我认识她吗？她是谁？”
“没想到你这人，真是娃娃脸，说变就变。”程放大声哼了一下，跑走了。
一见祝明霞的面，程放就说：“完了完了。”一口气把资料员不是代干岗位的事说了。
“哦，资料员，不是代干岗位呀。”祝明霞的表情，没有预期的急躁，或者不安，依旧那么平静，就像清水湾那一池清水。程放反而出气急促，脸红脖子粗。
“怎么办？得赶快想出办法来。然后去阻挡李股长，不要让他把贺国荣的名字划掉。”
祝明霞想了想说：“这件事情……程放你也不要着急，等我先回去和贺国荣商量一下？”
程放斜了一下眼睛：“商量什么呀。我怕时间长了，那家伙就把什么都做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见他，先让他管住嘴，保证时间和机会来进行补救。”
“补救？”
“对呀，考试之前的复习哟，报名登记哟，这些都是充分准备了的，不想办法补救，难道就让这些充分准备泡汤？”
祝明霞说：“好姊妹，感谢你了，你已经做的很多了，就不要这样费心啦。”
祝明霞越那样，程放越要管，她信誓旦旦：“我说话坚决算话。真不行的话，我去找姓卢的部长。”
她和卢部长认识，在一起吃过饭。卢部长身材高挑，文质彬彬，很有风度，。他来局里巡视，每间办公室都要进来坐几分钟，问这问那。卢部长对她蛮好的，点头，说话，握手，还碰杯喝酒。关切地对她说少喝点，喝到面如桃花时最好。
那是部里召开座谈会，安排在锦绣餐厅就餐，一共有五桌，酒水都由人事劳动局提供。卢部长也不避讳，举杯致辞时作了说明，感谢局里面的大力支持。卢部长一桌桌过来，接受大家敬酒。到这一桌，转半圈来到程放身边，李红专被李义拽了一下，示意他起来，让卢部长坐。
卢部长这就近距离看着程放，组织部认识劳动局两家五十来个人，女干部十来个，看来看去，就这个程放年轻标志。这张不怎么漂亮的脸上，有一对不怎么透亮的眼睛，初一看去有点迷离，你会说属于聚焦不准，近视，所以盯住她看的时候，她并不是立即就察觉，几分之几秒的时段内不会有什么反应。这就有机会多看一下，你就会意识到，那对眼白瞳仁真正的是与众不同，一定有某种蓝褐混合的元素的浸入。
那两颗聚焦似乎不太准确的瞳孔深处，受到外力的打压，就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液体一样的魅惑，任何一个身体健全的男子，神经都受不了这种缓慢的电触，迅速潮润起来，身体里敏感度最高的地方于是就生成一种温润的莫可名状的舒服感受。
李红专站在旁边，给卢部长倒好酒，召唤一桌人都站起来敬酒。卢跃进就想，你这家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每天上班，享受一杯香茶的同时，就会先看她的眼睛，在一起上班，近距离的靠近，打情骂俏，任何借口都可以找，还有可能动手触碰她，她简直就是一个磁人，嘿嘿，你随便轻敲细打任何部位，都会有响声，那是一切舒服感受的源泉。
卢部长的心思程放暂时还不知道，只知道为了好朋友的事，可以找机会去见他。她说：“姓李的在姓卢的面前像只猫，听他话得很。”
祝明霞赶快拦住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赶快回去，不要找什么鹿部长马部长了。”
“我就要找。我不输这口气。”
“为我们的事这样闹，不好呢。”祝明霞帮她把车头掉转，推着她走。
“哎，祝明霞，这个忙你倒是要不要我帮哟。”
“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但是这件事……再说吧，好姊妹！”祝明霞站下了，“我要去科委这边找点资料，再会。”
看着祝明霞走开，她大声道：“错过这个机会，太可惜了。”
祝明霞回过头来，朝她扬扬手：“不要说了，也不要管了，嗯？”
祝明霞的内心也是很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