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天赐道“说起秋大哥,你们都不是挺能耐嘛,能不能治好他的病?”
傻傻没有说话,只是憨憨的看着他,月老此刻也在装傻,尚天赐等了很久也没回答,不悦道“你们真让我小看。”
月老道“你若想救他,可以自己想法子去。”
“我又不是医师,怎么办?”
傻傻问道“谁规定了只有医生才能救命?”
“这么说有法子?”
“有呀,就得看你了。”
尚天赐道“指条路给我行不行?”
傻傻拍拍地面道“在脚下。”
灶房内,狄话仙在烧水,秋时鸣走进厨房道“大哥找你。”
“他找我什么事?”
秋时鸣傻笑道“我怎么知道啊...”
“好吧,你看着一点火,我去去就来。”
“嗯。”
狄话仙来到丈夫房间,看见丈夫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椅把手上搁一剑匣,秋时雨穿着祖宗留下来的古老的袍子,身后一张桌子,香炉内插着三根燃香。
狄话仙问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搞什么怪?”
秋时雨摸摸了身前剑匣,笑道“你去把我让你藏好的那幅画拿出来。”
“干什么啊?这不逢年过节,又不是祭祖时候,你要那幅画干什么?”
秋时雨脸色一沉道“你这女人,哪来那么多废话?”
狄话仙走过来,右手掐住丈夫脸蛋,狠狠撕扯了几下,眼中落泪道“你不会真想死吧?”放开手,擦干泪笑道“要死也行,好歹给我留个念想。”
秋时雨揉了揉被妻子掐的有些许血色的脸,笑道“你啊...明白我没那个能力,念想太过奢侈,我能留给你的只能是我在的这些时候。”
狄话仙注视一会儿丈夫,笑道“你除了一张嘴,还能有啥用,说的话真他娘好听,却无大用,我要你有何用,我让孤独终老回忆中吗?你不觉得对不起祖宗吗?”
“我今生对不起的只有你。”
狄话仙笑了,笑的很开心,笑流了泪,摔碎的泪就像是她的开心,她指着地上泪道“你说能捡起来吗?”
“为什么这么说?”
狄话仙笑道“你说的话我不相信,可我宁愿相信,就算泪儿碎了也值得,何苦又多此一举,留给我些感动吗?”
“哈哈...那我矫情了,生死本无常,习惯就好。”
“呸”
狄话仙转身出门,笑道“要死就死吧,习惯太过残忍,只要你死了,我就开心了,我怪自己不争气,我知道不能怪你,是命吧...但我不会为你守寡。”
秋时雨看着妻子的背影,无奈一笑,自语道“自在无处寻,顺心意就好,也许都是债,无需偿还...”
等了许久后,秋时雨又自语道“今生无望与你守,来世复何求,生死不在此中愁,最情难留,谁予解忧一顾回眸,辞了美好别回头。”
尚天赐紧皱眉头道“我有点心神不宁?”
他发丝上月老笑道“心在哪里?神在何处?”
“你能问点人能回答的问题吗?”
“那好,为何心神不宁呢?”
尚天赐道“我知道时间还没够,可我不想打坐了,总觉得很苦。”
“那就不打坐了呗。”
尚天赐问道“真的可以吗?”
“嗯,真的可以。”
“那岂不是我什么都学不会?”
傻傻道“不会,就得看你想学什么了。”
尚天赐望向窗外道“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学,我就是想姐姐了,想爹娘了,想我的同学们了。”
傻傻道“会不会想太多了?”
“多吗?”
月老笑道“不多啊,想想也挺好的。”
“那你们说,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他们。”
“这个真不好说。”
尚天赐无语了,问道“那你会说什么?”
“我怕说了,你会不服气。”
“小老头,你是不是想说我啥事都不懂啊?”
傻傻道“那你懂个啥?”
尚天赐笑道“你是不是傻?”起身道“不想打坐了,其实我懂得蛮多的。”
“哦,那你说说懂什么?”
尚天赐来到傻傻面前,点了一下她额头道“懂事行不?”
月老快笑喷了,哈哈道“可以可以,就是有点悬。”
“我不在空中。”
“哈哈...可你有点飘。”
尚天赐笑道“那真能了,能飘哪儿去?”
月老道“反正你不知道。”
“就因不知道我才问你。”
“你凭什么问我?”
尚天赐愣了半天,还真没找出凭什么,心中有一万个理由,都觉得不对,最后挤出一句“因为我想知道。”
月老笑道“我还有句不想说。”
“无趣哎,你怎么能够这样?”
月老道“趣事在窗外,想不想看看。”
“好。”尚天赐推开窗,没看见任何趣事,问道“在哪里?”
“在你眼里,仔细找找。”
尚天赐从天上看到屋顶,再从屋顶看向院中,院中有两处灯光,一处灯光内有一人,这人在揭锅盖,锅盖带起一团云朵,尚天赐知道那是秋时鸣烧的水开了,锅盖带起的水气。
另一灯光处有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站在门口,门口那位是狄话仙,手里提的东西遮住了一片亮光,椅子上坐的那人只能看到脑袋在摇动。
尚天赐回头道“你想要我看什么?”
“趣事啊,难道你不想看看?”
“三个影子吗?”
傻傻来到床边,与尚天赐并肩站立,问道“难道你真没看出什么吗?”
“看出来了,一人在忙活,两人在说话。”
“还有呢?”
尚天赐道“两个人有话可以说,一个却只能忙活。”
“还有呢?”
尚天赐道“怎么会还有啊?”
傻傻笑道“有的,你没看出吗?”
“这我真看不出来。”
傻傻道“两人在说愁人的话,一人在忙快乐的事。”
月老道“其实一人在说话,两人在沉默。”
尚天赐道“我不太懂。”
傻傻道“就因为你不懂。”
“那我该怎么就懂了?”
“去了解。”
尚天赐笑道“偷听吗?”
月老道“还可以问人。”
“万一他们不说,该怎么办?”
傻傻道“你只要会说话,他们肯定会说的。”
“那行,我去试试。”
尚天赐来到门口问道“可我该怎么试呢?”
窗口傻傻问道“说话还需要我教你吗?”
“不了。”尚天赐拉开门,一脚踏出,转身问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傻傻又问“张嘴你不会吗?”
“会,可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你不敢去吗?”
尚天赐一咬牙,心中有些忐忑,首先来到灶房门口,在黑灯处驻足良久,慢慢走了进去,屋中傻傻关上窗户,来到床边跳上床,两条腿在空中甩着,抬起手看着指尖上月老,笑道“看来还是太小。”
月老问道“小有什么不好吗?”
“也没什么,就怕他长大了会觉得自己可笑。”
“没事的,每个人的过往都是可笑的。只要那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终究是件好事。”
傻傻问道“咱们真这样放任他不管吗?”
“怎么管呢?”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把问题丢回来?”
月老道“其实他要走的都是他的道,咱们跟着已经算是限制了,若他真是我要等的那个人,我们跟着他都是多余。”
“若不是呢?”
“这我没想过,因为我等了太久,他能出现在那个地方,我想应该是他。”
傻傻问道“你等的究竟是谁?”
月老皱眉道“我师父,他的名字我不敢提。”
“哦,是你太小了吗?”
月老道“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这倒没有,不过现在我可真不怕你。”
月老道“这话倒也不假,这片天地能挡住你的人不多。”
傻傻笑道“你这样太过无趣了,我还以为你要找我打架呢。”
“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拆。”
傻傻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过分吗?”
“不,我只是好奇而已,究竟是怎样的师父能教出你这么小的徒弟。”
月老让这话给伤到了,无奈笑道“我能说自己是世间最高的人吗?”
傻傻道“请问我信不信?”
“那我不问了。”
傻傻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老实回答。”
“嗯,你说。”
傻傻道“我想知道劫山究竟存不存在。”
月老站在她之间伸手摸着胡须,抬头道“这话你需要问我师兄。”
“谁?”
月老指着头顶道“古天。”
傻傻仔细看了他一会儿,伸出另一手、很自然将月老给弹飞了,憨厚道“请问我信不信?”
等了很久也没听见月老的回音,傻傻仔细感应一番,撇嘴嘀咕“死老头也忒小家子气了吧...怎么会找不到呢!”来到床上,枕着胳膊躺下道“你说这样会不会很无聊。”
床边画卷一动,里面传来三眼魔君的声音“你除了无聊还能干什么?”
“小鬼,你这话啥意思?”
被一傻丫头叫小鬼,三眼魔君没有丝毫生气,笑道“我只是觉得你真有些无聊。”
“嗯嗯,我是很无聊,要不咱俩打架吧?”
“不,我不喜欢暴力。”
傻傻坐起来,一手撑着下巴道“我好像不该出来,本来觉得会有趣,结果还是无聊。”
“哪儿的无聊不一样?”
“这话问的好,应该是一样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三眼魔君道“找机缘啊!”
“你说的倒轻巧,那你说说机缘在哪里呢?”
“这我不知道。”
傻傻笑道“那咱们来打架吧,也许就找到了。”,说完她整个人淡化成一股清流,钻进画卷里。
床上画卷剧烈颤抖起来,听见傻傻道“你可真不抗揍。”
屋中一粒浮华飘动、几乎微不可见,小老头月老立身画卷上,身子跟着画卷摇来摇去,仿佛站在世界之巅的人,月老脚下画卷几乎全是透明色,原来纸张也脉纹,透脉纹看见里面傻傻骑在三眼魔君本体身上,只是轻轻抬起小拳头,一砸下来,那四脚怪物便趴倒在地,傻傻跳下来,拎起它那巨大的尾巴,就跟小孩拖着一座山,慢悠悠在画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