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蓦然觉得——彦尘的身份好像迷一般,似乎了无牵挂,又似乎满腹心事。彦尘的修为之高,如常人无法想象。
黎落莫名其妙的感到失落,感到自己即便每日同彦尘朝夕相处,也并不了解对方,更到不了彦尘的高度,她永远成为不了可以和彦尘比肩看星辰的天之骄女。
见黎落的目光黯淡,彦尘以为黎落正在为他的修为感到纳闷,便轻声回道:
“有朝一日,你会同我一样,可以办到很多你现在认为神奇且不可思议的事,不值得为此琢磨,也不必为此伤神。”
彦尘虽然揣度了错了黎落心思,答案却非常贴合黎落的期盼,黎落的情绪好转不少,才又笑呵呵抬起头,朝彦尘点点头,目光里的坚定和执着——表达着她一定要做一名优秀修士的决心,有资格站在彦尘身边的人的追求。
“对了师傅,无龄今日,是否不会举办除夕夜宴了?”
彦尘闻声摇摇头,回道:
“应当一切照旧,毕竟——无龄并无任何实质性的损失和伤亡。纵观道观上下,唯有你受苦最多。”
听到彦尘关切的话语,黎落垂下眼睑,盖住了眸中深邃又娇羞的光芒。
一整日的时间,彦尘都陪伴在黎落左右,甚至未曾远离黎落一步,尽管彦尘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敢在尝试眼睁睁看着黎落被欺凌的感受。
夜幕降临,黎落见屋外飘起了小雪,听到斋堂那方传来喜庆的炮竹声,有些无精打采的倚在床头观望着雪景。
因着黎落行动不便,不能独自行走,所以这夜宴就和她无缘了,想到满观团聚的温馨同她无关,黎落难免打不起精神来。
不多时,彦尘从斋堂取来了为黎落特质的适合养伤的饭菜,很清淡的野笋山珍汤,一碟清炒野草,还有午间没有用完的烧鸡。
瞧着黎落胃口不佳,只食用了一点,便将碗筷推开了,彦尘有些心疼的轻问:
“怎不多用一些?”
黎落勉强的朝彦尘笑笑,表示自己不饿,而后眼珠一转,十分有兴致的同彦尘打听夜宴是否热闹。
彦尘瞧出了黎落的心思,便弯下腰将黎落打横抱起,黎落惊得身子一震,面色不解的惊问说:
“师傅?”
彦尘回望着怀中的黎落,含笑反问说:
“想参加夜宴同我说即可,以后不要何事都藏在心里……”
这嗔怪又不忍重责的语气,让黎落软软的心脏被何物戳了一下般,慌得厉害,却并非难受和不适。
黎落羞涩的埋下脑袋,未曾应答,彦尘便径自抱着彦尘冒雪前往斋堂。
还未进入斋堂内,黎落便可听到屋中热闹异常的声音,她的心情也随之雀跃起来,心道:除夕夜,还是得聚在一起才算有年味儿。
安分的靠在彦尘的怀里,黎落甚至不敢去偷瞄彦尘的表情,一想到待会子会被满座之人看到她被彦尘抱在怀中,脸颊便烧的厉害。
好在,屋中的弟子都已放开了矜持玩得很是尽兴,彦尘的动作又轻,所以没能吸引到多少人的注意。
清风同方子配一眼见到黎落以这种方式出现,面上虽依旧挂着笑,心里却酸酸的。正和同门师兄做游戏的陆鸢容,不经意间看到黎落也来了,便兴高采烈的朝黎落跑来,走到跟前时,又迟疑了一会儿。
似乎怕彦尘因为孙妙仪伤害黎落的事情而迁怒她,是故陆鸢容有些胆怯和忌惮。
“鸢容。”
听到黎落跟自己打招呼,陆鸢容这才又走近了几步,神情歉疚的正要说什么,黎落却先一步开口堵住了陆鸢容准备脱口而出的话:
“世事难料,祸兮福所至,鸢容你莫要多想,今日观中同门都在顶力奋战,不能面面俱到是很正常的。”
听黎落毫无责怪之意,陆鸢容心里好受许多——今日双方门派起争执,乃是由于孙妙仪不肯说实话,虽然陆鸢容赶到的时候并不知晓当时发生了何事,但后来却能听到前因后果。
孙妙仪的任性和执念,给无龄带来灾祸,这是陆鸢容无法理解也接受不了的,总之孙妙仪也没有丢掉性命,陆鸢容就无需因为孙妙仪而过多哀伤。
发现孙妙仪行事风格与之前大不一样,好似变了个人般,陆鸢容渐渐觉得——她和孙妙仪也许不是一路人,孙妙仪折磨黎落的手段是莫逆亲眼所见的,这种病态的嫉妒孙妙仪推脱不了。
即便两人昔日的友情仍在,可陆鸢容放在孙妙仪身上的心思,越来越少。
同黎落相比,陆鸢容反而更同情黎落的遭遇,也对于没能帮上黎落而感到自责。
彦尘找了一处空座位,把黎落轻轻放在了座位上,自己则静静坐在一旁,听着黎落同陆鸢容闲聊。
不一会儿,方子配和清风也聚了上来,都询问了黎落的伤势如何,听到黎落亲口说没有大碍,已经一点都不难受了,方子配和清风这才安心不少。
无龄出彩的弟子极少,而近日彦尘风头最盛,黎落又总是舆论焦点,不一会儿,无龄的话题人物全部坐在了一个餐桌上,自然会引得其他弟子频频注目。
行踪鬼祟的苏锦云一进斋堂,便瞅到了最吸人眼球的那一桌,想到待会子她得跑到黎落跟前表达愧疚和抱歉,她便觉得心里作呕。
“师姐,我刚刚带了些吃食去厢房找你,原来你在这呢!”
苏锦云上前表示了自己的关心,而后假作无意间瞥到了彦尘,便连忙乖巧的问安:
“师傅也在啊,众位师哥师姐都在呢,今日当是一年中无龄最热闹的一天了罢——”
说完这些有的没的,苏锦云在黎落身侧蹲下,一脸委屈模样的望着黎落道:
“师姐,中午我们和逍遥门交战的时候,两个逍遥门弟子揪住我不放,你知道我本事不大,最后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去搭救你,才知你被那可恨的孙妙仪折腾的催人泪下。对不起,都怪我没有跟紧你,让你独自面对孙妙仪那个狠毒女人——”
黎落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很是感动的抚摸着苏锦云的头顶,嗔道:
“不许再说这种话了,你若如此理解——那我也得因为无暇在交战之时帮衬你而惭愧不已。你今日与我共同进退,就是对我最大的鼓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