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现不可思议的事情时的反应,大体可以分为两种。
保持警戒的退后和充满兴趣的前进。
很显然,名为佐天泪子的少女是后者。
由于最近又听到类似“吞噬学生的小巷”这种都市传说一样的消息,于是佐天泪子就兴致勃勃的展开了调查。
“嗌?那种地方有必要亲自去确认吗?只需要通过监视器就可以了嘛。”
咕叽咕叽的咬着曲奇的初春饰利一边从电脑里调出画面一边说:
“看,根本什么情况都没有。”
面对效率奇高的黑客少女,佐天泪子无力的垂下双臂:
“初春,有时候,探索本身也是充满了醍醐味的……”
但不管怎么说,初春还有风纪委员的工作,于是佐天泪子决定自己去探索那条小巷。
……
佐天泪子。
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肌肉在不自然的颤动。不,不仅仅是脸颊。就算感觉到危机来临,但因为想不出具体对策吧...全身的肌肉茫然失措般,坑坑洼洼的起泡那样,又或者像地壳变动时6地上升那样...像这种全身震动般的触感向体表扩散。
“哇啊啊?!”
一边出受惊的绝叫一边想要转身逃跑,但肚子上却狠狠挨了一下,就那样向后仰倒下去。后背在粗糙的地面上被刮伤。但佐天完全感觉不到痛。因为远之上的恐怖紧紧包围了她的全身。
施暴者是一个穿着褐色夹克的男子,看上去大概是高中生年纪。
他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一个年轻人应有的朝气,而是散着一种**和绝望的气息。
施暴者低低地笑出声来,对佐天说道。
“不行哦。多余的出血会留下不必要的线索。”
“不要......”
佐天无视他的话,在地面上拼命蹬着脚一步一拖地向后移动着,背部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着划出更多的伤痕,但她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只想要尽量离他远一点。
施暴者仅仅跨出一步就摧毁了这个努力。
靠近的男子拽住佐天的头,强行拉了起来。
“啊呃?!停、停手,停手呀!!”
虽然想要踢飞对方,但全身好像都被某种莫名的力量包裹了,紧紧贴着皮肤压得全身都不能动弹。
“你,你是,能力者?”
“1v3空气压缩,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能力。”
恐怕自己全身无法动弹就是这个能力的作用。
“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工作啊工作。别人付钱,我干活。狩猎你们这些1vo现在就是我的工作。”
宛如用生锈的刀刃剜出心脏的言辞,但佐天没有闲暇去接受打击,此时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方法。
“学园都市是有监视系统的,你不能……”
“是吗,但那个系统也是有死角的。”
狩猎者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打断了佐天的话:
“比如说,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位置。”
把脸凑近噙着泪花的少女,狩猎者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恩?仔细一看,长得还不错嘛。”
“什、什么?”
“这样的话,就有留你一命的价值了。”
松开提着佐天头的手,狩猎者露出了带着某种意味的笑容,轻轻用手指勾起无法动弹的佐天泪子的下巴。
“雇主之中,也有提出那方面的要求的。在外面的人看来,1vo也是不得了的能力呐,看着能力的美少女在床上呻吟的样子,也是那些家伙的爱好之一呢。”
抿嘴微笑的笑脸让人如临深渊。
“虽然可以暂时逃过一劫,但接下来的人生可是很辛苦的,有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说不出话来。
并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了。佐天了解到精疲力尽无法动弹的自己之后会遭到什么待遇,视野变得一片黑暗。和单单被杀的恐惧不一样,性质更加不同的阴湿恶寒窜过全身。
狩猎者拽住佐天的头,咕噜一声扯近自己的右边,凑到快要亲上的距离说道。
“恩,或者我可以先来第一次?”
“呃!!”
哗的一下,佐天的泪腺中涌出透明的液体。这是最终的界限了。她野兽般的嚎叫起来,不加思索地咬向眼前男子的鼻子附近。并不是开玩笑什么的,而是真的打算把脸的中间咬掉撕碎,但实际上对方只是简单的把头向后一仰,然后以单手从下往上击向佐天的下巴。
沉闷的响声在佐天脑袋中炸裂,口中扩散着粘稠的铁的味道。施暴者拽住头提起佐天失去气势无力低垂的身体,朝小巷深处啪嗒啪嗒地走去。
恍惚中,名为绝望的因子,和黑暗一起侵蚀着佐天泪子的身心。
“你这混蛋!到底在对别人的妹妹做什么!?”
仿佛要把压迫佐天泪子身心的东西完全击破一样,一个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恩?”
狩猎者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不断扩大的拳头。
空气中泛起了肉眼可见的波动,被压缩的空气形成了局部的硬块用以阻挡攻击。
但是,拳头在受到阻碍的一瞬间,仿佛空间在抖动起来般产生了残影。
下一刻,狩猎者遭到了真相不明的攻击,直接被吹飞出去数米远,狼狈的在肮脏的地面上翻滚着。
“竟然对泪子做出这种事情,不可饶恕!”
佐天泪子恍惚中抬起头,
挡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反戴长沿帽、耳边挂着耳机、脚下踩着滑轮的高中生的背影。
“跟踪狂先生!”
听到她的声音,原本怒气勃的高中生手忙脚乱的大叫着:
“为什么还是跟踪狂啊!我是你哥哥佐天涙空!”
听上去似乎是兄妹俩,但实际上完全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并且一直以来两人的“兄妹”关系不过是佐天涙空单方面的主张罢了。
“什么?你叫佐天泪子?哈哈,本大爷的名字是佐天涙空哦,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哥哥了!泪子就由我来保护!……那么,先叫声‘欧尼酱’…….哇!痛痛痛痛痛……”
偶然的邂逅,两人相遇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帮泪子打掉了几个纠缠的不良罢了。
其实对于这个热血笨蛋,佐天泪子一直都态度冷淡。
原因很简单,这种家伙不仅是个笨蛋,而且还是妹控……要是搭理他的话,就会更加变本加厉。
于是后来就现这家伙竟然尾行自己。
虽然不是出于什么恶意,但一想到不远处时刻都有人监视着自己,怎么着也不会对那个人有什么好感吧。
好像赌气一样,泪子开始这样称呼他:“跟踪狂先生”
但是,在佐天泪子觉得自己已经被命运抛弃了的时刻,跟踪狂先生出现了。
佐天涙空摩拳擦掌的靠近慢慢站起来的狩猎者,头也不回的这么说着。
“泪子,稍等一下,马上就能解决。”
他的背影从来没有这么可靠。
“碍事的家伙……”
施暴者拍拍衣服,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
“回头要申请加班费了。”
没有其它多余的言语,两人近距离的激突,在下一刻轰然爆。
……
佐天涙空的能力是1v3分子共振,理论上可以把一切物质通过共振粉碎,由于威力过大,能力的掌握亦属艰难,需要计算力较大,一般情况下只共振到对人造成重度伤害,现阶段则经常使用轻微的共振,造成空气震荡来形成震荡波。
一开始击破狩猎者防御的,就是这个力量。
除此之外,佐天涙空充其量只是个运动神经较好的高中生罢了,既不懂什么杀人拳,也不会什么格斗技。
但在面对狩猎者的时候,佐天涙空却明显在占着上风。
说到底能力者之间的战斗,还是存在着某种克制关系的,如果碰见相性差的对手,就会像现在这样。
同样都是1v3的情况下,狩猎者完全被压制。
压缩空气形成的牢笼被震散,防御障壁也被击破,而面对佐天涙空随手打出的震荡波则毫无办法,只能狼狈的闪避。
狩猎者已经感到不耐烦了。
“我说,只有这样吗?你这混蛋!”
佐天涙空红着眼狂般地挥动着拳头,打出一记又一记的震荡波,
“只会对女孩子下手,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碰见势均力敌的对手,就完全不知所措了吗?”
空气压缩成了块状袭来,佐天涙空脚下生了不明的震动,然后他就这么突然腾空而起,不仅躲过了攻击,而且借势从空中直扑下来。
他攥紧了右拳,朝着对方露出惊愕表情的脸孔狠狠砸了下去——
“我说,你丫连街头的小混混都不如啊!”
狩猎者的身体好像竹蜻蜓一样打着旋飞了出去,然后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不动了。
看着被击倒的对手,佐天涙空不屑的啐了一口,然后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转身向呆呆的佐天泪子露出好像哄小孩子一样的笑容:
“泪子,不哭不哭,没事了哦。”
佐天泪子看着手足无措的佐天涙空,不禁“噗噗~”地笑出声来。
“砰!——”
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泪子的笑声,然后,她看到,佐天涙空的胸前,绽放起了血色的花朵。
“哎?”
仿佛还没意识到生了什么,佐天涙空茫然低头看着胸前慢慢扩大的红色。
下一个瞬间,剧痛吞噬了他的意识。
好像配合着佐天涙空倒下去的动作一样,他身后的狩猎者站起身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柄手枪,枪口正有一丝青烟冒出来。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狩猎者狂地踢打着已经重伤倒地的佐天涙空,眼珠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嘴角口水横飞:
“嚣张啊!再给本大爷嚣张啊混蛋!能力比我厉害很了不起吗?去死去死去死!……”
一阵单方面的施暴过后,狩猎者转身猛然将呆滞的泪子踹翻在地。
“都是因为你这婊子!”
反应过来要忍耐的时候,佐天泪子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对于自己为什么要遭到这样对待的抱怨,面对无法反抗的压倒性暴力的恐惧,还有,把佐天涙空牵连进来的懊悔……负面的感情混杂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压力,从内侧压迫着佐天泪子的人格。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此时,佐天泪子这么痛恨着自己:
“要是我也有能力就好了……”
虽然看上去是个神经粗大乐天派,但实际上泪子远没有表现的那么坚强,特别是在“幻想御手”事件之后。
想要获得能力的任性,让朋友们担心和陷入险境,这种事泪子不想再次生。
好吧,1vo就1vo好了,佐天泪子还是佐天泪子,况且那些朋友们也不在意这些的不是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但是现在,为什么会生这种事?明明,明明已经决定不会再去追求那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了,可是,为什么胸中某种不甘和悔恨的种子在不断萌芽和壮大?
“要是我也有能力就好了……无论谁都好,帮帮我……”
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泪子绝望的淌着泪水。
不可能的吧,已经完蛋了,自己的人生。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边倒在血泊中的佐天涙空似乎还有气息。
看着将手枪抵上佐天涙空头部的狩猎者,泪子突然开口了:
“明白了,我跟你走。请你放过他吧。”
“哈?”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狩猎者扶着额头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狗血的戏码?真是太好笑了,笑得我嘴都要歪了啊!”
手枪的枪口狠狠顶上了佐天涙空的太阳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啊?!”
带着扭曲的笑容,狩猎者扣动手中的扳机——
巨大的绝望,将佐天泪子完全吞噬。
“让我来教你吧。将‘奇迹是存在着的’这件事。”
一道非常柔和的声音仿佛低语般在耳边响起。
“让一味地放弃的人懊悔,让为你平安祷告的人不必悲伤,这种奇迹是存在的。再一次地,看着大家诧异的脸笑起来吧。”
“嗌?”
事实上,佐天泪子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那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过之后,一种明悟从脑海中弥漫开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啊?!”
带着扭曲的笑容,狩猎者想要扣动手中的扳机。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已经站起身的柔弱少女,此时猛然伸手从后面揪住了他的衣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低沉的声音从少女的嘴角吐出:
“oakaredesu!”
巨大的风柱拔地而起,将狩猎者完全吞没。
风柱内部狂乱的空气交错纠缠撕裂,空气分子间的剧烈运动甚至使点点的雷光从风柱中隐隐透出。
当风暴平息下来,佐天泪子的指尖,只剩下抓着的一点衣襟。
它的其它部分,已经和它的主人一起,被风暴撕碎成了比细胞更细小的颗粒,然后随着风柱直达天空,随风而去了。
佐天泪子俯身架起昏迷中的佐天涙空。
“一定要,坚持住......欧尼酱。”
名为佐天泪子的大能力者,驾驭着学园都市的风,高驰骋在夜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