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连目的地都如此应景:长春。有龙深和看潮生在, 龙尸应该一时半会翻不起什么风浪,但藤川葵是个变数,老郑肯定拦不住他,对方如果想要龙尸,就会跟龙深他们起冲突……
何遇很着急, 但他还得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北池绘。
“小美女有没有男朋友啊 ?你们神道教不禁止巫女谈恋爱吧,日本男人全都那么矮,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哥哥我啊?”
何遇闪过大蜘蛛吐来的白丝,反手将短匕划向北池绘,虽然嬉皮笑脸, 但手下却半点也没有留情。
“我记得你们日本神官是可以结婚生孩子的,该不会巫女就要为你们的天照大神奉献一辈子吧?”
就算知道何遇故意在激怒她,北池绘还是没法淡定,怒道:“天照大神是女的!”
“那也可以搞百合呀!”何遇笑嘻嘻道,趁对方分神,匕首刺向北池绘的左肋。
北池绘急忙闪避,手中小扇一挥,蜘蛛迅速从何遇背后爬来,高高抬起锋利螯肢,朝他后背剁下。
这个时候,何遇想要躲开,就只能放弃对北池绘的攻击。
但这样一来, 北池绘也会因此解困, 反守为攻, 而何遇胸口已经疼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他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吐血倒地,根本不可能再一鼓作气拦截北池绘。
小日本娘们实在太狠毒了,他只想拦人,对方却想要他的命!
何遇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背后的蜘蛛螯肢挟着腥风扑鼻而来。
就在这时,北池绘挥扇的动作莫名微微一滞。
正是这一停顿,大蜘蛛也跟着晃动,身形变得模糊。
何遇持匕首送入她的身体。
北池绘吃痛,踢向何遇,何遇往后避开,踉跄两步倒在地上。
他哈哈大笑,对冬至竖起大拇指:“干得好!”
刚才千钧一发,冬至想要跑过去救何遇已经来不及,他急中生智,将写好的明光符折成三角形,跟两块巴掌大的石头绑在一起,接连砸向北池绘。
有了符箓的加持,石头果然突破北池绘的结界防护,直接砸在她身上,给何遇争取了时间。
北池绘一口血喷出来,式神大蜘蛛瞬间化为白雾,消散于无形。
她操纵两只式神本来就很吃力,还要在周身设下护身结界,等于把灵力全都发挥消耗殆尽,此刻倒在地上,看上去居然有点沧桑。
冬至跑过来扶起何遇:“你没事吧!”
何遇一边咳嗽一边捂着胸口,有气无力道:“本来是有事的,看见这娘们比我还惨,瞬间治愈了!”
冬至无语。
北池绘怨毒地瞪着他们俩:“咳咳……老师不会放过你们的!”
何遇翻白眼:“说狠话谁不会?日本政府想把你们要回去,就等着求爷爷告奶奶吧!”
“绘子小姐,您没事吧!”冲锋衣男跑过来,看见北池绘的样子,就想对何遇动手。
“你敢动我一根毫毛,你两个主子也跑不了!”何遇冷笑,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住手!”北池绘喝住冲锋衣男,“老师还在里面,你快进去看看!”
话音方落,地面一阵剧烈摇晃,咆哮声自洞穴里传出,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脸色发白。
冬至想象中的龙吟,应该是悠长清亮,像鸟鸣一样曼妙,又多了几分厚重,但现实没有那么美好,真正的龙吟比虎啸更为低沉,但音波更强,传得更远,每次都会让人心头震颤,有种不由自主跪拜臣服的冲动。
正当冲锋衣男想要冲进去时,洞穴上的石块纷纷往下掉落,伴随着又一声咆哮,整个洞穴竟然坍塌下来。
“老师!”北池绘大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糟了,龙尸要出来!”何遇对冬至道,“快,把我的背包拿来!我要布个符阵,你来帮我!”
冬至手忙脚乱把黄纸朱砂给何遇备齐,结果何遇刚提笔就呕出一口血,吓了冬至一大跳。
轰然作响中,洞穴已经完全坍塌。
“藤川先生!”冲锋衣男急得大喊。
仿佛为了回应他,洞穴倒塌的一瞬间,几道人影飞蹿出来。
藤川葵坐在雪狼身上被载出来,但雪狼身上血迹斑斑,形状颓废,虽然速度不减,但眼看就要形体消散的模样,藤川葵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衣服都有破损,伤痕同样不少。
老郑则是被龙深半拖半拽带出来的,他手里的鞭子已经断了一截,人看上去比藤川葵还要凄惨。
情况最好的要数龙深了,衣服几乎完好,脸上也没什么伤口,他眉头紧锁,手里还握着一把黑色长剑。
虽然时机不大对,但冬至依旧免不了心跳漏掉半拍,不合时宜地被苏了一下。
好景不长,废墟哗啦啦像流沙一般往四周倾塌,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下面挣扎翻滚,没等龙深几人退开足够的安全距离,怪物咆哮着破土而出,硕大头颅从废墟中冒出来,嘶吼狂怒,与云雷遥遥呼应,似有引动天地阴阳之威。
怪物身上没有皮肉,只有白骨,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它竟是一头骨龙,双目部位却镶着两团幽幽红火,随着脖颈四处转动,毫无想象中的真龙威严,却是说不出的诡谲恐怖。
“……这就是龙尸?”面对如此怪物,不说冬至,连刚才凶悍的冲锋衣男,也不敢贸然往前半步。
何遇似乎叹了口气:“本来已经长眠地下了,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冒烟的,以精血冤魂来祭龙,引动它横死后残留躯体的怨气,你知道画龙点睛吧?它眼睛里那两团火,其实就是催生骨龙复活的血魂怨灵。”
冬至灵光一闪:“那只要毁掉两团火,就能镇压它了?”
何遇只说了一个字:“难!”
骨龙的下半身还被押在废墟之下,它怒吼翻腾着,竭力想要脱困而出,但龙深却不能让它得逞,黑色长剑在他手中微微一振,发出低沉鸣响。
龙深足下发力,奔向骨龙,视线落在它生前长着逆鳞的位置。
龙虽已死,残魂对生前保留相当的记忆,原本生长逆鳞的地方自然没有逆鳞,但如果被刺中,龙尸依旧会感到痛苦。
在龙深意图袭击骨龙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动了。
藤川葵不想对付骨龙,他想拦住龙深。
一得到骨龙的消息,他就立马动身,带着弟子千里迢迢从日本过来,甚至不惜动用麻生财团的能量,通过特殊通道,避开中国有关部门的眼线,悄然来到长白山,为的就是将这条骨龙收为式神。到那时,他在日本阴阳道的实力和地位就会上升一大截,成为真正国宝级的阴阳师。
打着这个主意,哪怕是得罪龙深和他背后的特管局,藤川葵今天也一定要将骨龙收入囊中。
他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三张符箓,藤川葵口中默念符咒,将三张符朝龙深掷去。
轻飘飘的符文在半空就燃烧起来,化作三个小火球,流星般划向龙深。
中途不知道从哪蹿出一只大黄猫,一口将三个火球全吞进嘴巴,稳稳落地,又朝藤川葵喵了一声,露出嘲讽的眼神。
冬至一下子就认出来,之前给他引路,还叼走鱼片的,就是这只大黄猫。
只是现在它好像受了伤,一身皮毛也没之前那么鲜亮,走路一瘸一拐。
龙深没有理会藤川葵的小动作,径自掠向骨龙,长剑刺入逆鳞的位置,骨龙咆哮一声,剧烈扭动头颅,似要撕咬龙深,却被对方反手抓住颈骨,一跃站在龙首之上,举起手中长剑,朝骨龙后颈插了下去!
大黄猫炸起浑身毛发,对着藤川葵龇牙咧嘴,警告他不要上前捣乱。
何遇皱起眉头,低声说道:“不好!”
冬至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何遇飞快道:“我们本来想留着龙尸的,但现在它已与血魂怨气融合,不杀不行了,那老不死的想要龙尸当式神,一定会阻止我们杀它!”
说话间,藤川葵已经祭出自己的式神雪狼。
灰白色猛兽抖擞毛发,一跃而起,扑向龙首之上的龙深!
天色晦冥,透着诡谲的紫红,地面微微震颤,不祥的阴影笼罩在人心,连连草木也跟着躁动不安。云层翻涌咆哮,应和骨龙的哀号,似要将世间一切都横扫殆尽。
雷光闪烁映着龙深面若刀削的侧脸,他一手抓着龙尸脊骨,一手牢牢握着长剑剑柄,将剑身完全插入龙尸之中,身形稳如磐石,仿佛胜券在握。
冬至忍不住喊了一声小心,其他人更是屏息凝神,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龙深根本无暇抽身应付那只暴起袭击的雪狼!
冬至把心提到喉咙口,一道姜黄色身影如箭离弦般朝雪狼疾射而去,一口咬在雪狼颈上,雪狼被咬中要害,下意识抬爪就把大黄猫拍飞出去,但大黄猫竟不因两者体形悬殊而心生畏惧,身形稳稳落在石堆上,紧紧盯住雪狼,低声喵了一下,浑身毛发炸起。
令人惊异的是,雪狼竟似乎隐隐有畏惧之意,反倒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冬至忍不住对何遇道:“这猫是老虎变的吧?”
何遇嘿嘿一笑,扯动伤口,不由龇牙咧嘴:“比老虎还要厉害!”
时间将近午夜,外面一片黑乎乎,没有风景可看。
他不知何时睡过去,小梦一场又惊醒过来,顿觉尿意上涌,正想起身去洗手间,这时有个人从他身边走过,背微有佝偻,头发花白。
人进了洗手间,门随即上锁。
冬至懒得走更远去上洗手间,就坐着没动,等对方出来,一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游。
出来前,他就料到火车上网络流量肯定用得多,为此特地去买了个8G的流量包,刚一上游戏,世界频道上就有人喊组队,他立马加进去,打完团战再看时间,居然已经半小时过去。
洗手间的门依旧关着。
刚才打游戏的间隙,他不忘抬头看几眼,前面那人进去之后一直没出来过,也不知在里面干什么,居然待了半个小时那么久。
冬至只好去敲门。
他不仅想上厕所,也是怕里面的老人那么久不出来,出个什么状况。
结果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应答。
不会是在里面晕倒了吧?冬至想道,心生不妙。
正好巡夜的乘务员路过,他赶紧叫住对方,说明情况。
乘务员一听也皱起眉头,开始敲门叫人。
冬至实在憋不住了,只好一路小跑去另一头的洗手间,结果回来时乘务员还在那儿敲门。
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这种动静下,里面那个人只要不是失去意识或聋子,应该都会听见。
乘务员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用对讲机找来另外一名乘务员,带着钥匙过来开门。
钥匙一到,门终于打开。
深夜车厢人不多,大都靠在座位上睡觉,要么三三两两打牌,但也有几个人闲极无聊凑过来看热闹。
但此时,围观的人都愣住了。
因为狭窄的洗手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乘务员第一反应是冬至在说谎,但她随即又觉得不对劲。
如果真没有人进去,为什么门会反锁?
火车高速运行,对方跳车的可能性也不大。
就算真的跳了车,可洗手间的窗户也是锁着的!
冬至肯定道:“我亲眼看着那人进去的!”
乘务员怀疑:“会不会是对方出来了,你没看见?”
可这门反锁了又怎么解释?
众人面面相觑,乘务员嘴里嘟囔,给自己,也给别人找了一个答案:“可能是锁坏了吧!”
冬至下意识往自己座位后面望去,这节车厢的人不多,灯光昏暗,有的在睡觉,有的在打牌,有的戴着耳机在看电影,但似乎并没有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老人。
是灯光太暗,自己没看清,还是对方已经去了别的车厢?
这是第一件怪事。
冬至回到座位上,不时望向厕所方向,后来又有几个乘客进进出出,都很正常。
他的邻座没有人,对面的乘客也在上一站下车了,后面有几个分散坐开的年轻人想玩斗地主,正好看见他这里空位多,就过来询问,并邀请冬至一起打牌。
冬至本来是个挺爱热闹的人,但经过刚才一幕,他心里总觉得奇怪,想自己琢磨琢磨,就婉言谢绝了,但把放在邻座的书包拿起来放在地上,很大方地将空位让出来。
几个年轻人笑嘻嘻拿着牌和零食过来,大家很快混熟,冬至得知他们是将近毕业约好一起出来玩的学生。
“我以为你比我们还小呢!”高大英俊的男生听说冬至已经工作好几年之后很惊讶。
冬至的脸轮廓柔和,连头发也软软的,这种长相很占便宜,年轻时显小,年纪大时还显小。
尤其他的皮肤,比女孩子还白。
冬至经常被这么说,早就麻木了,闻言笑嘻嘻,也不反驳,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刚才老人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情景。
为什么人会进了厕所凭空不见?难道厕所里有个谁也看不见的异次元通道?
想着想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不自觉打起瞌睡。
旁边打牌的女生看见了,忙嘘了一声,大家的谈笑声顿时变小。
睡觉的人将脑袋歪在车窗上,睫毛在眼窝投下浅浅阴影,连闭着眼的时候都眉眼弯弯,像是在笑。
但这种恬静没能维持多久,火车路过一段不平的轨道,略大的震动让后脑勺撞上窗沿,冬至哎哟一声,立刻捂着脑袋清醒过来,一脸半梦半醒,茫然无辜。
对面的女生看见他的样子,觉得又可爱又好玩,禁不住笑出声,手里的牌失手掉在地上,溜到冬至脚下。
他弯腰帮忙捡起,一翻牌面,是张“鬼”。
冬至忽然有了些灵感,将牌还回去,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在上面信笔游走。
“这画的是什么?”坐在旁边的男生抽空瞄了一眼。
“水鬼。”他头也不抬,笔尖飞快。
一只四肢着地,面目狰狞的妖怪跃然纸上。
他不是心血来潮想炫技。
踏上这趟旅途之前,冬至还有份工作——比游戏程序员还要苦逼的游戏美术。
工作三年,部门里的同事一个个跑掉,最后连主美术也跑了,胸无大志的冬至稀里糊涂被提拔成主美术。
不过,这不是因为他运气好或能力强,而是因为他们部门的项目经理是个特别难缠的人,明明做的是中国古风神话手游,非要他们加入Q版元素。等美术将Q版画出来,项目经理又开始嫌弃不够古典。
就这样来回折腾三四次,美术们连续加了几个月的班,头发都快拔光了,差点没被他给逼疯,一个个陆续跳槽。
现在冬至也受不了了,当对方第N回让他们改画稿的时候,他直接把笔往胖子经理脸上一扔,辞职不干了。
但辞职归辞职,他还有几张画稿需要完成交接,“水鬼”就是游戏里即将开放的一个副本小BOSS。
想及此,他的心情就挺不错,嘴里还哼起小曲。
那男生似乎也很感兴趣,又问:“就叫水鬼吗?”
“正式的称呼是水猴子。”冬至解释道,“就是专门趁人在水里游泳的时候拉人下水,找替身的,跟日本传说里的河童有点像。”
他用画笔把水猴子的眼睛仔细勾勒出来,有了这双阴森森的眼睛,妖怪的整体形貌立马就出来了。
火车飞快穿梭,从窗外带来的光影变化,投映在水猴子身上,仿佛也给画上的妖怪增添几分阴森气息。
“这样画不对。”那男生忽然道。
哪里不对?冬至疑惑。
对方伸手过来,指着画上水猴子的脑袋道:“应该把头顶部分挖掉一块,里面还是空的。”
冬至莫名其妙,顺口问:“为什么是空的?”
“因为它还没有开始吸脑髓啊。只有吸了脑髓,才能看起来更像人,不然怎么找替身?”
冬至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浮起来,抬头看过去。
男生正朝着他笑,森森白牙,说不出的诡异。
“你说是不是?”见冬至没有回答,他凑过来,又问了一遍。
不知怎的,冬至忽然注意到,对方前额处有一条细细的红痕,从一边延伸至另一边,好像脑袋曾经进行过缝合手术一样。
他忽然有点口干舌燥,手脚发软。
在对方还要再靠近的时候,他冷不防狠狠推开对方,一下子跳了起来。
然后猛地睁开眼睛!
是梦?
冬至瞪着眼前仍在打牌的几个年轻人,一时说不出话。
他们也被冬至突然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的动静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刚在梦里与他对话的那个男生问道。
冬至死死盯住他的脑门。
上面有几颗青春痘,但没有什么红线。
再看自己入梦前画的水猴子,后者正睁着一双眼睛幽幽望住他。
“有点闷,我去溜达一圈。”
冬至心烦意乱,将纸笔塞进背包,随便找了个借口,拿起背包就往外走,男生忙给他让出通道。
大家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
冬至一面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一面又忍不住觉得那节车厢有点邪门。
穿过两节车厢,他终于找到一个人比较多的硬座车厢,看见个空位,就走过去。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正在打游戏的络腮胡汉子飞快抬头扫了他一眼,嘴里道:“没有,坐吧!”
对方五大三粗,阳刚之气四溢,冬至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他余光一瞥,对方正在玩的游戏,正是冬至辞职前做的那个游戏。
游戏名叫《大荒》,以《山海经》为背景,将满天神佛,人间妖魔都融合在一起,上市之后广受欢迎,很快占据了排行榜前列。
游戏收益决定了部门员工绩效,所以这三年来,工作累归累,薪资待遇都还不错,冬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攒下来也小有积蓄,否则以项目经理的变态程度,他估计熬不到三年,一年就跑了。
“这个阵容打不了祝融的,你得把召唤兽换掉!”他忍不住出声。
汉子正因为团战输了,被队伍里的人骂得狗血淋头,闻言没好气道:“你行你上啊!”
冬至也不客气,拿过手机开始换装备和召唤兽,然后组队下副本,动作娴熟流利,一看就是个没有夜生活的资深宅男。
汉子肃然起敬:“大佬你在哪个区,能不能分条大腿给我抱一下?”
冬至哭笑不得:“咱俩同区,你加我好友吧。”
一来二去,两人聊上了,冬至得知汉子叫何遇,也去长春,不过是部门旅游。
何遇抱怨道:“千里迢迢的,不坐飞机就算了,领导也不让买个动车票,居然还让我坐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