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然扭头,看向窗外,清澈的眼里被吻出来的热度,一点点凉下去,心也一点点凉下去。
年薄适自知失言,但又没办法解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走神的样子,便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
他若无其事地笑问:“明天做什么?还是骑马么?我们换个别的游戏玩怎么样?你想玩什么,告诉我。”
就好像早上没有发生过让她空等的事一般。
“游戏?”君墨染神色冷淡,对上他乌沉漆黑的眸子,脱口而出,“我觉得,我们的游戏该结束了,年boss,我不想陪你玩下去了!”
这话说出来,她就感觉到一阵心痛。
她将心痛压了下去,心惊胆颤,他们才认识多久,她也一直想分手,真的说出来,怎么会心痛?
她这一晚上反反复复的心思,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年薄适眸色一沉,眯了眯眼,温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君小姐,我认真跟你谈恋爱,你却说你在跟我玩游戏?你以为我是‘将军’,你喜欢就骑,不喜欢就扔?”
他的手从后背绕上来,轻捏她的耳垂,动作间是漫不经心的轻佻,但他神色却是一本正经,一点不像是开玩笑。
君墨染差点信了他的话。
可即便他说的是真心话,她想一想他在“盛世千娇”可能做过什么,她就控制不住脾气。
她抓住他的手,推开,自己也从他身上爬到副驾——这种姿势,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
她爬过去的时候,他没有阻止,狎昵地将手放在她的背上,随着她的爬动,大手顺着脊背一路蜿蜒而下,抚过光滑的腿,直至她将腿收起来。
她的后背一阵阵地灼热,身子微微颤抖。
年薄适眼里的严肃就变成了微笑。
君墨染脸颊泛红,又恼又恨,眼神更加淡漠:“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下去吧。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年薄适笑着倾过身子,她连忙朝后缩,但空间就这么大,他又长得颀长高大,还是把她堵得贴在车门上,退无可退。
“我说,我没有玩,你也不要收回你的话么?”
“不会!我们不合适。”君墨染脸上一片冰冷。
她完全不知道她冷冰冰的样子有多伤人。
年薄适沉默地顿了一下,盯着她的脸的目光微微泛冷,然后他笑了一声:“也罢,打雁的被雁啄了眼,我年某倒霉,被人当了一回‘将军’,骑完就丢。
不过,君小姐,是你先招惹我的,即便是游戏结束,我也被你玩了一回,你不给利息的话,说不过去吧?”
他摸出一根烟,衔在唇边,又拿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跳跃,在狭小黑暗的空间中,那是唯一的明亮。
他这不紧不慢,又有点流氓气势的模样,君墨染心中有些惴惴的,她根本没有招惹过他,唯一的一次不过是那次相亲,而相亲的时候她也说清楚了,当时她是有男朋友的。
车子里迅速蔓延的烟味儿让她蹙眉:“我没招惹过你。”
“哦?你不招惹我,怎么会三番两次勾引我吻你呢?你勾引我的旧账我就不翻了,说出去,难堪的是你,你就说说怎么还我利息吧。”年薄适吞云吐雾,似没有发现她的不适。
君墨染忍住咳嗽,想开车窗透气,又怕外面的人听见他们的谈话,一听他说这种话,气得胸口团着一把火,不上不下,烧得她难受。
“钱我会还给你,今晚上回去我就还你!你快点走吧。”
年薄适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脸色沉下来,冷笑道:“你以为我稀罕那点钱?你当我闲得蛋疼,花这么多时间陪你玩游戏?”
“好,你不走,那我走!”
君墨染推开车门,钻了出去。
她正要去路上拦出租车,忽听身后传来砰砰的关门声,很响,然后就见年薄适面无表情,擦着她的肩膀越过她,进了盛世。
君墨染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回身,开着车子离开这里。
这一次离开,她没有再回来。
事后想想,其实在他吻自己的时候,她意兴阑珊,不后退,也不前进,那时候她的想法是,他喜欢她的唇,而她又正好寂寞缺个人陪,不妨破罐破摔,就这么糟糕地继续下去。
这种思想,颓废又堕落,对以后的生活已经没有多少期待了。
可听到他可能试图亲吻别人,可能还干过更过分的事,比如拥抱那些**的女人,也用那只手摸过她们的身体,也用他的嘴亲过别的女人的脸、别的女人的身体,还很可能跟她们发生关系,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他还把那些女人的身体跟她相比较,她就受不了!
一分一秒也受不了!
所以,一向三思而后行的她,冲动地又提了分手。
不过,她忌惮他用强,不敢直接把“分手”两个字说出来,怕触怒他——上一次他的暴怒和惩罚,她还心有余悸。
君墨染将车子停靠路边,烦恼地揉揉太阳穴,车子里弥漫着他留下的烟草气味,这时候才想起来打开车窗,把味道散开。
随着烟味越来越淡,心里却越来越滞闷,最后,她脚踩油门,调转车头,向着私人公寓开去。
这一晚上,注定无眠,她沉浸在画画里,一笔一笔,线条留在白纸上,而心上那人留下的痕迹随着画笔,一笔一笔地抹掉。
心上抹掉的是年薄适,画纸上留下的是温凉茗。
就像对待当初的霍展擎一般。
……
盛世。
年薄适看着君墨染的车子离开才上楼,君墨染无情,他自诩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哪能放心她留在这个地方招惹到不三不四的人受欺负。
走进盛世大门的时候,他已经想通了,消气了,心情愉悦,差点忍不住返回去安慰安慰他家吃醋的女朋友。
——听说他可能试图吻别的女人,她就气得又提分手,这不是吃醋是什么?能吃醋,又特意来这里等他,说明是把他放在心上了。
可一想,君墨染现在必定见了他就烦,他也就不去烦她,而且他刚刚已经够丢脸了,此刻也拉不下去那个脸。
——如果他知道,君墨染已经把他“抹掉”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高兴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