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在肌肉上,没有碰到大动脉,打个几针破伤风就好了。至多也就是留个疤,哪有那么麻烦!”
说完,梧桐将丢在了茶几上,自己又回到了走廊上静静站住了。
那高个的警官,将傻愣愣看着梧桐的女警拍了拍,回头对着凌岳二人点了点头。
“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孩子,我们抱到了前面车厢医务室去了。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来看看他们。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安排好了就来找你们。再一次对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警官又敬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车上肯定不止他们几个,肯定还有接应的同伙。要不他们的行李怎么一样也没看到。我劝你们还是前后车厢堵住搜一搜。”
梧桐的话很少,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但每次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直中要害,让人有如醍醐灌顶一般。
高个警官点了点头,拿起了手中的对讲机……
梧桐从包里摸出了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的开始擦那弄脏的桌椅。
她擦得如此细心。让凌岳几乎以为她要以此为家的时候,梧桐终于是坐了下来。
但她只是特意挑选了没有扎破的车厢一面,这样一来,凌岳只能坐在了那根本没有擦洗过的凳子上。旁边就是那女嫌疑人方才洒落的点点血迹和一些疑似碎肉的东西。让凌岳突然有了些膈应,反胃的感觉。
凌岳突然扯了扯嘴角,一屁股坐在了正在沉思的女人身边。一只手虚虚搭在了椅子背上,表情温柔而**溺。
女人回头望着凌岳,那表情懵懵懂懂的,显然,她还陷在方才她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回过神来。这让好心情的凌岳瞬间一颗心又跌至了谷底。
“别想了。想也来不及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估计他们的任务也该结束了。”
凌岳的嘀咕成功的让梧桐的眼睛恢复了几分神采,可随之,又迅速暗淡了下来。
梧桐低了头,不再说话。可是身上那股子忧郁伤感的气息,让凌岳有了些想要抓狂的冲动:“你到底有没有长着心啊?”
凌岳低低的声音像是一个怨妇,又像是一只受到主人遗弃的小狗般可怜。
梧桐没搭理凌岳,继续扭头望向了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
车厢里因为方才的事情,兴奋的人群还在窃窃私语,有人偷偷拿着手机拍了照,一时间,这貌似正在喁喁低语的一对“见义勇为活雷锋,一对热恋情侣勇擒人贩子,解救六名儿童”的信息,被无限放大地传播了出去。一时间点击竟然破了当日最高纪录。
两个毫不知情的当事人,仍然深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丝毫的反应。
直到那高个子乘警又一次来到了车厢,接了凌岳和梧桐一起换了一节软卧车厢。
梧桐这次将浑身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虽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可好歹比刚才那种极度不适应要好了许多。
最终,笔录还是凌岳去做的。处理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到凌岳回到车厢,就看到梧桐已经面朝着里侧睡着了。
凌岳轻手轻脚坐在了梧桐对面的**上。静静看了梧桐许久。才又从上铺取了一**被子轻轻盖在了梧桐的身上。
男人关了灯,拉紧了窗帘,在黑漆漆的车厢里躺了下来。
狭小的车厢,逼仄的环境,偶尔一晃而过的街灯,在这黑暗的世界流下了一道道闪电般的光影,让人仿佛在现实与幻境中来来回回的转换着角色,茫茫世间似乎只剩下了凌岳,梧桐两个人而已。
感受着对面那女子舒缓而均匀的呼吸,闻着那近在咫尺,独属于她的那抹淡淡的幽香,凌岳咧开了嘴角,竟觉得就这么与她鼻息相闻,竟也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凌岳转过了身体,从矮桌下注视着女孩儿背影那优雅美丽的曲线,突然便想起了迪埃戈精妙的十四行诗句:“知道你在睡眠,睡得那么安详。放松的躯体,优美的曲线,离我的胳膊那么近……。”
突然又想起了川端康成写过了一篇中的情节:那些京都的资产阶级老男人夜夜花重金观赏这座城市最美的姑娘。她们裸露着身体,烂醉如泥,在同一张**上,他们不叫醒她们,也不碰她们,甚至连想也不想,只是贪婪地欣赏着她们的睡态……
凌岳有些嗤笑,自己今天也完美体验了一回那些老年男人的纯美意识。做了一次守护美人睡眠的柳下惠。
清晨,从厚厚的窗帘透进了若隐若现的微光,让梧桐惊醒了过来。
伴随着列车的晃动,铁轨与列车发出的单调的交响,竟是让自己睡得这么熟了。
梧桐不禁有些吃惊和讶异。她竟是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和舒心了。
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梧桐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禁将视线盯在了对面还在熟睡的男子俊逸的面容上。
这男人长得还真是帅,现在这么安然的熟睡,那眸中的厉芒和若隐若现的傲气就被完全遮盖了。这张脸竟看上去有了一丝可爱的孩子气。
可惜的是,那殷红的薄唇上,一个半圆形的疤生生破坏了他整张脸的美感,让人不由生出了一股惹人怜惜的心疼。
梧桐突然想起了那晚这男人强吻她的情形,他身上那种独特的十分浓郁的阳刚气息不同于杨树的清新,是很霸道冷冽的一种味道……
梧桐突然红了脸,迅速转过了身,不敢再看那人的样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轻手轻脚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开了门出去了。
包厢门被轻轻的合上了,门锁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
那本该睡着的男人却是猛然睁开了眼睛。他弯起了唇角轻轻笑了笑,低低骂了句:“嘴硬心软的臭丫头。”
说完,两手枕在了头下,心情大好地吹起了口哨。
梧桐回到包厢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竟然已经摆上了两晚白粥,几样小菜。
凌岳的笑容阳光又灿烂,指着他对面的位置,示意女人去坐了。“早上餐车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就将就吃点儿吧。中午我让厨师给你单独炒几个菜,还要在车上对付一天呢,等会儿咱们去看看那几个孩子吧。”
梧桐什么话也没说,冲着凌岳笑了笑,点了点头。
凌岳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抓到了一点儿这女孩儿的心思,心情一时间竟有些飘飘然起来。
两人吃了饭,果然去看了那几个被救回来的孩子。
由于解救及时,除了一个孩子稍微有些严重,还在吊着输液瓶以外,其余五个孩子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六个小孩子,两个还在吃奶,两个刚刚学会说话。两个稍微大点的孩子也不过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那个清醒的就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没再开过口,显然是受了惊吓。
乘警发了求助信,打算下一站就将这些孩子交给当地的公安机关,让他们代为处理和解决。
梧桐歪着头,看了看那个满脸警惕和戒备,缩在凳子拐角的男孩,想了想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却摸出了一块巧克力:“坏人是拿这个骗你的吗?”
男孩儿抬头看了看梧桐那张温柔美丽的脸,茫然摇了摇头。又低下了头去。
“皓皓真乖,真勇敢,知道陌生人的糖果是不能吃的,你可真棒!”
听到梧桐轻柔舒缓的声音,那男孩儿终于是抬起了头。
梧桐轻轻拉住了孩子的小手,在他的掌心挠了挠。
男孩儿一紧张,将手缩了回去。
“好棒啊!你知道吗?我老家有个讲究,说怕痒的小朋友,一定是家里最受人疼爱的小朋友。你这么怕痒,家里人一定很喜欢很喜欢你哦。”
男孩儿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梧桐点了点头,轻轻说道:“那勇敢的皓皓,能不能告诉阿姨,那些坏人是在哪里抓到你的呢?”
男孩儿想了想,声音就像蚊子在叫,低声道:“是游乐场。”
梧桐假装很吃惊,道:“游乐场啊?那些坏人胆子还真大。游乐场人不是应该很多的吗?他们怎么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手啊?”
男孩儿摇了摇头:“那天不是星期天。我生病了,没去上学,爷爷就带我去游乐场玩了小火车和旋转木马。”
梧桐甜甜笑了起来:“嗯,阿姨也好想去玩啊,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游乐场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男孩儿此刻跟梧桐聊了一会儿,显然已经放松了许多,有些小小得兴奋:“嗯,那个游乐场很好玩的,是今年夏天才盖好的。离我爷爷家很近。爷爷说只要一站路就到了。妈妈说那里是全国最大的水上乐园呢,可惜我身体不好,妈妈不让我去玩水,可是那个摩天轮也是很高很大的呢,还有马戏表演,前几天我最喜欢的光头虎还在那里演出了,好多人去看,可好看呢。”
小男孩儿说到了兴奋的地方,终于恢复了几分孩子的活泼和灵气。
梧桐又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待到男孩儿该睡午觉的时候,梧桐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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