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一顶帽子。”熟悉的声音幽幽地从后面传来,语气听上去似乎缓和了不少,“你对我一件事不满,便要全盘否定我这个人吗?”
杨柳依急忙停下脚步,侧身退避到一边。云之夏也停下了来,扭头看过去,赵若璨和楚烈竟然又都跟了过来,云之夏一看这架势便知道不好,心里一急,说话更是毫无顾忌,“我对你不满的事可多了去了!”
谁知道赵若璨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不疾不徐地在她面前站定:“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云之夏骄傲地昂起头,“怎么,你想让我教你做人?”
赵若璨被她问得先是一愣,随即摇头笑了笑,神色既无奈又宠溺,“好了,该骂的都让你骂了个够,你也该消气了吧?”
什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哦,他摆出这么一副宽宏大度、不跟她一般见识的模样,意思就是说她刚刚闹这一通是在胡搅蛮缠、撒泼耍无赖了?云之夏气得两眼直发黑,恨不能一拳打爆他的头,她总算知道,无耻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你做错了事,别人气得跳脚,大声指责你的时候,你只需要笑吟吟的,什么都别说,你就赢了。哈,合着她就是个上蹿下跳的猴子,让他看了好大一出笑话。
她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干脆也不气了。她用一种极其认真、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总算清楚地意识到一点,原来他们的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一个字也不想再说,转身走了。
赵若璨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心灰意懒的味道,他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下去,仿佛脸上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他好心好意地照顾她、保护她,她非但毫不领情,还处处给他脸色看!薄唇不自觉地抿紧,冷冷地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出王府的大门。”
说罢,也不管她会是什么反应,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云之夏猛然刹住脚步,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她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回头,赵若璨已经不见了,就剩楚烈还站在那里。
她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问:“你觉得,你拦得住我么?”
“拦不住。”楚烈低着头,老实巴交地回答,“不过……拦得住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杨柳依。杨柳依脸颊一热,旋即冲云之夏摇了摇头,意识是叫她不用管自己。
云之夏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大怒,赵若璨,你这个卑鄙小人!
这回赵若璨倒是没让她住进先前来时住过的那个小院,而是直接让人挪了主院的偏房出来给她。云之夏看着装饰一新的屋子,再看看身边粉得令人恶心的窗幔,气得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败坏她的名声啊!行,既然这样,那她也就没必要跟他客气了。恰巧侍女端了药上来,恭恭敬敬地请她喝药,她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地扬手甩掉,结果药摔到了地上,她的手也烫到了,她“嘶”的一声呼痛,气急败坏道:“干什么,没长眼睛吗,都不知道看着点?”
侍女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喊道:“奴婢知错,请小姐宽宏大量,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她就是个嚣张跋扈的悍妇,云之夏顿时更加来气,满是嫌恶地喝道:“滚!”
于是侍女立刻叩谢小姐,连滚带爬地跑了。
云之夏甩了甩被烫伤的右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缠了一圈绷带。昏倒前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她大惊失色地将手探进衣领,把贴身戴着的玉佩从衣服里面拿出来,低头一看,玉果然只剩下一半。
“还有一半呢?”她顿时心急如焚。
杨柳依这才想起来小姐的玉还在自己手上,急忙从袖中取了出来递给她。
云之夏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还好是被她收着,要是被姓赵的看见,这会儿指不定就被扔到哪个垃圾堆里去了!
正这么想着,某人就外面踏进来了。
他一眼看见云之夏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残玉,心口狠狠一刺,脸色顿时极为不悦,眼光往下一扫,瞥见洒了一地的汤药,碎片还凌乱地躺在地上,更是大为光火,当下厉声喝道:“来人,再去给夏夏小姐端一碗汤药过来!”
云之夏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正要破口大骂,忽然想到自己生气根本就无济于事,还白白让他看下,于是当下便忍住了。她沉了沉心思,不动声色地把手握紧,冷冷地撇开脸去。
赵若璨走上前,目光凌厉地扫了杨柳依一眼,杨柳依心里一个激灵,默默地退了下去。
云之夏想叫她别走,又懒得再因此跟他吵,所以又忍住了。
这样的态度令他十分恼火,目光阴恻恻地逼视着她,咬牙切齿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嘁!还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云之夏固执地撇着头,就是不理他。
“我在问你话!你也哑巴了是吗?”赵若璨又气又怒,说话间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掰她的肩膀,她内心已然对他有了恨意,他一碰,立刻引起她深深的厌恶,她条件反射地去推他,力道之大,仿佛他已经成了洪水猛兽,令她避之不及。
忍了一上午的火气“蹭”的一下冒了上来,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往后一推,她便“咚”地一声摔了下去。
她被摔得眼冒金星,还没回转过来便支着手肘想要起来,刚一动,宽阔结实的身体便已经从头顶倾覆下来。她伸手推他,反被他紧紧地桎梏于头顶。
“赵若璨,你有病就赶紧去治,冲我发什么疯!”她一边大声叫骂一边用脚踢他,结果双腿却被他狠狠地压制住,她拼命地挣扎,发簪从头上脱落,浓密的长发如丝缎般在身后铺散开来。她仍发疯似的乱动,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