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今晚风雨突袭的缘故,站岗的乌兰兵措手不及,火把被雨水浇湿熄灭,正准备再点燃灯火。
最先出峡谷的将士刚出去,趁着这天赐良机,火速拉开弓箭,在乌漆麻黑中,不偏不倚地,射向几个站岗的乌兰兵。
几个守夜的乌兰兵在雨中,应声而倒!
后一批从峡谷中钻出来的亲卫则冒着腰,趁其他乌兰兵还没发现,分成几个小组,火速跑到乌兰兵几个营帐前方,将绑住防水防潮布料的火炸子丢过去——
伴随着“砰”的几声巨响,乌兰兵一片营帐都开了花。
转眼间,死伤无数!
剩下的乌兰兵则在梦中惊醒,掀帐一看,大雨倾盆,哪里还有机会去披雨具,拿起兵器就冲出来,朝前方偷袭的大晋士兵冲过来——
而五百亲卫则早已在元谨的事先安排下,故意占据在山谷前方很狭小的路上,分布于各个不同角落,布阵严密,架弓射箭,乌兰兵在黑夜中视线不清楚,又因为大部分都没佩戴防风雨的工具,被风雨迷了眼睛,一个个根本来不及过去,就纷纷倒地。
乌兰国家地处北方,少雨,少河流,多黄沙,干旱,对于雨中水中作战,自然是没有中原的士兵们厉害,此刻甚至有些乱了阵脚。
虽然开局不错,但元谨却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头,脸色依旧沉暗,并未有一丝放松。
吃了亏的乌兰兵终于醒悟过来,撤回部分人员,迅速调整好状态,然后再次大举进攻,这次,一下子冲到了亲卫队前面。
两方纠缠起来。
沈墨川见亲卫虽骁勇,乌兰兵不善水战,但人数始终悬殊太大,就这么拼硬的,怕是维持不了太久,转身便低喘:
“世子爷!现在这会儿是乌兰兵还没全部攻过来,亲卫们也还有力气阻挡一阵子,是您离开的最佳机会!你骑上惊鸿,从那条小道走,属下与亲卫会托住乌兰兵!”
元谨目光森冷而莫名地睨一眼沈墨:“说什么废话!”
他这一世还没有在沙场上独自逃跑过。
这一次,也不会。
“世子爷——”沈墨川见他要与亲卫共存亡,急了,死死拦在他马首前:“这次不一样!世子爷,太危险了,您一定得先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元谨坐于马鞍,只冷声:“你只答应我,尽力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就行了。到时候——”
一顿,才继续:
“万一我马革裹尸,勿忘将我的话,说给她听。”
随即,长刀滑下,反向挑开沈墨川的手。
沈墨川一个踉跄,退后,眼睁睁看着世子爷驾着惊鸿冲进了两路人马的厮杀中,也只能一咬牙,一夹马腹,跟着上前!
……
一场厮杀,天已将明。
雨,也渐歇。
乌兰兵帐这边,拓横看着仍在与乌兰做殊死斗争的元谨亲卫,不禁黑了脸,不由自主骂了句:
“奶奶的!这个元谨还真特的是块硬骨头!带着五百亲卫,居然能跟咱们耗到现在!好,继续调拨后方一千兵士上前,我就看看他这个大晋武神到底是神,还是普通凡人,究竟能撑到几时!再牛逼,不也就五百个人么?还能翻了天?!”
旁边的副将立刻下去安排了,却还没一会儿,再次回来,脸色有些惊慌:
“拓横将军……不、不好了。”
“怎么了?”
“前面传来消息,说是激战中,忽然出现了一队神秘人马,是来帮元谨的!目测足有五千以上~”
“什么?”拓横暴跳,“难道是丰城军营的苏将军得知了他们世子爷被围困在建阳关,派增援来了?”
“不像丰城苏将军的手下!这队人身手绝对超过普通士兵,出手及其利落干脆,而且身穿的也并不是大晋士兵的服饰。”
说话间,又一个乌兰兵过来报告:
“将军,不好了!那队神秘人马来了后,动用小型火炮,我军死伤一片,剩下的也不敢再随意上前了!”
什么?!小型火炮?那玩意儿,是西洋引进中原的。拓横出使大晋时,也有幸见过,便是将弹药塞入炮膛内,射向目标,射击范围很大,当时就观看的拓横为之惊叹甚至胆寒。
整个大晋,好像也就三四台,这只来增援的神秘队伍,怎么会有?
本来刚才就被元谨已经消耗了不少兵力,此刻,若是对方出动了火炮,他们,可就不一定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正这时,又一个乌兰兵跑过来,脸色更是惊惶:
“拓横将军!不好,刚收到消息,我乌兰西南边境,就在一个时辰前,遭人袭击。”
拓横一愣,旋即大为光火:“什么?他奶奶的,谁敢袭击我乌兰边境,是大晋的士兵么?”
“不知道,但对方袭击速度十分迅猛,我边境守城将士招架不住了,紧急求将军回西南助阵!……“”
拓横脸肉一动,莫非袭击乌兰西南边城的人,与此刻正在帮元谨的人,是一路的?
无论如何,他知道,这会儿再没法跟元谨耗下去了,咬牙一挥手:
“收兵!回乌兰!”
…
与此同时。
黎明下。
元谨眼看着亲卫们体力不支,一个个快坚持不住,在厮杀中继而连三倒下,冷着脸继续与乌兰兵厮杀,刚一刀劈向一个从背后对亲卫放冷箭的乌兰兵,肩后就有刀尖气息袭来,一个闪避,避过去,却还是被对方的刀尖蹭破了肩头盔甲。
盔甲砰一下,掉在地上。
几个乌兰兵趁他已厮杀一夜,精力快要耗尽,狡猾地交换了个眼神,将他包抄,然后一起劈砍上来。
“世子爷!”远处,沈墨川也是浑身是血,正一边应付着乌兰兵,看见元谨那边的场景,大声叫起来!
世子爷已是在大雨中拼了一整夜!
便是铁打的人,也快撑不住了!
正这时,一只利箭划破渐明的天空,射过来。
正射中包抄元谨的其中一个乌兰兵的心脏。
其他乌兰兵看见同伴倒下去,一愣,循声看去,只见大批人马从斜前方奔驰而来,并不是元谨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