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依奴婢看,那杨少岛主怎么对你好像有些不满啊。”浅玉扶着自家小姐在荒岛上闲逛着,“看他那冷冰冰的神情,不像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样子。”哪有人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样子。浅玉心里为自己的小姐抱起了不平,早知如此,小姐真不该救了此人。
“许是那少岛主的性格一向如此吧。”王姒轻不以为意,“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主仆二人刚回到院子中,便看到王二老爷并王大公子已经等在偏厅了。
“轻轻,你回来了。杨旭那小子没事了吧。”王二老爷已经从婢女的口中知道自己的侄女去看过杨旭了。
“二伯父,大哥。”王姒轻福了一礼。
“少岛主已经无事了,张神医正在那边照顾着。”王姒轻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欲言又止。
“轻轻,可是有话对大哥说?”王泽雷见状,便体贴的说道。
“大哥,你能不能先回避下?”王姒轻摇了摇头,看向了王二老爷,“我有些话,想跟二伯父单独说。”
王泽雷闻言,便有些失望的避了出去。小妹真是长大了,也会有自己的秘密了吧,想着那个除夕夜啃着猪蹄的小姑娘,王泽雷很是感叹。
“轻轻,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你大哥的面说?”王二老爷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小侄女。
“二伯父,其实也不是要避着大哥,侄女只是不知道此事家里是不是方便让大哥知道。”王姒轻看着走向远方,频频回头的大哥,心里也有些尴尬,毕竟大嫂是出自孟家,而大哥大嫂又这么恩爱。
“哦?到底是什么事?”王二老爷有些疑惑。
“二伯父,我想问问,我的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姒轻转身面向了自己的二伯父,“我和李元澈的亲事。”
“啊?”王二老爷有些吃惊,“轻轻,你怎么知道的?”母亲的意思,家里是要先瞒着泉州这边的。一来,是怕孟氏知道了,会把消息传给朝廷知晓。二来就是怕李家小子若是在边疆有个万一,轻轻不知道婚约的事情,一则可少些担心,二则将来婚约作废,两家本就秘而不宣,轻轻在名声上也会好听些。
“李元澈北上之前,曾来泉州见过我一面。”
“那小子到是有心了。”
“二伯父,您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王姒轻见自己的伯父一直装傻转移话题,便直接开口,“李家北上之前,为什么会和我们家结亲?是不是家里和太原李家结盟了?”虽是问句,王姒轻的语气却很是肯定。
“为什么结亲,当然是因为李家小子仰慕我们轻轻已久啦。”王二老爷笑道,“我们轻轻如此人品,当然当得起天下间所有好儿郎的仰慕。”
“二伯父,不要哄我了。”王姒轻有些无语道,天下间的长辈果然都是一个样,不管怎样都认为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
“轻轻,二伯父并没有骗你,”王二老爷见小侄女有些不相信,便正色道,“李家小子亲自承诺,李家此次北上,不从我江南拿走一银一粮,而且他还发誓,若能娶你为妻,此生绝不纳妾。”
“依你祖母所看,那李家小子发誓时,神情不似作伪,看样子恐怕是对你已经情根深种了。”
怎会如此!王姒轻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当夜,王姒轻便有些失眠了。
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床上碾转反侧的少女想到,在自己的记忆中,那个一袭黑衣的男子,总是一脸沉稳自信的样子,似乎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难不住他一样。这样的李元澈又怎么会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呢?况且自己和他也不过匆匆见过两面,相互之间并不了解,哪里就来的情根深种呢。
恐怕,他此番做派,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是江州王家的女儿吧。北疆贫寒,李家要面对蛮族数十万大军已是不易,想要在北疆彻底站稳脚跟,只靠朝廷那点银子,定是不够的。北疆战事之后,李家怕是离不开江南的支持。也许,这才是他向自己提亲的真正原因吧。
那自己呢?少女再次翻了个身,自己内心里是不反感这门亲事的。有了前世的经历,自己已经对爱情绝望了,今生只想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平平安安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而李元澈,无疑就是一个这样的好对象。李家在山西太原经营了几辈人,家底自然是有的,自己嫁过去,自然是不会缺衣少食。当然了,自己也不指望李家的那点银子过日子,以家里长辈对自己的疼爱,祖母自会为自己准备上一份几百年也花不完的丰厚嫁妆。而且,李元澈本人也是仪表堂堂,相貌不凡,将来真的和他一起过日子,看着也会赏心悦目些吧。从这点上来说,自己也不亏。更重要的是,自己毕竟救过李元澈一命,就算将来他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子,纳进府来,也定会给自己留几分尊重体面,不会做出那些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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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瓦连堡内的李元澈刚刚亲自巡完军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自瓦连堡大捷以来,蛮族虽然退兵百里暂时休战,但李元澈并没有回到祁州,而是领军驻扎在了这个边塞小镇上,和百里外的蛮族大军隐隐对峙着。
李元澈此时并不知道远在泉州的少女正在思考着关于他们的将来,他只是放下了手上的武器,拿起了桌上的纸条,对着皎洁的月光,看了起来。
王大公子被困荒岛,六小姐随王二老爷一同前往营救。
正是自己留在泉州的影卫灰十三传来的消息。
灰十三仍是每隔几日便会飞鸽传来泉州的消息,哪怕是自己前来瓦连堡也不例外。自己虽然只见了那女子两面,然而想到最近月余来,那些从只言片语上传来的关于那个女子的消息,李元澈的心里却有一处便变得柔软了起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柔情从那处柔软的心里涌了出来,李元澈知道,那叫相思!
也不知道那个女子可曾想起过自己?想到这里,李元澈再也忍不住了,就着账外的月光,便提趣÷阁写了起来。
一别月余,轻可安好?北疆寒苦,思轻甚重,唯如此耳,方可解矣。
是夜,这封包涵李元澈深情的书信,便随着军中八百里加紧的军情,悄然传往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