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不是不行, 而是他行不下去。
每次都要卡一回, 到最后已经没人愿意为了跟他做那事而招御医了, 丢人!
也是段正淳心态好,在这种折磨下居然没有心理变态,还能维持基本的风度去关心他的那几个侧妃。
只是, 到了现在没有一个人再去在意他宠谁更多一点, 在谁房里待得天数更多一些。
众人不再吃醋相争, 各自守着自己的地盘生活, 每日遇见了起个争执拿各人的短处说些酸酸苦苦的话讽刺,再不行就打一场。
段正淳的武功高过她们,每次都能成功阻止她们酿下杀戮。
秦红棉是最早爆出怀孕消息的,这孩子的出现并不让她愉快, 然而她又没能在合适的时机将孩子打掉,到最后只能留下来。
那段时间,段正淳生怕她走了, 每日不错眼的盯着她, 说好些软话。
虽说怨恨, 但两人好歹好了一场,又有那么多甜蜜的过往,秦红棉有时会心软,对段正淳和颜悦色,有时候又冷若冰霜, 将人往外赶, 言辞一点都不客气。
至于甘宝宝等人, 对待段正淳也是各有各的法子和态度。
奇异的,大家却不约而同地在王府留了下来。
至于她们背后是如何想的,却不得而知了。
秦红棉的生产就在这两日,段正淳早已吩咐接了稳婆来府里预备着。
三个女人里,甘宝宝是唯一一个没有怀孕的,虽说和师姐秦红棉抢了男人,但到现在这个境地,两人还是和好如初了。
房间里,甘宝宝轻手抚摸秦红棉隆起的肚子,担忧道:“师姐,你真的打算生完孩子离开王府么?”
怀孕让人浮肿,秦红棉也不例外。
自从有了孩子,她身材比以前大了一圈,脸也胖了一圈,皮肤变差,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不走留下干什么?”
秦红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你不想走就留下,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段正淳拦着不让我把孩子打掉,不就是想着拿孩子牵住我。又或许,他以为有了孩子我就不能撇下他找别人。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甘宝宝长长叹了口气,视线移到一旁的窗格上,瞧着上面描绘的山茶花,慢慢道:“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咱们以前明明很快活啊。”
甘宝宝是个遇事就想躲避的性子,以前和秦红棉在一起,出了什么事秦红棉都会顶在前头。后来有了段正淳,甘宝宝又把依赖的对象换成了他。
可是如今,这两个依赖对象都失去了。
甘宝宝已经失去了对段正淳的爱意,留在王府的这多半年里并没有让她变得开心,反而说不出的难受。
她也想离开。
至于秦红棉,两人虽然和好如初,但当初的破裂不是说好就能好的,秦红棉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事事为她出头,康敏等人找茬找到她头上,秦红棉完全是袖手旁观。
几次明里暗里和人相争,甘宝宝觉得自己变了,这变化她并不喜欢。
即便她学了武可以谋生,却习惯性依赖别人,段王府可以让她继续依赖,却又失去了最开始的优越感。
她喜欢被人奉承的滋味。
有一回外出,甘宝宝碰到一个叫钟万仇的男人,那人长得丑,但对她当真是死心塌地,便是她说要星星要月亮,钟万仇也会想法子给她摘下来。
这件事秦红棉根本不知道,甘宝宝又是个喜欢口是心非的,这些日子见她唉声叹气,秦红棉只当她不想离开王府,除了心情有些郁塞,却没跟她说什么。
“当初你我同拜入师父门下,不想才出江湖就遇到了灾星。但你瞒着我与段正淳相好的事总归对我不住,我看你是我师妹的份上才告诉你,留不留是你的事情,不必在我跟前说这些。”
秦红棉如今最是听不得甘宝宝说以前的事情,她一说她就要生气。
甘宝宝忙道:“好好,我不说了,师姐你别生气。”
“怀孕的人就要好好养胎,生气作甚么?”
康敏的声音从外传来,笑语盈盈,心情颇为不错。
最近这段日子王府后宅的女人中,数她过的最为快活。
她刚从阮星竹那里出来,一顿讽刺挖苦说的阮星竹毫无招架之力,完了又来找秦红棉的茬。
听到她声音的那刻,秦红棉的眉头就皱紧了。
她对康敏的变态实在烦不胜烦。
“你哟又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甘宝宝柳眉一抬,瞪着康敏,眼里冒出火来。
康敏手里牵着孩子,这孩子快三岁了,走的还算稳当,人也挺伶俐,见谁都会问句好,笑的甜甜的,很是可爱。
“小阿朵,你看两位姨娘生气了,咱们劝劝她不生气好不好?”
康敏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孩子的衣襟,脸上的笑灿烂的很。
这孩子起名段朵儿,长得和康敏颇有几分相似,也是面容清秀,娇嫩可爱。康敏教导她倒真是用了几分心思,阿朵很得段正淳的喜欢。
“姨娘别生气,糖糖给姨娘吃。”
说着,她伸手将攥着的一颗糖果递过去,笑着看甘宝宝。
甘宝宝讨厌康敏也讨厌康敏的女儿,但真要她对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发脾气,她也没那么笨,给康敏制造反咬一口的机会。
“哎呀,姨娘不说话,大概是不喜欢吃糖。阿朵,把你的糖收起来吧,待会儿见到爹爹送给他吃,好不好?”
阿朵立即笑得眯了眼睛,道了声好。
康敏笑眯眯地摸了摸阿朵的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秦红棉:“秦妹妹再有两日就要生产了吧,虽说要松口气了,但还是得注意。女人生产就像在地狱里走一圈,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没命的。”
说罢她摇了摇头,似是为秦红棉叹息:“要我说,这孩子就不该留,又不是王爷的种,亏得王爷心肠宽厚,居然能容下不知哪儿来的野种。看来王爷是爱惨了秦妹妹,爱屋及乌,你这肚子里万一是个儿子,岂不是要抢世子的位置?”
说到这,她立即捂了嘴,眼睛却笑成了两道月牙。
“那可真是要恭喜秦妹妹了。”
她才说完,见秦红棉已经扬起袖子,忙将阿朵抱起来挡在自己身前,话题一转说到了甘宝宝:“甘妹妹只怕也高兴坏了。”
“你们师姐妹嫁了同一个男人,日后自当好好相处,咱们王爷当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说罢她笑意盈盈地看着秦红棉两人。
秦红棉想动手却被甘宝宝拉住。
“师姐,只怕她就等着你出手,这种连亲生女儿都能拿出来挡箭的人,不愧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咱们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没得降低咱们的身份。”
康敏农家出身,是她们里边出身最差的。
她最不爱听别人以身份上的优越感来贬低她,甘宝宝抓住了她这个弱点,偶尔被气急了会拿出来反击。
这种弱点就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才能显出效果来。
康敏果然气的脸色一变,阿朵哎哟一声,却不敢开口说自己被掐疼了,还用小手去抱康敏,整张脸埋在她肩窝里。
从秦红棉院里出来,康敏铁青的脸慢慢变过来。
她从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这次没能从秦红棉和甘宝宝身上占到便宜,还惹了一身骚,那么她绝对会想办法讨回来。
眼珠子一转,康敏的视线转到稳婆的居所,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刀白凤派出去监视的丫鬟回来禀报她,说了刚才秦红棉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刀白凤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梳着头发,段誉在旁边的床榻上坐着,正好奇地盯着放在面前的玩具,时不时用手戳一下,然后咧嘴笑,笑得口水直往下淌。
刀白凤没有说话,示意对方退下,待所有人都走了,她才放下手里的木梳,起身坐到床榻边。
“好誉儿,怎么一点都不让娘省心,瞧瞧你弄得衣裳都脏了。”
刀白凤耐心地拿着洁净的帕子给段誉擦脸,擦干净了,双手轻轻托着段誉的下巴,在他五官仔细打量。
段誉这张脸长得真像个女孩子,唇红齿白,秀丽之处遗传了刀白凤。
见娘亲陪他玩,段誉乐得伸手要抱,嘴里还喊着娘亲抱的话。
刀白凤将他抱到怀里,手慢慢拍着他,笑道:“王府里只能有一个世子,娘不会叫那些野种来抢你的位置。娘的孩子将来要做大理国的皇帝,其他人不配和你待在一个府里。娘等她们去斗,斗得你死我活才好。”
说着,刀白凤的双眼眯起,笑得越发高兴。
原本以为还要等两日才生产,不想下午就传出的消息,秦红棉要生了,紧接着阮星竹那边也有了动静。
怎么都没料到两人居然会同一时间生产,好在请了两个稳婆来,但依旧是一阵手忙脚乱。
段正淳担心地盯着紧闭的门,阮星竹和秦红棉生产的房间挨在了一起,段正淳站在外面,可以听到门里一声接一声的哀叫。
康敏在一旁安慰他,到如今也只有康敏没有改变态度,对他依旧痴心。
段正淳的神色微微放缓,道:“你还要照顾阿朵,不必陪我在这里等,先回去休息吧。”
康敏却摇摇头,神色温柔,看向段正淳的目光满是恋慕,完全没有因为段正淳遭遇的事而疏远他。
彷佛她只是爱他的人,不管他变得怎样糟糕,她都会对他好。
这让受尽了其他人推拒的段正淳很是感动,对康敏也就越发疼惜了,只要康敏说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听着房间里的惨叫声,康敏的神色也变得低落起来。
“我最遗憾的便是生阿朵时王爷不在身边,我多想你能守着我,就像现在这样,两位妹妹生产能有王爷亲自陪着。”
话没说完,康敏低下了头。
段正淳想起,康敏是唯一一个生孩子他不在身边的爱人,心下不由得生出愧疚,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起来。
甘宝宝在一旁看得怒火中烧,刷地抽出了剑指向两人:“王爷要和人亲热只管去别的地方,我师姐还在里面,听不得你们在这里说话分心。”
不等段正淳说什么,康敏目光飘过去,微微笑了笑,委屈道:“我不过是想起以前,跟王爷抱怨两句,妹妹生什么气。再说了,里头两位妹妹已经不把王爷放在心上,我便是同王爷说再多,只怕她们也不愿吃醋了。若是吃醋,我还高兴些,这样也不算浪费王爷对她们的心意。”
一通话说的段正淳难受起来。
“不好了,产妇难产,只……只能保一个,王爷您……您看?”
门突然被推开,稳婆湿着一双沾了血迹的手出来,惊叫着询问段正淳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