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京兆,安国寺,老方丈身穿大红袈裟,等待皇帝到来。
老和尚是有喜有忧,喜的是皇帝驾到,忧的是太子移灵。昨夜得到通知,和几个知客琢磨半夜,也不明白皇家的意思。
景和帝没空关心老和尚的心思,带着皇后,两个小孙哭了一阵。
平成公主和皇三子行礼,全家祭拜完毕。
先送皇帝和皇后回宫,而后皇三子梨叁护卫太子夫妇的骨灰灵牌出发。
平成公主带着两个小侄子,送到东直门,跪拜送别。
文武百官都得到明令,不许过来送行。
勋贵们都派出自己的子弟在东直门设案跪拜致祭。
近支藩王和世袭王爵之家的世子或在京的质子,凡与太子平辈或辈分较低的,都带孝持械送行。
说是简单,等到出了东直门,都已经到了中午,又行了二十里,才停下,大家简单用餐。
马前虎一路背着太阳,拼命赶路。
胡膏给他们了报急红旗,四个人插在背后,拼命狂奔。
跑到城门,已经开了,守门的士兵赶紧疏散人群,给他们让路。
管三豹带着小乔奔往白云观。
马前虎带着沙发往宫门去,他还已经从皇浦那里知道,段侯城回任宫内总管了。所以直奔东华门,那时皇帝正出西华门,段侯城负责警卫保护。
马前虎也是胆大,跳下马来,抓起鼓锤,就猛擂东门的大鼓。
敲了没几下,他和沙发就被禁卫军摁在了地下,要不是他们背插着红旗,大家知道是急报,当时就得砍了他们两个。
景和帝在西边听见鼓声,脸抽动了两下。
段侯城命令张亮代自己指挥护卫,自己带着段震南来到东门。
守东门的禁卫军给马前虎要急报信,马前虎非要面见段侯城。
大伙怀疑两个家伙有病,摁倒正挥拳狠揍呢。
段侯城到了,大伙把两个反剪双手,推到大人面前。
段侯城一眼就认出来了,让大家放手,把大伙吓了一大跳:大人的熟人!
马前虎没空给他们算账,赶紧向段侯城说了情况。
段侯城大吃一惊,立刻拿了笔,简写了几句,让段震南送给皇上。自己翻身上马,沙发引路,两人骑上座骑飞奔而去。
大家看着马前虎,陪笑道歉。
哪知道马前虎跳脚大骂:混蛋!你们咋当得差?
大家肚里都骂他混蛋。
马前虎下一句,可把他们吓了一跳:段侯城连个护卫都没带,要是跟太子似的,叫人劫杀了,你们都别想活了。
看门的指挥立刻反应过来,一派人报告,二赶紧准备好马匹,他刚准备好,段震南气急败坏地带着一个小队就跑出来要马,上马十几个人就冲了出去。
接着,又是一个骑兵排被调了过来,来到东华门,向在那里的马前虎问明路线,快马追过去了。
马前虎敲诈了守门指挥三个银元,拍拍腚往家走了。他有两个家,都在西城,绕了好大一圈,从前门过去,市面还是很萧条,一路上东城不少地方都被火烧了,连他以前发达的时候,常去锦绣楼都只剩一片废墟了。
他心里发慌,赶紧跑路,不过过了前门,西城还是没变样,就是街上人少点了。
马前虎纳闷:西城风水这么好!
溜溜达达去了大哥家,先给老娘报个平安。
他现在是个秃头,看门以为是来化缘的,没细看,赶他。
赏了几巴掌,进门去了。
他大哥去保卫皇上,搞外围去了。
老娘见他削发,还以为他四大皆空,出家了,抱着他哭了好一阵。
马前虎搞了半天才明白老娘哭啥:都出家我也不出家,回去看看我媳妇去!
他老娘立马不哭了:你去那个家啊?英华要出嫁了,你还是别回去了。
马前虎气得跳脚,挣脱老娘,冲出门去了。
他老娘赶紧派人通知老大马前卒,马前虎的两个夫人。
马前虎是一妻一妾,正室夫人当初在梨花女子学院上学的时候,带着侍女外出踏春,碰上人贩子,叫马前虎给救了。
光看着他是个英雄好汉,朋友气派,当然很气派了,都是勋贵子弟,不太出声的那位就是当初的景和帝。
他老岳丈是个大富商,儿子不少,但是独女,嫁妆很厚,两家结亲。
后来才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百五,偏偏这小子官运极旺。后来居然还当了梨花学院的校董头头,这是个名誉职务,社会名望极高,但光操心不领薪俸。
他当初一并救的夫人侍女,后来就是他的小妾,做到三品高官的林蘅。
林蘅官越做越大,马前虎的正室夫人非常难受,后来就让林蘅出去了,马前虎买了个院子,因为官员的正宅才能挂某府的牌子,所以新院子挂上林府的牌子了。
马前虎两位夫人,除去正室所出的长子外,各生一个年龄相近的女儿。大的就是正室所出的马前英华,上了梨花女子学院。林蘅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马前风华也上,马前虎提出自己得避嫌,名额有限,干脆让风华跟着姐姐上丫鬟班算了。这下一下戳到林蘅的痛处,把林蘅惹恼了,借口自己有孕,伺候不了他了,命令女儿和下人都不许让他进门。
接着,他又倒霉,下了狱,家里被抄了一遍,找他的黑账本,搞得家里狼狈不堪,倒没抄家,查没家产。
林蘅因为与他决裂的早,倒没受连累,被调到翰林院给沈辅相当副手去了。
太太怀疑他和林蘅决裂是在做戏,气愤不已,也不让他回家。
最后,他家老太太让他哥给他租了个小院子,自己住。
两位太太后来都颇为后悔,又派了儿子女儿请他回去。
马前虎气急败坏,不肯回去,一心想着要翻案,在西城各个住的关键高官轮流骚扰,老吴的儿子请他住了一夜,早上吴再从等他吃过早饭,把他撵出去了。
老黄和陈开平根本不理他。
老项还不赖,那回见了,得给点酒钱。
老彭倒请他到彭府去来着,马前虎没他的把柄,不去吃他的嗟来之食。
段侯城就别提了,他与圣人的区别,在于他还能喘气,马前虎对他避之不及。
和郡王请吃了一顿饭,倒唠唠叨叨了半天,就是一个活乌鸦。
马前虎后来自暴自弃,故意冲人车驾,名声大坏。
两边太太也不再请他,把小院买了下来,只是每月一轮,派仆人过来给他做饭伺候。
有时,他也回家,住上几天,除了又让林蘅添了一个小儿子外,大部分时间自己住在那个小院里,叫人揍了几顿后,不再去朱门大户门口,改为在他哥的辖区碰瓷取乐。
他几个年长的儿女深以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