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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审判(1 / 1)

<>卡洛斯帝国国会的前阶上摆放着古朴而富有神秘色彩的巴洛克式的教义方桌。

二百英尺长,五十英尺宽,足够的下座分量似乎并没有让它容纳太多的人,尽管这些人是各国寡头,掌权者乃至教廷的神袛人员。

从台阶左右两边向四周以衡量大陆圆形的标准法则延伸,构成一个大约一万平方米的塔罗斯式的竞技场,只不过这样的竞技场不仅流行与贫民间,就连上层糜烂的贵族盛会中也时常见到它的身影,围墙分为四层,上下间距不超过五十英尺,每一层都有大约1000-1500个席位,层夹之间的柱式支撑都有闻名遐迩的大陆工匠雕刻绘制,恢弘亘古。

国会之上的教义方桌,左右两边统共8根直插云霄的柱式支撑,此时悬挂的并不是帝国最为闪耀的红色狮牌,也不是福泽大陆,重铸众人信仰的教廷旗帜,而是大陆其他三大帝国的巾羽,座位席上的众人也不再是卡洛斯众议院和参议院的议员,或是教廷神袛司提,甚至是耀武扬威大陆几个世纪的魔法师和骑士。

座无虚席。

席位之上万双眼睛,从上而下或是愤怒或是平静或是阴暗或是怜悯的盯着宽厚台阶下跪在地上的妇人,不知道是因为周遭端坐的老爷们眼神可怖还是面容憎恶,亦或是前方正襟危坐的显赫人物分量太重,总之,妇人怀抱襁褓的手从进入空气凝滞的竞技场那刻,就从来没停止过哆嗦,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尽管,她实在清楚席位上的所有人,情绪并不在他身上,而是怀里的孩子。

骤然,一阵椅子拉动的刺耳声,响彻在圆形竞技场内,如平地起惊雷,一遍遍的回荡在场内,酝酿出充足的气场。

霎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被迫从妇人身上转移。

落在了教义方桌旁那位年过古稀的老者身上,干枯而指甲却圆润如玉,修剪整齐的右手拄着黑色拐杖,拐杖上雕饰着一颗充分明亮的水晶球,刚刚好够老者盈盈一握。身上披着卡其色古朴至极的教袍,干净而纯洁,没有丝毫细密而繁琐的纹理,乃至让人看不出内敛下的惊世骇俗,衣领上因为常年的洗涤而开线变成一团绒毛。

甚至是席地拖在身后的尾摆也有点脏。

只是老者似乎丝毫不在意这样的细节是否会影响他手下将近覆盖半个大陆的教徒,当然,更别提他头顶上饕餮到足以让大陆颤抖的头衔和荣誉,有的只是沉淀下来近乎实质的教义。

没错,是教义。

苍老苦枯的脸上被岁月刀刻,蠕动了下嘴唇,扯动着颌下长久腰间的雪白胡子,浑厚敦实而富有浓重教义味道的声音响彻在圆形竞技场内。“请原谅我将各位贵族老爷们,主教们,国王,魔法师,骑士,战士,精灵,巴林勇士,还有来自大陆对面的客人,对了,还有尊敬的托克蒙德。”老者向右侧微微躬身,左手紧贴腹部,行了一个让众人提溜起心肝的标准的贵族礼仪。

而老者微微躬身行礼的对面,单独的席位上坐着一个身子完全隐匿在黑**法袍下的人,宽大的袍子将他的面容恰恰好的隐藏在一片空洞之下,这样的形状有点像大陆边缘常年行走的苦行僧的着装,但是人们似乎并不愿意将老者行礼的对象臆想成一个风餐饮露被整个大陆耻笑成‘泥巴种’的苦行僧。

而让人心怀畏惧的并不是他装扮下刻意营造的黑暗气息,也不是镂刻在魔法袍上鲜艳的让少数人恐惧的六芒星,而是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粉妆玉砌的面容,脸蛋精致的就好像特洛伊最具市场的女性精灵,随着主人的回礼而扑闪着眼睛,好奇而又稚嫩的盯着两人。

“聚集在这样的竞技场内,愿主救赎。”随即,老者在胸口用左手虚空划十字状,低头,右手作拳状,拳心向里拳尾向外,轻抵额头。

“愿主救赎。”

瞬间,所有席位上的人,除了那名全身上下被包裹在黑**法袍下的人和在竞技场中央的妇人,全部站立,同样作十字状,口中低喃。

作为一直霸占大陆几个世纪的神圣权利之巅,老者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这个视武力值和源泉值为宗旨的大陆看出那么点bug的嫌疑,人们也不会怀疑确实是教廷重铸了众人信仰,不然帝国也不会放任教廷从出生的孩童到垂垂老矣的暮霭尽然虔诚,教徒遍布。

就好像卡洛斯最臭名昭彰的战争机器,诺丁山二世说的那样。

“这世界只有三样东西占据人们的心灵,骑士的剑,巫师的魔杖,还有我这脱了盔甲的教袍。”讽刺的是,诺丁山二世的父亲是实打实的反教廷者,自从进入大陆对面的禁忌森林,投入黑暗教廷的怀抱,已经有几百年没有人见到他,坊间传闻,诺丁山早已经割下其父的头颅,悬挂在凯特拉斯的悬崖上,被白头雕啄出白骨,满目苍夷。

无论那些倾尽一生追求权力巅峰至今一贫如洗的仍然大有人在,不管面前的老者如何的像邻家老人那样亲切惹人慈爱,还是头上的光芒如何圣洁,他永远是大陆上那颗最璀璨的明珠。

耀眼而唯一。

带所有人作揖,重新端坐在席位之后,当然这其中不乏心怀诡谲的反叛者和人面兽心秉持恶毒的巫婆,也有八面玲珑的森林半神对大自然施与最原始的博爱,至于巴林遗神看似正常的愤慨也能让人瞧出那么点端倪,自然也有帝国内部激进分子的险恶想法,不管是鹰派还是鸽派。

“从圣伯多禄世代以来,我一直出于教廷对于万物与生俱来的宽厚仁慈,而不曾心怀叵测。”老者抬头用他那注视大陆一百多年的眼睛审视着本是供帝国娱乐的圆形竞技场内的每一个人,随即颔首,从中间的主席位置绕过方桌走向场中央。

对于教廷的处事原则和现任牧首的作风,不管是卡洛斯帝国以往的铁血,还是太阳帝国内外兼修的温良恭俭,却都对异端一视同仁的憎恶,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有理由对异端还星星怜惜,垂加怜爱,哪怕是场中央那个和异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幼子,这样只能招致大陆其他帝国的悱恻和怨恨,在“信仰永无谬论”的教廷面前就会矮上一头,卡洛斯帝国和太阳帝国的外交主席在这样的问题上绝对不会站错队,政客的拿手好戏除了玩弄权术和摆弄字眼,当然还有帷幔之间的旖旎。

尽管人们对于到底是教廷的权利更大还是帝国的权利更大这样的问题,一直颇有微词,但是在面对异端的问题上,教廷和帝国的关系就好像是嫖客和*****一个维护利益,一个维护信仰。

狼和狈的戏码从来不缺主角。

显而易见,今天这样一场开在竞技场内的审判表面是对异端之子的裁决,倒不如说是各国对新世界洗牌的利益争夺。

“而大陆在近一个世纪的历程中,在《世教新语》的净化下,很多,包括撒切尔在内的异端都有受到感化。”此话一出,整个竞技场沸腾,席座之上的王公贵族们,骑士,魔法师,奥术师,森林半神,巴林遗神,乃至是剩余的六位在职枢机主教们,嘘声一片,只不过主教们并没有对现任牧首做出过多的质疑,倒是对于“撒切尔”的问题,嗤之以鼻。

撒切如今仍然在幕威德尔的牢狱中大放厥词,扬言要推翻教廷,重新将圣庇护一世钉在十字架上,除了每天像发疯了一样将圣庇护一世的劣迹斑斑写在施加了禁咒的塔姆墙上,以此来宣泄主教们对于废除他的源泉,封印魔法领域,剥夺宿灵让他成为活死人的不满,而实际情况是,撒切尔所犯下的罪行,如果是在圣伯多禄时代,他早该在禁咒下死一万次了。

圣庇护一世能施与他让人发指的仁慈,不知道是他的不幸还是万幸。

可能是因为现任牧首过分的博爱,让大陆所有的子民对于教廷的信仰开始产生偏差,不断的放大了他们“好人没好报,坏人活千年”的畸形想法,毕竟,撒切尔走上的应该是断头台,而不应该在牢狱还喝着幕威德尔的黑咖啡,洋洋得意。

可能是发现自己的言辞与实际出入太大,已经走在台阶,面对上万双眼睛的时候,牵扯出有点难看的笑容,“不要否认这些,除了幕威德尔的奶茶和梅可多北部的小肥羊,他对我赐予他的《克劳森传记》还是很感兴趣的。”

又起嘘声。

“不管他们是否对于教廷或者是教廷的某些人员出于偏见或者不满,伯多禄都教育我们学会对罪恶的宽恕,施加仁慈,而不是一味的让仇恨和愤怒蒙蔽我们的双眼,这样只能招致更多的祸端和战乱。”牧首的有心无力似乎被所有人都看穿,没人希望在自己的头上撒泼,可圣庇护一世在将近一百年的执教内,包括撒切尔,甚至是如今奥丁·奥纳西斯这个几世纪以来最大的异端,让仁慈施教的教廷权杖不能承受过多的愤怒了。

竞技场中突然安静下来。

“请原谅我的冒昧,作为前魔法部部长,兼任国王之手的奥丁·奥纳西斯,卡洛斯作何回应?而始作怂恿者的黑暗教廷屠戮教徒,公然对抗各国,挑衅教廷,我想知道,卡洛斯帝国,太阳帝国,月姬王朝,希曼联邦,乃至普西尼,难道都是跟随那位妄称‘大陆之矛’的仆人?却荒唐的在塔罗斯内对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施加刑罚?”

“各位老爷,雅致闲情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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