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藏深一点,自己想想就好,进去之后,不必说。言悫鹉琻”
“我知道。”船长了然地爽快答应,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亲自替他打开了舱门,跟他一起进去了。
……………………
“失踪定位仪?”
许傅然在听到这个说法之后,不禁失笑出声睃。
“你是说当年因为天气事故沉船的38o7号舰艇上,那个传言中跟着舰艇一起失踪的定位仪,现在出现在海域。所以这艘入侵的舰艇,是e国的搜救舰艇?”
——当年,的确是有一艘38o7号军舰从e国学习归来,传说上面就载有一块镶嵌有特殊集成芯片的定位仪,里面记载着e国不为人知的军事机密。
e国知道后,尤其在知道38o7号中途沉船后,曾多次秘密派出舰队,到此处海域打捞鹁。
“邱船长,你搞清楚这艘舰艇驶来的方向,越过蓬莱岛之后,就是f国的方向!”许傅然冷冷眯起眼睛,据理力争。
船长抿唇,无奈,知道许傅然说的是对的,可——
“我们沟通过,f国此时入侵我国海域没有理由,再说他们也不敢……”
“不敢什么?”许傅然寒声打断。
船长脸色绷得更紧,忐忑不敢言,却依旧奢望一般说了最后一句:“这当然只是我们的猜测,可长如果不是这样,那何以这艘舰艇像海盗船一样,几年来在我们的海域浮浮沉沉,神出鬼没?”
这下许傅然的眼神,变得完全像淬了冰一样了。
直接地,他将目光扫向了一旁的霍斯然——
他一身淡然地坐在那儿,长指支着清隽的眉峰,一言不,却存在感十足。
可他却看出来了,
这个邱船长胆敢冒然言,绝对跟霍斯然的煽动,分不开!
“长!”一个战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下意识地朝着霍斯然跑去,中途被邱船长狠狠一瞪,浑身一个激灵,匆忙又僵硬地转向了许傅然,“长,截到了,对方的船艇军旗,我们截到了!”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一群人忙凑过来看那张刚刚截获的远程图,连霍斯然也抬了眼,鹰隼般的犀利目光,缓缓落在了那张薄纸上。
“这是f国海军战队的特种军旗!!”眼尖的人几乎立马就认了出来,对许傅然道,“长,这绝对没错,这支部队前些年才组建的,我跟去国外交流学习时见过,是f国的军旗没错!!”
许傅然也心潮澎湃的,眼神儿冰得可怕。
“呵……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这话,是定定正对着霍斯然说的——看吧,到底是谁的猜测,比较有说服力?!
“现在传我的命令,”许傅然冷冷别开目光,道,“先把这个情况……”
“安书记!”一个声音突兀地叫道。
转眼看去,安书记正背着手从海风很大的舱面上往里走,许傅然脸色一变,立马迎了上去。他没想到后面接书记的舰艇来的这么快,不过也好,安书记来得刚刚好。
“有结果了吗?”一进来,安书记就急不可耐地冷冷问道。
“有了。”许傅然紧忙答了一声,叫了几个掌握情况的船员过来一一回话。
邱船长在原地,忧心忡忡地凝视着这帮愤慨的人。
这几年因为蓬莱岛的那件事,他们和f国的关系相当紧张,战火几乎一点即着,现在仅凭一面军旗就妄下定论,真的好吗?
“长……”邱船长心急地走过去,叫了一声霍斯然。
另一边,安书记已经怒火冲天,合上了文件夹,沉声道:“传我的命令下去,让地面先联系f国海军方面,警告他们把放出的船只收回去,否则一旦被我们捕获——”
“书记。”
一声沉稳淡然的嗓音,突然横空而出,打断了安书记被怒火激出来的决定。
修长的腿落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起身,眉宇之间夹杂着几分迫人的气势,从昏暗的船舱里面由内往外地走去,一步一步,让人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迫人的存在,薄唇轻启,这才吐出口面的两个字,“三思。”
什么?
安书记这才察觉到他的存在,恼火,冷嘲道:“哼,我说这回怎么进行得这么顺利没人干扰,原来是你还没出声。”
霍斯然不甚在意,冷眸只落在那张纸上:“f国不会那么不小心,几年前在蓬莱岛和国际军演上都吃了亏,现在还会再打着自己的军旗对我们公然挑衅。”
“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张纸是怎么回事?!!”安书记扯着纸就丢过去,因为这艘军舰不仅入侵,甚至还截了路过的两艘渔船当人质了!
霍斯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半晌,才沉声道:“先把失踪的舰艇找到,接上了头从人质口中确定是f国的人,再布国际警告,不迟。”
“你觉得我有那么好的气度?”安书记憋着火。
“与气度无关,我要的是您的理智。”他的态度也骤然冷硬起来
“霍斯然!!”安书记被这一句话挑的几乎暴怒,气得手抖哆嗦,指着他,“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啊?说我不理智?我问问我理不理智,这几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我可曾真的罚过你?在中央军区你多少次无视军规,你许长又可曾真的把你按军规处置?!!”
原本是正经事的探讨,探讨到最后,都变成私人恩怨。
霍斯然苦笑,却依旧沉着:“我知道。等这件事过后,怎么罚我无所谓,我只想现在这件事,得到最妥善的处理。跟f过再起冲突,不是那么好玩的事!”
“你还以为这军队没了你霍斯然就彻底没人了不成!!!”安书记暴吼,几乎要气出心脏病来。
邱船长蹙眉,赶紧上前劝架:“书记,您别着急,长他……不,霍军长他也是为国家着想,再说前段时间他很多次缺席高层会议,那是因为他家里出事,他太太……”
字眼一下子戳到他心里最痛最软的位置,他神色一黯,眸间浮起几缕可怕的猩红,哑声道:“闭嘴。”
“可长……”邱船长担心道。
“长!!”一个更急的声音,慌慌张张地从外面穿了进来。
跑进来的战士,相比前面几个战士,更加慌乱恐惧,一个趔趄被门槛绊倒,颤抖着爬起来,手里还握着一支严禁带上军舰的移动电话,那战士的模样也很面熟,是中央军区军委大楼里靠近顶层的警卫兵。
霍斯然见到他,尤其他拿着移动电话的样子,脸色都变了。
“什么事,说?”他尽量让语调平缓,驱除自己内心的恐惧。
“夫人……”战士爬起来,只会说这两个字,“夫人……”
“夫人怎么了?!”邱船长大震,冲上来架住了他。
战士连如死灰,嘴唇颤抖着连说都不敢说,最终嗓音颤地吐出几个字:“夫人她……出事了!”
——!!
****************
这是霍斯然离开家后的第三天。
庄静妍陪着她去妇科检查,从原本一月一次的检查变到一星期一次。
所幸,孩子健康,母体情况也出奇得好。
林亦彤很高兴,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遇到心胸外的同事,要拉着她去科室坐一会,庄静妍随即道:“你去坐,我去把这个月的费用清算一下马上回来找你。”
于是,跟同事一道往心胸外科里面走。
越走得往里,越觉得那个走廊上扶着一个病人走路的身影很熟悉。
走近了,才现那居然是安然。
被扶着的病人便是那个刀口开裂的退役军人,林亦彤来不及躲闪,与安然很憔悴黯淡的眼神直直撞在了一起。
一个多月不见,安然本来就很尖的下巴轮廓,变得更加削瘦尖小了。
“你来科室探班?”她口吻很冷淡。
“嗯,”林亦彤笑,抚着腹部,水眸扫了一眼病人,“这位同志的刀口好像已经好了,你来接他出院?”
“算是吧。”安然扯了扯嘴角,一眼瞥到她的腹部,眼神冰冷而复杂,哑声道,“孩子也一切都好?”
“嗯……”林亦彤牵着同事的手,笑着,不自觉地退开一步离她远了一些。
安然顿时笑出声来:“林亦彤,你还怕我吃了你?”
同事下意识得觉得火药味儿很浓,握住林亦彤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这人好诡异,我们别跟她说了,回科室吧赶紧。”
林亦彤浅笑,回握了一下同事的手,暖暖的一小团,一起要贴墙走过去。
却不想安然眸子一红,直接伸开双臂,冷冷挡住了她们。
林亦彤水眸扫过去,瞬间变得警惕!一双美眸仿佛结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一样。
“林亦彤,你就这么能安心在医院养胎吗?你知不知道这次霍斯然出行的任务是什么?——海上劫持,人质被俘,我们却连对方的来头和位置都不知道,他是6战兵出身,你知道在海上会有多危险?!”
林亦彤眉梢倏然一跳!
一抹浅笑荡开在嘴角,她柔声道:“是吗……难为安工程师了,这么担心我先生。”
“……”那么简单的一句,将安然噎得连气都险些喘不出来。
她挺身又要走。
“林亦彤,就你这样也配说你爱霍斯然,你真当得起他那么爱你吗?!!”
安然失控地大喊出声,像是被什么事刺激的,不管不顾了。
同事也顿时急了,把林亦彤护在身后:“哎,我说你神经病啊?人家两口子的事关你屁事,你叫什么叫?小心我叫保安把你拖出去!”
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同事的胳膊,慢慢拉开,一张美艳中略显苍白的小脸,看向安然。
“我跟他之间的事,从来不需要向你报备,所以你懂或者不懂,对我来说有什么要紧?”她开口,“一样的,安然,我担心他和爱他的方式,又何必那么做作地演给你看?”
安然被震在了原地。
是。
她又凭什么只凭她的表现,就妄下定论说她不爱霍斯然?
她……她只是心里那么难受……
看安然一副失魂落魄,快要委屈痛苦到哭出来的模样,林亦彤心下火辣辣地痛成一片,水眸黯淡一下,柔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家教出身都很好,不会不懂进退廉耻,可如果已经被逼到冲我泄的地步,一定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热泪逼得眼里一片酸涩,安然几乎要哭出来。
“林亦彤,我恨你,”她死死盯着那个一直在他精心呵护下的小女人,“我不恨你霸占着他的爱,我只恨你不争气,再大的国际事故他都没蹙过眉,这些天以来,是你和你的孩子才最让他痛苦伤心!”
当爱一个人已经爱得深入骨髓,变成习惯,哪怕浑身已被刺得鲜血淋漓,她都没办法让那种习惯和感觉停止。
她淡淡浅笑了一下,轻轻拉过同事的手,想,霍斯然还有如此这般的人爱,多幸运。
“我先走了。”她柔声开口说。
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却没看到电梯里猛然冲撞而出的那几个身影——应该是大醉之下开车出了车祸,躺在滑轮病床上的那个人脑袋血肉模糊的,几个粗壮的男人浑身酒气地推着病床往前冲,暴吼着“医生!”,粗莽地往前疯跑。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林亦彤脸色刷得一下苍白,下意识地扣紧了同事的手,想要躲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
“砰!”得一声巨响,跑在最前面的男人正朝着她们撞了过来,腰腹以下直接撞在林亦彤的肚子上,凶狠的力道让她撞到了墙壁上,“嗵”得一声可怕的闷响!接着便是可怕的沉重落地声,腹部要裂开般的剧痛,从私处一直裂开一道缝般往上蔓延,一直到她忍受不住痛叫出声,那凄惨的声响,让同样倒在一边的同事艰难爬起,脸如死灰一样惨白!
“林医师,林医师!!”同事迅爬起,想抱住林亦彤落下的身体,却重得她抱不住,急得一下子哭出声来。
“不,不……别……林医师你怎么样?哪里痛?撞到哪里了?”同事急得好像天塌了一般,直起身子朝后面撕裂一般痛吼,“你们这群混蛋!没看到这里有人吗?瞎了吗?这里有孕妇,危险期孕妇不知道吗!!!”
一旁,被彻底震慑到的安然傻在原地,几乎不相信眼前生的一切。
等反应过来,她也疯一样地扑了过去。
地上的女人辗转着,痛苦地咬着唇,捂着腹部,快要咬出血来,额上的汗涔涔渗出连丝都打湿了。
“林亦彤,林亦彤你有事吗?”安然脸色惨白,连该碰她哪里都不知道。
身后,交完费的庄静妍也赶过来,大吃了一惊,扑过去跪在了那儿:“彤彤?彤彤!这是怎么了?我刚走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呀!!”
林亦彤在剧痛中睁开眼睛,里面已被泪水打湿,嘴唇颤得说不出话,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哑声道:“医……生……带我,去……”她很害怕,仿佛这一刻,只有医生能保证她的安全。
要赶紧带她去看医生才行!!
“你们都让开!!”安然低吼了一声,那一瞬,下意识地将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只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和休闲裤,裹在林亦彤身上,纤细的胳膊一条绕进她的脖子,一手探到她的膝下,叫了一声,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她抱了起来,尽管有些颤颤巍巍,可死都没有松开掉下来。
“哎!”同事吓得脸都白了,却不敢阻止,“你、你干嘛抱她,你行吗你?!”
“我在军队里呆过不下十年,不想她出事的就给我让开!”安然的眉冰得掉下冰渣,低吼了一声。
同事急匆匆奔去科室找男医生了。
林亦彤在痛到极致的晕眩中睁开眼,死都想不到,抱着自己的会是个女人。一直到妇科的病床上时,安然都咬着牙没松开,一松开,胳膊上已经全是勒到泛起血丝的红痕。
看得出,她一路有多拼命,手臂已累到颤抖,脱力。
一路上,她被汗水打湿的睫毛下,水眸里是不敢相信的眼神,泛白的唇瓣开口,哑声断断续续道:“为什么救我?安然,不光是你……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不争气……这么麻烦,还让他揪心……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就这样去了算了,也好,换一个比我优秀百倍的你……在他身边……”
安然的头也被汗水打湿了,推着她往急救室里跑,跑得苦笑了起来,泪水上涌。
“我没有那么傻。林亦彤,我再恨你,也抵不过他爱你,我死都不能让你出事……你不知道这一辈子,我都在为了怎么让他笑起来而努力,我活得,就是这么简单又这么可悲……”
她的尖酸刻薄冷嘲热讽,全是虚伪的造势,她做不出什么真的坏事,所以,只能自己痛……
妇科的医生已经迎面奔了上来。
剧痛席身,她痛吟一声仰头,揪紧了床单,再也不出声音来……
闭上的眼眸里,心里,都充斥满了那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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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还在颤。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急救室外长椅上,手抖得连膝盖都枕不住,同事在一边儿哭,庄静妍起身踱来踱去,脸色苍白地念着佛经起伏。
蓦地,楼梯外传来了声响。
庄静妍一惊,听那脚步声,那气势,就知道,一定是……
“斯然,斯然……”一看到那个身影,庄静妍几乎哭着跑了上去。
霍斯然来得匆忙,浑身绽出的气势像是撒旦降临,裹挟着海风的咸腥与凛冽,一手架住了庄静妍,由着她在肩头大声哭诉忏悔了几秒,坚定地拉开,大步流星地往急救室里冲,不顾护士的劝阻硬是推开了门,“砰!”得一声巨响过后,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安然坐在外面,愣愣地抬起眸来,以她的角度,正巧能看见那个画面。
七八年来,她印象里一向沉稳淡定、不为任何事失控的霍斯然,冲过去挥开所有人的手,俯下身,像是看着自己命一样深深凝视怀里的人,抚平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用沙哑至极的嗓音对她问话,直到医生们开口说了她没事,只是一次震动,没伤到母体也没伤到胎儿时,紧绷到极致的宽阔肩膀,一下子放松,埋下去,以肉眼能见的弧度,在剧烈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