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笛音渺渺天上来
一缕残阳破照,天色已近黄昏。
远天,夕阳欲垂,跌落到地平线下,只留下如血般殷红的晚霞。天上的云彩凄艳,被欲沉的夕阳染成红色。
清早时候,韩璆鸣与叶蓁蓁和柳依依两人相见,一番谈论过后,几人分别。叶蓁蓁与柳依依前入迷迭森林,说是有事要办,只留下韩璆鸣和孩子们。
韩璆鸣在村子转了一阵,之后就回到了暂居的小屋,一直在调息。他准备在此暂留三五日,待身体转好后,再行离开。
韩璆鸣一直在屋内调息,直到太阳接近落山。
“大哥哥,你在吗?”
屋外响起了声音,听起来,应当是早上那群孩子中的一员。韩璆鸣这时才想起来,清早的时候,小狐狸被一群孩子抱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从床上起身,来到门口,打开了门。
来的,是两个少年,约莫六七岁的样子,长着同一副面孔,是一对双胞胎。
虽然长着一样的面孔,两个少年的脾性,却大相径庭。两个孩子里,大的,叫做雅亮,性格活泼,很是爱笑。小的,叫做雅厚,性子有些沉闷,不爱说话。
两个孩童走了进来,大孩子的怀中,抱着小狐狸。他努力将小狐狸举高,同时冲韩璆鸣道:“大哥哥,我来还它。”
小狐狸的样子,有萎靡,看起来,应当是被一群孩子给蹂躏了。一见到韩璆鸣,它就从雅亮的怀中跃起,“嗖”的一声,就窜到了韩璆鸣的头上。
韩璆鸣扬了扬头,轻笑一声,耸了下肩膀。而后,他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后脑勺,问道:“其他孩子们呢?”
雅亮一脸微笑,露出了一颗小虎牙,样子很是可爱,道:“他们都去睡了,村子里的大家,休息的都很早,太阳一落,就会准备睡了。”
而雅厚却是一脸的不悦,甩开了韩璆鸣的手,皱着眉头,沉闷道:“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啦!”
见两人明明长相一样,性子却如此不同,韩璆鸣不禁一笑,倒是也没说什么。
雅亮仰着头,打了一个哈欠,而后依然是笑,对韩璆鸣道:“大哥哥,小狐狸已经还给你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雅亮又打了一个哈欠,还伸了个懒腰,拉起了雅厚的手,两人相伴,一起走出了屋子。
两个孩子走后,韩璆鸣就一直在静修,而小狐狸则在一边休憩,看样子,应当是累坏了。就这样,一直到了后半夜。
静修当中,韩璆鸣突然听闻,极远处,似乎有乐声传来,听起来,应是笛声。
悠悠扬扬,绵绵密密,似空谷回声,若密林传风。笛音犹若一条清溪流淌,从极远处而来,洒落到屋内,让韩璆鸣闻声而起。
小狐狸的耳朵抖动,显然也听到了乐声,从睡梦中惊起。它纵身一跃,落到韩璆鸣的头上,道:“真好听的声音!”
于是乎,一人一狐相伴,二者一同走出屋内,闻声而动。
笛音缥缈,婉转动人,犹如深山中的清泉,好似明月下的溪流,华韵流转而来。凝神静听,顿时感觉如沐春风,神清气朗。
韩璆鸣不自觉闭上眸子,只觉一幅画卷在他的眼前展开。
在其眼前,似乎变成了一片绿意,明月夜下,有溪水在流,百鸟鸣唱,一阵夜风袭来,林木飒飒作响,树影一片婆娑。
如此美妙的乐声,使人心灵宁静。
笛音渺渺天上来,云影月光共徘徊。暗问此声何处有?仙风一曲下瑶台。
韩璆鸣随着乐声而走,不多时,走出了村子。走出村子不久,四周便立刻有雾气涌来,虽月光很明亮,视线却开始变得越加不清晰。
小村的位置,正处于迷迭森林当中,完全被周围的古林包围,被雾海笼罩。这里的夜晚,绝对不宜出行,否则少不了麻烦。
见四周白雾越来越浓,韩璆鸣停下步子,犹豫道:“不能再继续前进了,要不然,一旦进了林子,就不好再出来了。”
韩璆鸣本想找到乐音的源头,然而那乐声,似乎还距离这里很远,没有办法,他只能放弃,准备返回村子。
就在这时,迷雾当中,借着微弱的月光,韩璆鸣似乎看到,有两条人影在走,看其身影,不很高大,只有孩童大小。
当两个孩子逐渐走近,韩璆鸣看清了。
这两个孩子,正是傍晚时分,来到屋子中,送还小狐狸的雅亮和雅厚。但看着他们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两个人的步子,有些虚浮,像是机械木偶一般行走,向着密林的深处,笛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步一颠。
小狐狸出声:“喂……”
“嘘……”韩璆鸣出声,制止了小狐狸的接下来话,对它道:“有些不对劲,先不要叫他们,我们跟上去看看。”
随即,韩璆鸣隐匿于浓雾中,藏身于夜色下,一路尾随,跟着两兄弟而去。
跟随途中,韩璆鸣压低声音,推测道:“早上的时候,叶蓁蓁姑娘说过,近来有孩子莫名其妙失踪,我看,一定和这笛声有关!”
“应当是如此,很有可能是有人吹奏笛声,吸引这里的孩子,将他们引出村庄,而后掳走。”小狐狸道,“只是,不知道,那人要这些孩子,要干什么?”
“先不要管那么多,我们跟上去,看看情况再说。”韩璆鸣道,“既然柳姑娘在迷迭森林里救了我,投桃报李,她不在,我就有责任保护好这些孩子。”
就这样,一人一狐,紧随在两兄弟身后,隐匿身形,向着迷迭森林的深处进发。
不知过了多久,雅亮和雅厚两人,停了下来。
暗中,看到两人停下,韩璆鸣和小狐狸也一并停下,步子很轻,悄悄躲到一棵大树后。韩璆鸣探出头来,小心观望。
并不远的地方,一株参天古树之上,有一男子站立。
外表俊美,超然物外,绝世出尘,如一位谪仙降世。一阵风吹来,撩起其发丝,衣袂如飞,轻轻飘舞,仿佛破空而来,似将乘风而去。
面孔完美,毫无瑕疵,剑眉星目,神子风度。其浑身,似乎散发着圣洁的光辉,缭绕着青碧的霞彩,肌肤晶莹,堪比雪白。
在他的嘴边,横着一支玉笛,散发着无量碧华,演奏出一曲动人的天音,向四周流淌,若春风般和煦。
韩璆鸣藏身于树后,看着远处树上的男子,眸子一凝,肯定道:“绝对是他!一定就是他,暗中掳走村里的孩子们!”
小狐狸建议:“我们绕到他身后,一击解决他,给村子解决大患!”
“好!”
韩璆鸣点头同意,踮着脚尖,猫着步子,从古树后方绕开,借着月色与大雾,悄悄的向着男子站身的大树那里走去。
接近那里的途中,韩璆鸣的右手一展,手中银灵出现。
当接近到一定的位置,韩璆鸣猛一踏地,纵身跃起,向着男子立身的方向而去。
手中长剑横斩,划出一条绝世的弧线,顿时,一条银色匹练,搅碎虚空,向着男子的头颅,如电射去。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且绝无半点声响。
而那男子却警觉的很,且身形矫健而敏捷,从古树上轻轻一跃,如仙人乘风,飘飘而去,动作洒脱流畅。
半空之中,男子回首,向着韩璆鸣的方向,了望过来。看到了韩璆鸣,他轻轻点头,嘴角处,似乎永远噙着一缕浅笑。
一击落空,韩璆鸣回落到地上,站直身体,遥望敌手。
那男子,身形如飞,飘飘如仙人而来,稳健落地,向前走了几步。这时,韩璆鸣才发现,雅亮与雅厚,与男子站在一处,就在他的身后。
韩璆鸣见状,暗道不妙,以剑指对手,叫道:“把雅亮和雅厚还回来!”
“还回来?”男子的样子,有些不解,问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
“这是你的兄弟吗?”
“不是!”
听到这里,男子笑了,道:“那便对了,既然非亲非故,你凭什么让我把他们还回去?我要带这对兄弟,离开此处。”
韩璆鸣哑然失声,不知该如何反驳对手的话,最后只得叫道:“那你又凭什么把他们带走?”
“就凭他们自己愿意跟我走!”男子道,回头一望。两个少年,像是在回应男子的话,机械的点了点头。
韩璆鸣大叫:“他们根本不是自愿,而是被你迷惑!”
“那又如何?至少,他们是自己走出来的,我没有强迫。”男子几分挑衅,“你尽可喊他们回去,要是他们愿意跟你走,我绝不阻拦。”
“你……”韩璆鸣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被你的声音迷惑,现在就跟傀儡一样,根本就不会跟我走!”
这时,小狐狸在韩璆鸣的头顶道:“多说无益,还是直接动手!”
韩璆鸣点头,长剑一挥,一道惊世的剑芒出现,足以切山断岳,向着男子的头颅,压盖而去。
男子站在原地未动,玉笛冲天一挥,一条清亮的绿光挥出,消弭了横空而来的剑芒,轻易接住了韩璆鸣的一击。
在此间隙,韩璆鸣早已如闪电一般,俯冲而来。
眼见韩璆鸣攻来,男子皱眉,不悦道:“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