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口过百万,每日消耗的物质足以堆成一座山。网 仅靠京城周边,显然无法供给,于是,京杭大运河就成了京城的动脉,每日将新鲜的血液通过运河输送至京城。
自去年底鞑子洗劫通州后,南北大通道算是彻底断了,北京城一下子陷入了极度拮据之中,粮价、油价、菜价直线上涨,而金银、字画、古玩等物的价格则直线下跌。
动乱,就是铸就一批暴富者的时候。江南各地豪商、荆州商人闻风而动,纷纷组织海船出海,至天津卫进港,然后将物质输送至京师,换取金银、字画古玩等物质,赚取暴利。
有海船者,自然占得先机,赚得锑钵满盆,羡煞旁人。
而晋商作为一个庞大的团体,在北部中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平日又尽做一些刀口上舔血的买卖,当然舍不得放弃这股商机,纷纷冒着生命危险,将物质输送至京师。
乱世中粮食最宝贵,输运粮食成了晋商的选。然而,去年山西、河南、山东大旱,粮食本就紧缺,于是晋商纷纷将购粮地选择在江南。荆州、南阳等地倒是有余粮,只是晋商们非常识趣,压根不做考虑。他们知道,在林纯鸿控制的地域内,他们买不到一颗粮食。
在晋商群体中,王登库的实力仅次于范永斗,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派遣家人王云喜至江南购粮。
王云喜在江南还算顺利,采购了大批粮食和生活必需品,用船运至扬州。
到了扬州后,王云喜才得知,荆州方面已经将扬州以北的运河全部封锁了,禁止任何其他船只通行。
王云喜气得破口大骂。本来,按照王云喜的打算,沿运河运至济宁后,再转6路,绕过山东一带,沿着太行山一线抵达北京。现在扬州以北不让通行,成本将上升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万般无奈之下,王云喜只得将采购的物质在扬州出售,只身返回山西。
一路上,王云喜不停诅咒林纯鸿,连周凤、崔玉和陈天瑶也无法幸免,被骂成了**妇人。
骂归骂,王云喜乃精细人,不停地琢磨荆州方面为何要封锁运河。
王云喜觉得,即便荆州的军辎粮草需要占据运河一部分运力,但也不至于将运河全部塞满,要封锁运河,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让荆州商人独占海运之利。
可是,这个理由又站不住脚,毕竟,荆州方面并未阻止别处的商人通过海路将货物运送至天津。
这其中必有蹊跷!
王云喜被好奇心驱使,沿着运河一路快马加鞭,一路查看。不过,王云喜一直跑到济宁,除了看到不绝于路的辎重船以外,没有现任何蹊跷之处。
王云喜不死心,又奔至聊城,在聊城还是未现异状。王云喜大为失望,怏怏向西,准备翻越太行山,返回山西。
哪知道,有心栽花花不,无心插柳柳成荫,王云喜抵达广平府威县时,骤然现,一路大军一眼望不到尽头,正急急往北行军,看旗号,分明是荆州军无疑。
王云喜正待抵近看个明白,马上遭到了游骑的驱逐。
到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荆州方面封锁运河,就是为了掩饰大军的行止!
大军的目的不言而喻,一定是参与围剿鞑子。
王云喜的心跳骤然加,鞑子很可能还未现这股大军的踪迹,要是赶上去通报鞑子,岂不是会让老爷得到鞑子的看重,逐步盖过范永斗一头?
想到此处,王云喜不再犹豫,立即拍马向东北,望着德州方向疾驰而去……
这股大军正是林纯义所率领的中原军,下辖虎啸、神卫和宣武三军团,足足有六万多兵力。林纯鸿奉兵部之令让林纯义缩回方城之后,并未一直驻扎在南阳境内,而是乘船南下抵达汉口,经长江抵达扬州待命。
后来岳托渡过运河之后,林纯鸿令林纯义北上,并封锁运河,以防止消息走脱。
林纯义率大军抵达聊城后,弃船登6,转而向西,绕了一个大圈,就是为了躲避鞑子的侦骑,现在正好行至威县,离预定集结地枣强县还有六七十里。
六万大军,与田楚云的四万大军协同之下,足以将多尔衮围得水泄不通。这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完全可以称得上压垮骆驼的一头巨象!
从聊城至冠县,再转而向威县,足足有两百多里,这几日,中原军一日前进八十里。这种强度的行军,将士们虽吃得消,但也疲累万分,兵丁们恨不得立即躺倒在地,睡他个几天几夜。
然而,军官们兀自催促不休,前前后后鼓舞士气,让兵丁们加快脚步,不要掉队。
盾车、霹雳炮一律都交付给预备队,所有将士轻装前进,目的地就在眼前!
只要抵达枣强县,多尔衮就被正式合围,到时候想把多尔衮搓成圆的还是扁的,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北方平原的春天,干燥、多风,易起风沙,更那堪数千骑兵拼命狂奔,更是卷起浓浓的沙尘,让故城县以北十多里范围内来了一场小型的沙尘暴。
“杀……”
旷野之中,喊杀声震天动地,神机军团第三军六千余将士,排成松散的倒三角阵,对多尔衮的先头部队动了决死冲击。
有没有搞错!步兵冲击骑兵?
没错,的确是步兵主动起了冲击!
只见第三军以第一营为中军,以第二营、第三营为突前左右两翼,攻击面宽达三里,纵深深达四里,悍不畏死地向着骑兵包裹而去。
他们不得不动冲击,因为,如果放任鞑子骑兵绕行,待鞑子后续部队赶到,前后夹击之下,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无法坚持,彻底陷入崩乱之中。
如此松散的阵型,在三千余先头骑兵面前,取胜的希望渺茫,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生命和鲜血,为田楚云调动大军争取时间。
多尔衮只停留了一天半,林纯义的大军离枣强还有六十里!
接到王喜云的报告后,多尔衮惊得差点软倒在地。左右的阿巴泰、博洛也面无人色,破口大骂:“狗日的林小三,太阴险,太毒辣了,他想把我们一口全部吞掉!”
多尔衮急得脸上直冒汗,手脚不停地抖动,用颤抖的语调下达了军令:“立即停止填塞运河,所有人等,务必在一个时辰准备齐整!有敢拖延者,格杀勿论!”
阿巴泰心里猛地一阵哆嗦,问道:“俘虏和财货呢?”
多尔衮咬了咬牙,似乎拿出平生的力气下了决定:“全部丢弃!”
阿巴泰一下子瘫倒在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如丧考妣,哭嚎道:“岳托大军突围无望,辛辛苦苦掳掠的人口和财货又要全部丢弃……这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啊……”
多尔衮的心在滴血,但是,他不能像阿巴泰一样纵情泄,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继续下令道:“传令阿济格,与田楚云脱离接触,大军迅往西绕过田楚云北上!”
传令兵应声而出,多尔衮又盯着博洛,下令道:“你率本部精骑打头阵,一路上探明南蛮子兵力驻防,逢水架桥,为后续大军铺平道路。注意了,不得与敌硬拼!去吧,度快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神机军团第三军遇到的三千余骑兵,正是博洛的兵马。
幸亏田楚云考虑周全,惟恐林纯义未赶到枣强前,多尔衮就提前撤退,他在率军将阿济格不停地往南挤压的同时,就令神机军团第三军悄悄地往西,神不知鬼不觉地驻扎在枣强。这下,终于派上的用场。
博洛在现神机军团第三军后,遵照多尔衮的军令,立即派人向后续大军汇报,同时,他令全军往西绕行,避过第三军。
博洛自持骑兵行动迅,并未将第三军的阻截放在眼里。不过,这点显然是致命的,也就在他稍稍一愣神的功夫,第三军主动动了冲击。
第三军冲击的度非常快,转眼就已经能看清对方的眼睛。博洛大惊,立即下令全军往西绕行。
然而,这已经迟了,第三军的左右两翼突前,博洛在转移之时,正好与第三军的右翼冲撞在一起,开始面对面地厮杀起来。
“冲啊……”
鞑子骑兵嚎叫着,以颇为精整的队形直插入第三军右翼之中,铁蹄踩踏、马刀挥舞,将一个个荆州军将士掀翻在地,淌出了一条血路。
第三军松散的阵型,让博洛冲锋起来颇为惬意。然而,冲着冲着,博洛突然现,时不时冒出的十人战团,不断地迟滞骑兵冲击的度,而且,越往深处冲击,大军愈来愈绵厚,兵力的密度越来越大!
原来,第三军右翼的纵深处,兵力正在不停地向着博洛骑兵涌来,堵在了博洛大军西行的前方。
更让博洛胆寒的是,原来的中军快向西边移动,插入右翼之后,让大军的纵深又扩展一倍。而且,原来的左翼则调头向西,紧随着他的马屁股追袭而来!
博洛慌忙率军往第三军稀薄处冲击,不停地将第三军将士砍翻在地,冲出一条血路,重新在第三军的东南侧停了下来。
一次冲击,博洛骑士伤亡不到七十骑,而第三军将士则付出了三百余人伤亡的代价!
一个叛徒的出卖,却要大汉勇士用成千上万的性命去弥补战术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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