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哲、王光恩休息半日,分率两军,试图沿着白河南北对冲,一举冲入阵中,彻底消灭荆州军。王光恩选择了由北向南攻击。
王光恩的眼光非常毒,来到河边后派人一探,现河边覆盖着枯黄的乱草,乱草非常茂盛,高达尺许。用脚踩上后,果然坚硬异常,而河面上,虽然业已结冰,但不足以承受人的重量。
这些乱草虽然对马有点影响,但影响并不大。
王光恩又派侦骑接近半圆阵,打探战场详情。但侦骑距离半圆阵还有两里许,就遭到了荆州军骑兵哨的坚决拦击,绝不让侦骑靠近。
王光恩想来想去,觉得河边无非堆满了铁蒺藜、鹿角之类的东西,虽然会伤亡一些人马,但影响并不大。
人命么,在贼寇眼中根本不值什么,犯得着为一些贱命犹豫不决么?
于是,王光恩下定了决心,催兵向前,在距离半圆阵两里的地方停了下来。马群刚停下来,只听见几声炸雷响,骑兵们遭到了霹雳炮的精告射击。炮弹准头特别差,但偶尔能将炮弹射到骑兵的头顶上,王光恩不得已,只好令骑兵退后两百步。
鉴于可冲击点狭窄万分,王光恩将批进攻的骑兵分为了六拨,每拨五百名骑士左右。他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通过不间断的冲击,迅突破半圆阵,让荆州军的阵型崩乱,陷入只挨打不能还手的境地。
骑士们换过了马,随着王光恩一声令下,第一批骑士催动身下的马匹,开始缓缓加,度并不快。待第一批骑士离开约两百来步,第二批骑士开始出,就这样,一波又一波的骑士整装出,大战一触即。
随着骑士们不停地靠近半圆阵,终于,在六百步的地方,遭到了霹雳炮的打击。王光恩早有叮嘱,骑士们立即散开队形,间隔拉得甚远。即便如此,开花弹的威力不是说着玩的,几十个骑士依然被掀下了马匹,失去了性命。失去了骑手的马匹甚有灵性,纷纷向两边奔跑,离疯狂的人类越远越好。
隆隆的炮声依然响个不停,不多时,前沿阵地就被笼罩在烟雾之中,只能隐隐绰绰地看见对面的人影及盾车。骑士们早就被火炮吓得半死,拼命地催动马匹,齐声呐喊着,如同利箭一般,向敌阵狂奔而去。
冲着冲着,一些骑士突然从马背上飞跃而起,就如大鸟一般,旋即,又如死物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被摔了个七晕八素,半天爬不起来。有的骑士运气不好,碰到了石头上面,就此一命呜呼。
而身下的马匹失了前蹄,在地面上翻滚不止,出一阵阵哀鸣。
显然,荆州军在前进道路上挖下了陷马坑。
区区陷马坑,岂能吓倒身经百战的贼寇?余下的贼寇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依然伏低身躯,举着马刀狠狠往前冲锋。
近了……近了,只有一百二十步了……
“杀啊……”
骑士们出怒吼声,似乎在给自己鼓气,似乎也在给同伴鼓气……马匹似乎也知道了主人们的心思,放开四蹄,卖力飞奔。
突然,一阵阵**相撞的沉闷声传来,更是夹杂着人马临死前的惨呼,怎么回事?
正跟在同伴马屁股后面狂奔的骑士们突然现,前面的骑士消失了踪影,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骑士们突然现自己随着马匹飞了起来,这时,骑士终于看明白了,他的身下是一条宽达两丈的壕沟!
看明白了,生命也就到了终点,嘭地一声,人马摔在了壕沟里面,显然,活命的机会已经不大,毕竟,壕沟里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尖锐物。
终于,有骑士提前看清楚壕沟,心里猛然一惊,死命地拉住马缰,试图让马匹停下来。然而,时高达一百二十里的马岂能瞬间停下?于是,马匹带着骑士翻下了壕沟,被尖锐物戳了个透心凉。
一些骑士反应灵敏,死命地往左或者往右猛拉缰绳,试图让马匹改变奔跑方向,此法相当奏效,总算没有马上落入壕沟之中。但又不可避免地与其他骑士撞在了一起,依然滚入壕沟之中。
一些骑士运气好,没有与其他骑士相撞,却遭到了如同飞蝗一般的弩箭打击,瞬间被射成了刺猬,翻倒在地。
霹雳炮依然在持续射,就像不要本钱一般,硝烟越来越浓密。第二批、第三批……骑士冒烟突火,依然往前冲。然而,壕沟犹如天堑一般,成了他们不可跨越的鸿沟。
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呼声终于精醒了后面的骑士,他们出于本能,降低了马,渐渐聚集在壕沟之前,刚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骑士们又遭到了弩箭的攒射,伤亡惨重。
骑士们再也顾不得王光恩死命冲击的命令,纷纷往后逃奔,在又一次经历炮火打击后,终于把前线的情况汇报给了王光恩。
王光恩惊得目瞪口呆,立即命令骑兵停止出击,大踏步往后撤退……
于此同时,刘哲也从南往北冲击半圆阵。刘哲的运气显然比王光恩更差,荆州军燃起了一堆又一堆的烟雾,烟雾顺着北风往南扩散,致使骑士的视线更差,所以,刘哲的伤亡更加惨重!
斯役,王光恩和刘哲损失骑士三千余众,再加上半日前的一千多骑士,一天之内,两人损失兵力四成以上。而荆州军除了一枚开花弹爆炸,炸死炮兵、辅兵三十多名外,别无其他损失!
实际上,当刘哲第一次与荆州军对决时,荆州军并无时间在河边做任何布置,除了扔了一些铁蒺藜和鹿角外,别无他物。
待刘哲被霹雳炮轰走之后,荆州军抓紧时间挖下了陷马坑及壕沟,掩藏在乱草之中。为了防止贼寇提前现,甚至命令骑兵哨不顾代价地阻止侦骑靠近。后来,又不顾本钱地射炮弹,杀伤敌骑,遮蔽敌骑的视线。
此计以消耗贼寇的有生力量为根本目标,一环套一环,精准地把握了贼寇的心理。由于当初骠骑营战场遮断非常出色,贼寇并不知荆州军中拥有大量的火炮,骤然遇到开花弹的猛烈打击,除了撤退,绝无其他可能。摆出个半圆阵,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纵然不能吸引贼寇沿河来攻,也能确保大军的安然无恙。
荆州军以极为微弱的损失,杀敌五千余,待刘哲、王光恩退兵后,荆州军几乎陷入癫狂之中。兵丁们几乎把林纯鸿看做了再世的诸葛亮,顶礼膜拜。将领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各种马屁如同chao水一般涌向林纯鸿。
“军门料敌先机,设下重重陷阱,荆州军成军以来,战果以此为甚……”
此种说法还算文雅,还有粗鲁的:“龟儿子的蠢货,老子们要他往竹刺中跳,他们就跳,哈哈……蠢到姥姥家了……军门好算计……狗日的,要是他们敢再来,绝不让他们有命回去……”
此人显然是川籍将士,还有恶心的:“诸葛亮重生,拍马也赶不上军门!军门就是再世的岳爷爷……不,比岳爷爷厉害一百倍……”
林纯鸿再也听不下去,打断属下的阿谀奉承,苦笑着回道:“贼寇不知咱们的实力,更不知咱们火炮的厉害,方能入彀。不过,仅仅只能来一次,绝不能成为万世之法……”
说完,林纯鸿转头往北方张望一番,叹道:“这次若是有骠骑营在,说不准,这万余贼寇就全军覆没了……”
“传令盛坤山,立即率骠骑营进入南阳城休整……”
……
刘哲、王光恩退兵后,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荆州军的算计。两人满腔的怒火无法泄,把泄愤的目标对准了周边的百姓,一时之间,几个村庄遭到了毁灭性屠杀,几乎变成了一片白地。
林纯鸿令荆州军保持精戒,缓缓向南阳城靠近,把刘哲和王光恩不停地向北方挤压。
刘哲恼火不已,试图绕过荆州军南下,切断荆州军的补给,却被王光恩阻止。王光恩知道,荆州军离南阳城已经不过二十里,可以非常方便地从南阳城获得补给,切断补给线于战事无任何助益,还很有可能被桐柏弓兵和荆州军围剿。
待林纯鸿离南阳城还有十里时,林纯鸿令大军安营扎寨,与南阳城形成互为犄角之势。此举彻底断绝了刘哲、王光恩伺机报复的可能,两人不得已,准备率兵北上,与高迎祥的主力汇合后,再做打算。
然而,两人还未出,却迎来了高迎祥的怒火,高迎祥痛骂两人损兵折将,令两人戴罪立功。同时,高迎祥令两人挡住骠骑营进入南阳城的道路。高迎祥还威胁两人,如果让骠骑营进了城,必新帐老账一起算!
骠骑营在方城混得风生水起,终于惹怒了高迎祥。当高迎祥接到刘哲、王光恩惨败的消息后,他最终放弃了把林纯鸿的头颅当尿壶的远景规划,试图纠集重兵剿灭骠骑营。
势单力薄的骠骑营,终于迎来了最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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