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们与刘美的反应差不多,立即扑倒在泥水里。到底是海上的汉子,知道如何躲避炮弹,而且对炮弹也没有多少畏惧。
但这份从容仅仅只是针对实心弹。他们惊恐地现,炮弹离地还有一丈多,突然爆裂开来,弹片四处横飞,瞬间夺去了三个海盗的性命,还有十多个海盗躺在地上辗转呼号,痛不yu生。
海盗们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后飞奔!这开花弹太恐怖了,爆裂开来,方圆两丈之内,几乎没有活命的机会。
刘美脑子里一片空白,被携裹着往后逃跑。不过,刘美作为将领,还有一丝冷静,迅从痴傻状态中恢复过来,站定脚步往身后观察。
只见一个小小的军阵侍立在路zhong yang,锐利的枪尖清晰可见。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迅从山背后绕出来,致使军阵越来越庞大。军阵之后,十多门弗朗机火炮隐约可见。
刘美瞬间清醒过来,拔出腰间的朴刀,大呼道:“敌人立足未稳,大伙冲啊!”
呼完,刘美一马当先,在几个亲兵的簇拥下,往军阵飞奔。
海盗们被刘美的呼声惊醒,勇悍的立即转身向前,跟随刘美的脚步往军阵冲击。
“兄弟们,咱们被包围了,冲不破阻截,大家都是死!”
刘美的呼声持续传来,激励着海盗。海盗们终于醒过味来,放弃了后逃,加入冲击的行列。
“轰轰轰……”
正当海盗们的士气越来越高时,连绵的炮声突然响起,接连在海盗头上爆炸,瞬间将冲击的海盗扫倒一大片。人群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肢断腿和飞溅的鲜血!
刘美冲得正欢,突然腿上一阵剧痛传来,他一下子滚倒在地,定睛一看,原来腿部被弹片划伤。亲兵们吓坏了,抢上前去,扶起刘美就往阵后飞奔,于是,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冲击就此瓦解。
好在敌兵见海盗们不再冲阵,也放弃了继续炮,只是谨守路口,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海盗们。
如果刘美现在还不明白周林佬与林纯鸿合作演了这出戏,那他这三十多年可算活到狗身上去了。
刘美情知通知周林佬无用,也懒得做无用功,只在那里不停地咒骂周林佬。
刘美不想见周林佬,但周林佬可不会放过他,军令马上传过来,要求他立即去中军商议应付之策。刘美只好一瘸一拐地前往中军。来到中军一看,只见周围全是周林佬心腹,刀枪闪耀、火枪上弹,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
“事已至此,还议个屁啊,除了投降,老子们还能干什么?周老贼肯定将大帅的计划透露给了林纯鸿,看来大帅今晚也是凶多吉少。”
刘美叹了口气,拖着腿、忍着剧痛走到周林佬身边坐下,呲牙咧嘴地抱起双腿,一句话也不说。
周林佬见人已到齐,拍了拍手,道:“前后左右全是敌军,估计有六千多人,四十多门弗朗机,还是开花弹,大家看看,咱们如何冲出去?”
说完,周林佬转头盯着刘美,直把刘美盯得心里毛。
刘美无法,开口道:“周头领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周林佬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道:“索性咱们集中兵力,冲击后阵,大伙说怎么样?”
周林佬心腹李林山大声嚷道:“冲个屁啊,四千余兄弟,被开花弹一阵轰,能活下几百人就不错了,我看啊,不如投降算了!”
李林山的话得到了周林佬几个心腹的响应,纷纷嚷道:“对,对……不如投降算了……”
刘美现,在场总共十二人,叫得最欢的不过四人,其余七人显然与自己一样,属于被逼迫之列。这七人均沉默不语,任周林佬一众心腹叫嚣。
有周林佬这个内鬼在,冲出去的希望几乎等于零。刘美还算清醒,抱定了先活命再做打算的主意,说道:“即便投降,也得谈定条件再投,否则生死操于人手,不如拼死一战!”
其余七人的心思与刘美差不多,纷纷点头,要求周林佬派人与林纯鸿谈定条件再投降。
周林佬见无人反对投降,暗中欣喜不已,忙与众位拟定了投降要求,并派李林山前往敌方军中谈判。
一个时辰后,李林山就返回了营中,带来了林纯鸿的态度。林纯鸿答应他们不打刘香的要求,并承诺,他们可zi 诱离开。但是对他们自成一军的要求严词拒绝,声称在三个月内一定要对队伍进行整编。
出乎海盗意料的是,林纯鸿提出,如果想离开军中,可放路引,在6上zi 诱居住,以后是出海、还是务农、或者想做生意,皆随意!
这一条简直太具有震撼力了,海盗们的根都在大6,哪个不想获得良民身份?
自刘美以下,几乎没有多想,立即答应了林纯鸿的所有条件。
经过两个时辰的忙乱后,海盗们在精锐甲士的监视下,逶迤向遂溪港而行,正式成为了朝廷良民。
对这一切,刘香茫然不知,还在筹划着夜袭赵和海。
夜里酉时,海水开始涨chao,刘香一声令下,所有战舰扬帆,乘风破浪,直往遂溪港口扑去。
刘香立在船头,看着周围全是星星点点,颇有点志得意满。
借着汹涌的chao水,船行甚,瞬间就穿越了东山岛和南三岛,进入遂溪港内。遂溪港内,长不过二十里,宽不过十里,中间更有东头山岛和特呈岛横亘其中。此港对三百多艘战船来说,简直太狭小了,根本就没有回旋的空间。
刘香见进港后,港内依然一片宁静,不由得哈哈大笑:“这次赵和海插翅难飞!”
西边,隐约可见一片灯火,刘香判断,那是赵和海舰队驻泊处。刘香立即下令所有船只抢攻,不得延误。
当刘香指挥着战船勇往直前,向港口猛扑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炮响,引起一片惊慌。炮手们不约而同地对准火光闪亮处开炮,一时之间,黑暗的海面上火光频闪,传来震耳yu聋的炮击声。
敌舰是否被击中,谁也不知道,但是己方舰队传来一阵惨呼声,显然被自己人的炮火所伤。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误伤在所难免。
刘香的心直往下沉,目前看来,敌方早有准备,否则怎么会熄灭灯火暗中偷袭?刘香大急,下令道:“所有船只一律熄灭灯火,不得随意开炮,也不要理会敌舰的炮火,全部向港口处抢攻!”
传令兵摇动着信号灯,将刘香的命令迅传出去,如此重复几遍后,最终熄灭了灯火。于是,不到一刻钟,整个海面上陷入真正的黑暗之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海水哗哗的响声,以及船帆猎猎作响的声音。
刘香的命令颇为有效,灯火熄灭后,敌舰无法凭借灯火的指引开炮。而且,黑暗之中,为了避免开炮误伤,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采用接舷战,这也是刘香舰队的优势所在。
忽然,旗舰的两点钟方向传来一阵火枪声,还有弩箭破空的尖锐之声,显然有战舰与敌舰在进行接舷战。刘香心中大定,只要敌舰按照自己的脚步跳舞,即便有所准备,又能出现什么问题?
一波未平,七点钟方向又传来一阵怒吼声,又一只战舰与敌舰接弦。
刘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心里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既然敌方已经做好的准备,敌舰上兵力必然雄厚,己方舰队岂不是被各个击破?
刘香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祈祷麾下战舰能够严格执行命令,对着光亮处全力攻击。
光亮处越来越近,在灯光的帮助下,岸上的房子已经隐约可见。刘香的心慢慢地放回肚子,只要接近了岸边,无论是打击赵和海舰队、还登6作战,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突然,光亮处突然出现了熊熊的火光,原来是敌方点燃了火船。熊熊火光将海面上照得通明,海面上哪里有什么舰队?
无故点什么火啊,看起来又不像是火攻,那么唯一的目的就是指示目标!敌方马上就要开炮了!
刘香的反应足够敏捷、判断也十分准确,果然,一处处耀眼的火光在岸上、东头山岛上、特呈岛上次第闪耀,随之传来剧烈的轰击声,夹杂着炮弹尖锐的破空声,瞬间打破了海上的宁静。
哗哗的水声、炮弹击中目标出的砰砰声、水手受伤的惨呼声随之响起,刘香的舰队一下子陷入混乱之中,舰长们在极度的惊慌中,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立即转舵避开火船,离火船越远越好。
然而,三百余艘战舰在狭窄的港湾内转弯,碰撞在所难免。沉闷的撞击声、水手们的惊呼声一阵接一阵,显然,互撞的船只绝不是个位数。
在火光的映照下,舰长的应对方法被刘香一一看在眼里,他心里感到一丝安慰。目前局势虽然被动,但刘香依然镇静无比,他冷静地下令道:“亮信号灯,通知各舰,立即散开,各自在港内搜索敌舰,不得随意开炮,遇敌则登船作战!并且……按照原计划,卯时一到,不管战况如何,各舰立即撤出港湾!”
刘香依然充满了信心,自己兵力雄厚,只要能找到赵和海的舰队,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刘香的命令显然吓坏了舰上的海盗,传令兵颤抖地问道:“大帅!升起信号灯,敌舰的炮火必然对准咱们!”
刘香瞪起双眼,目光似乎要将传令兵杀死一般,“要你亮就亮,废话干什么!”
传令兵无法,只好点起信号灯,按照刘香的命令将信号灯舞得又急又快,一连舞了三遍,才在刘香的命令下,熄灭了信号灯。
果不其然,所有的火炮立即对准了旗舰,疯狂地进行炮击。好在刘香福大命大,这一顿炮击连刘香的一根寒毛也未伤到,战舰损伤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