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还得敲打臭丫头去。”贺小七砸磨一回,又冲着厅堂前后凶巴巴嚷:“兔崽子们听好了,谁敢跟娘们似的乱嚼老婆舌头,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厅堂前后潜藏的无聊闲汉们听罢,大气不敢出,悄没声息作鸟兽散了。
不向村人扩散就是,反正矮脚七这个外号,他们一致觉得好贴切呢。私下里称呼总行吧?
“怎么办呢?”蔡换儿提着裙子,忧郁的回后厨。
皮大姐的事先抛开不提。就单看刑元绍今天的态度,前途未卜呀!一直以来他虽然是抗拒被她拉一起炒绯闻,可主动权都握在自己手里。就算被逼着去澄清,她也是擅做主张添油加醋的呢。这下好了,八成是他要拿回主动权澄清这一切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拒绝!”蔡换儿愤愤的望天思忖。
“说啥呢?”某大婶路过,怀里端着个细蔑锣筐。
“贾大婶,你干嘛呢?”
“给大当家的送自家包好的肉粽去。换儿,你来试试不?”
翠绿粽叶散发着香浓的肉味,换儿吞吞口水,笑眯眯接过:“谢谢贾大婶。那我不客气了。”
大婶小声凑过来,打听:“换儿,几时喝你跟大当家的喜酒呀?”
蔡换儿小小窃喜,面上却扭捏娇羞:“大婶,你说什么呢?”
“哟,还装呢。定情信物都收了,好事将近了吧?”
“什么呀?”蔡换儿还在矫情。
大婶就看不惯她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作样,拿肘捅她:“那只金钗听说是京城新出的款式。换儿,你嫌大发了。”
“呵呵呵呵。”蔡换儿轻掩嘴笑的假,问:“大婶,你咋知道是京城出品?”
“小喜儿说的。”
“小?喜?”蔡换儿迟疑下,再次展颜笑:“小喜眼光不错,那是京城碧玉阁定制。一般平头百姓,捧多少钱都得排队,还不一定能定到一只呢。”
“对对小喜也这么说。”贾大婶砸巴嘴,十分羡慕:“换儿呀,你真是好福气啊!”
“谢谢大婶吉言。”
蔡换儿眉眼乱转,暗暗忖:这新一轮的传言刑元绍很快会听到,他会做何感想呢?
怀着一丝不安,几分期待的心情蔡换儿晃回后厨。
后厨安静的诡异。
陈嫂和大林家的还在嗑瓜子,但无论嗑还是吐,都明显放轻了动静。互相使眼色,以唇语交流。
“两位,皮大姐呢?”蔡换儿笑嘻嘻晃过来。
陈嫂和大林家的同时看她一眼:“你去哪了?”
“听你们的话去前寨寻皮大姐道贺去了。”
“去去,你不要乱说呀。”陈嫂不承认了:“我们可没有让你去前寨道贺。”
“就是就是,换儿,你不能空口白牙诬赖人。”大林家的也赶紧否认。
蔡换儿就知道有名堂了,压低声音:“怎么啦?皮大姐回来,训你们了吧?”
“啐!”遭到两人一致的唾弃并且澄清:“皮大姐是回来了,可没有训我们。好好的,干嘛要训我们。我们可都把手头的活做完了。”
“那你们这是……”小心翼翼成这样,一定有猫腻。
陈嫂不耐烦:“没事别瞎问。干活去。”
“活干完了。”
“打猪草去!后院柴块劈了吗?米淘好了吗?灶里的火捂好了吗?地再去扫一遍……”顺口就布置了一番体力活。
蔡换儿拍拍衣襟上的细雨,懒洋洋:“我去找皮大姐。”
“哎……”大林家的才张嘴,陈嫂就把她嘴堵严实,还冲蔡换儿挤眼笑:“去吧去吧。皮大姐这会应该在她屋里待着。”
“哦。”蔡换儿抠下鼻子径直去了。
看她转去墙角,陈嫂放下捂嘴的手,悄悄跟上去瞅了一眼,确定真的去了。
“呼!你想捂死我呀!”大林家的嘴得了解放,大口呼气。
陈嫂返身回来,小声:“你就是嘴不严。”
大林家的不解:“皮大姐这会心情不好,换儿去找她,岂不是讨骂。我正要提醒她一下,怎么就不让呢?”
陈嫂不客气的戳下大林家的脑门,咬牙:“提醒啥呀?让这丫头去碰一鼻灰就晓得厉害了。何必做滥好人,她又不会领情。”
“呃?话是这么说,可换儿这丫头……”大林家的摸摸头,直皱眉。
“让她长长记性去。”陈嫂歪嘴歪鼻说。
“……好吧”大林家的也就耸下肩。
反正她们跟蔡换儿也没多深感情。添了她这么一个杂役,厨房的活计她们也没少做。真是比小癞毛都不如。
抛开立场,陈嫂和大林家的都无限怀念小癞毛在的日子。多轻省呀!小癞毛一人就承包了大部分的杂活。哪像现在,蔡换儿因为有皮大姐罩着,整天晃荡,也不主动揽活,就知道串门,日子过的比她们惬意多了。
皮大姐在后院有间比较宽敞的闺房,蔡换儿一直没进去过。有事都在门外窗下禀报的。
这一次,她先是在窗侧听了听动静。
倒是没听见轻啜声,有床铺吱哑声,表明里头真有人在。
整整仪容表情,蔡换儿叩响了门。
“谁呀?”嗓门很充足,很有威摄力。
“皮大姐,是我。”蔡换儿笑意盈盈,语气轻快。
“没空。”皮大姐迸出两字。
蔡换儿稍敛笑意,温和说:“皮大姐,我都知道了。先开开门吧。”
里头没吭声。
“我家乡有两句很出名的俗语是这么说的:失败是成功之母,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皮大姐,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咣当’门开了,皮大姐虎着一张胖脸,问:“你家乡俗语还真不少啊。”
蔡换儿立马堆起谄媚假笑:“可不。多着呢。皮大姐,你要爱听,我搜肠刮肚找来给你解闷好不?”
对上她的嬉皮笑脸,皮大姐翻一个细白眼,摆头:“进来。”
“是。”蔡换儿终于进屋了,还体贴的掩上门。
回头这么一打量。
别看皮大姐圆滚滚的,外表好像不怎么讲究。住的屋子却是清新范。桌椅板凳都半旧不新,可错落有致。桌上还铺着一块钩花绣布,正中间矮瓶插着几只欲放的荷花。
拨步床上的蚊帐是粗麻的,间或粘贴着几块绣花。茶壶茶杯是成套的,白瓷洁净。床侧有个小小的半人高的六扇屏。
屋里没有异味,也没有浓厚的脂粉味,窗明几净的令蔡换儿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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