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蔡换儿矢口否认。
皮大姐眯起小细眼,阴恻恻确认:“真的没有?”
蔡换儿郑重的举起一只手:“我发誓真没有。如果我说谎,天打雷劈,一辈子都是个丑八怪没人要!”
哟,还真是毒誓啊!这年头,姑娘家最怕就是变成丑八怪,嫁不出去啊。
面对这种损己的誓言,皮大姐不好逼太紧,不再追问,姑且放她一马。
后厨。
陈嫂和大林家两个凑在一起,磕着南瓜子,津津有味的扯着今天的见闻。
“桂花娘这下可乐坏了。好几十只南瓜,让大当家的收为公用,价钱又公道。足够一家五口过个好节了。”
陈嫂呸出瓜壳,撇嘴反驳:“就桂花爹那个德性,怕是不够他两天酒钱的。”
“唉!好端端的桂花娘,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怂货。”
“就是。犯了寨规,大当家的只是罚了军棍赶回家,没有赶下山就格外开恩了,谁知却烂泥扶不上墙,愣是混成酒鬼。”
“哎,你发现没有,换儿这丫头跳的很欢呀?”
“好像还挺入大当家的眼?”
于是两个八婆马上歪了话题,议论起蔡换儿来了。
赶巧,蔡换儿和皮大姐一块回来,听到她们叽叽喳喳的编排她,就微沉了脸色。
皮大姐干咳一声,两个长舌妇立马止声,没事人一样笑眯眯迎上来:“皮大姐回来了。来坐,这里穿堂风凉快。”
“这是新炒出锅的瓜子,薄皮仁大,皮大姐尝尝。”
皮大姐从善如流的坐下,抓过一把南瓜籽,问:“小毛头呢?”
“她去扯猪草了。”陈嫂大言不惭的回。
扯猪草这事,原本是陈嫂的活。现在都是小癞毛的份内事。好在虎啸寨村依山多水,别的不多,野草野花遍野,不用两刻钟的功夫就能扯满满一筐。
蔡换儿一听,小癞毛还在孜孜不倦的做事,而她这个新来的却四处瞎晃,不由小小心虚了。
她掩面小声:“我去挑水。”
“水缸满了。”陈嫂笑的不怀好意:“换儿,你去把菜洗好。就放在厨房那个木盆里。”
“哦。”蔡换儿乖巧应一声。
厨房大盆装满了长豆角。这是今晚的伙食之一。没办法,匪兵多,又胃口好。每次要准备的菜都是论盆起。
把蔡换儿支去做事,陈嫂和大林家的拉着皮大姐打听大当家的为何对蔡换儿高看一眼?这个问题,皮大姐自个都没想通呢?
不过,她还是很有技巧的敷衍了手下这两个三八。
且说刑元绍拖着伤腿,处理了下寨里的内务后,与师爷在大厅等着老高和贺小七传回消息。顺便,低声讨论了下徐氏明早下山采购事宜。
老高和贺小七带队离虎关岗去打劫,也去了大半天,还没消息传回来,着实令人心忧。
吴师爷一边泡着枇杷膏一边安抚:“没有消息,说明是好事。大当家的,你不必担心。”
“庆阳府动作频频,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刑元绍轻叹:“我是急了点。”
吴师爷却摇头:“不算急。大当家的,咱们再不有所行动,倒让庆阳府看轻了。”
刑元绍撑着下巴沉吟。
他还惦记着山洼看到的那一行人。尤其是那个黄裙丽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安插在官府的细作,怎么还没消息递回来?
与其被动等待,他想亲自潜踪去查探一番了。
正这么想着,信鸽扑楞楞的回来了。
回来的信鸽带的是老高的消息。
老高和贺小七这一次出虎关岗打劫,运气不错,宰了好几头肥羊,正在满载而回。
吴师爷很高兴:“不错,这算捷报了。”
“没有官府堵截?”刑元绍把信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眉头却没舒展。
吴师爷捋着短须笑:“咱们的人,经验丰富,出奇不意。只要没有内鬼通风报信,打官府一个措手不及,不在话下。”
刑元绍稍加思虑,还是慎重命令,再派出一队精悍的小分队去接应,以防万一。
他年纪不大,心思却深沉。
啸山寨一直是官府心头大患。这次出虎关岗地盘打劫,不可能不惊动官府。就算没内鬼,肥羊们不会报官吗?
一帆风顺虽然很美好,焉知不是对方的反间计呢?让他们掉以轻心的毒计。
亲自送走接应的小分队,又有信鸽从天而降。
这次的信鸽带来的是庆阳府细作的消息。
据报,庆阳府新上任的屈知府,已经申请向朝廷调兵,打算彻底拨除啸山寨这个虎关岗的毒瘤。朝廷没批士兵,却派出密探协助调查。
“密探?”刑元绍摸一把大胡子,眸光冷厉。
吴师爷脑子也转的快:“莫非当日大当家在林中所见,即是朝廷特派密探?”
刑元绍缓缓摇头:“不止。对方身手,不单是探子那么简单。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这么说,其实朝廷还派出一支精干的正规军,打算配合庆阳府围剿咱们啸山寨?”师爷忧心试问。
刑元绍轻低下颔。
吴师爷捋须的手加重了,揪下几根短须,痛的嘶声,然后也眉头紧锁叹气:“官匪不两立。如果庆阳府得了朝廷援军,怕是……”
刑元绍却冷声:“啸山寨固若金汤,官府能奈我何?师爷不必忧心。”
“……好吧。”对于刑元绍的莫名自信,吴师爷很给面子的表示相信他的领导。
“只要揪出内鬼。”刑元绍放远眼神,沉声道:“官府会一始既往大败而回。”
吴师爷唉叹:“内鬼藏的可真深呀。啸山寨几回肃清,竟然让他躲过,足见此人,非同小可。”
刑元绍显然私心里也认同吴师爷点评内鬼‘非同小可’,表面上还是振奋的一击拳:“这一次,必叫他原形毕露。”
对于他的安排,吴师爷知其一,不知其二。
于是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大当家,漏洞果真在外出采购这事上?”
刑元绍默认。
吴师爷轻叹,捻着短须:“徐嫂子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这事,责任在我。”刑元绍还是很有担当,不推脱给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