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云岩直直跪着,不避不移任父亲责打!
好在是枕头,倒也不痛,只是父亲气的够呛!连呼哧带喘!脸都变了色!
屠罗鬼祖连着抡了几下,心脉倒逆,手筋发软,枕头也掉在了地上!
“逆子···畜生···!”
有时质素过于高冷了,也不是一件好事,骂来骂去都那么两句,根本就解不了火,只能被气的吐血!
不像正常的俗人那样,生气时,啥王八羔子,鳖崽子,嘎犊子,狗日的···!你看这骂起来多解气!
长河静公主慌忙又上前劝解,“父尊息怒啊,别在打了!夫君,快说句软话啊!”
屠云岩还是跪着,不吭一声!
他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只能一言不发,让父亲责打。
或许被父亲这样责打,也可以减轻些心中的愧疚!
屠罗鬼祖连喘数下,才稍稍平息些怒火。
“你非要气死为父才甘心吗?为父知道了,你还是对你母亲的死耿耿于怀,还在恨着为父!”
“···孩儿说了,父亲是孩儿最敬的人,孩儿一切皆听父亲的,可唯独···!”
“好!好!好!此事先搁开不提,你今日就跟芬若圆房,早一些为鬼都开枝散叶!也好让为父在死之前心安!”
长河静公主闻言,满脸羞涩,低头不语!
屠云岩一愕,抬头看着父亲,心头一凉,想说些什么,可又知道说什么都不好!
“父亲···!”
屠罗鬼祖虎目一瞪,怒斥道:“怎么?你不是说什么都允吗,难道非要为父在死前看不到鬼都后继有人吗?”
尽管屠云岩十分为难,可看父亲的神色,实在不好在拂父亲的意愿!
“孩儿···遵命!”
屠罗鬼祖闻声,这才终于深出口气,道:“不要在令为父失望,为父想在死前可以看到孙儿,唉——!”
长河静公主道:“父尊洪福齐天,切莫讲这些不吉利的话语!”
屠罗鬼祖闭目靠在卧榻上,摆一摆手,道:“去吧,为父累了!”
屠云岩站了起身,道:“孩儿今日就守在父亲身边···!”
“去吧,为父不用你收,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看着父亲身心疲惫的样子,屠云岩只得将枕头被子为父亲调整好,又唤鬼医进来看护,嘱咐宫奴煎药,方携芬若离去!
回到自己的宫寝,芬若早已命侍女备好香汤沐浴!
自他走后,还未踏入过新房一步!
眼下不得不遵从父亲之命与芬若圆房!
踏入新房,见布置的还是新婚时的喜庆模样,门框上还挂着鲜红的绸缎。
新房内的幔帘还是绣着鸳鸯图案的大红色。
床褥被单枕头也全是龙凤呈祥,鸳鸯戏水之类的喜庆图案。
尽管婚期并不如意,守了十几日的空房,合卺酒也未饮,红盖头也未掀,洞房也未入。
长河静公主此刻却是没有半分的怨言,只羞答答的倚在床前等待。
心中跳动的格外厉害,极力抑制住心中的不安,在屠云岩去沐浴的这一功夫。
长河静公主已照了不下十次镜子,尽管镜子中的自己妆容完美,发饰整齐,衣着得体。
可她还是每照下镜子,便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
匣盒内的各类发钗,轮流的在发髻上,插了个遍,怎么戴都觉得不妥!
想想那日见到晴阳时的素雅装扮,最后又都统统卸了下来,放回了匣盒,想来夫君是喜欢淡雅些的装束!
芬若尽管只见过晴阳一次,却迅速的记下,并分析出晴阳的大概喜恶,性情,谈吐,衣着。
并以此微小细节,来推断屠云岩所喜欢的女子类型及口味!
这也是芬若长久以来惯会的察言观色!对敌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屠云岩沐浴完毕,换上了就寝的便服,从浴室走出!
芬若听声,慌忙理一下衣裙,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如花般的娇颜上,换上一副含羞带怯的神情,白里透红的肌肤,真真艳若三月的桃花一般!
其实芬若的相貌是极美艳且端庄大气。
肌肤好,身型丰腴,明眸皓齿,一看就是旺夫益子的贵妇像。
较之晴阳,是惊艳不足,但康健有余!
远比晴阳那幅弱不禁风的模样,要健康许多。
如若屠云岩不曾先与晴阳结识,与芬若倒也能成一对佳偶。
可偏偏造化弄人!剪不断理还乱!
芬若坐在床头等了许久,仍不见屠云岩行过来。
桌子上温好的合卺酒都已凉透了,这春宵一刻,暖帐玉香不赶紧过来享用,不知他还在磨蹭些什么!
又等了半柱香的时辰,眼看月上柳梢,都到了三更了,还没看到新郎的影子!
沐浴这么久,都该沐秃噜皮了。芬若实在坐不住了,悄悄起身往外去寻屠云岩!
巡视一圈,只见书房内还亮着灯,灯下一人影恍惚!
芬若悄然走了过去,却见屠云岩额间缠上了止血的巾带,坐在书桌前,手肘支着头,正打着盹昏昏入睡。
想来也是极乏累,却又不肯去新房的床上睡,怕父亲责怪自己,又不敢出新房,惟有在小书房内假装看书!
芬若见此情形,心中一阵楚酸,委屈失落至极,忍不住就红了眼眶,眼泪扑簌簌的掉!
毕竟也是女子,谁能忍受这样刚嫁过来,就被夫婿一而在,在而三的嫌弃冷落。
杵在书房外哭了一会,芬若折身又返回了新房。
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宽厚的貂绒风氅,又轻轻悄悄的行了过去!
将手中的风氅,小心翼翼的搭在屠云岩的肩上!
屠云岩一惊,醒了过来,侧身看了一眼芬若,极尴尬的道:“你怎么还没睡?”
芬若温婉一笑,道:“夫君夜里凉,小心伤寒!”
屠云岩打了个微欠,道:“快回去睡吧,我读完这篇书卷再睡!”
芬若上前将书卷合了起来,善解人意的道:“读完书卷天就亮了,芬若知道夫君不愿与芬若同床共枕,可夫君也不必如此,明日被父尊得知夫君在书房睡了一晚,不定又要发多大的火!夫君尽管去床上安睡,芬若绝不道扰夫君!”
屠云岩一怔,万没想到芬若如此通情达里,心怀宽和,真是一个不可多见的好女子,心中倒生出一丝不忍!
见屠云岩犹豫不决,芬若又温婉如水的一笑,道:“好在新床宽大,芬若可在夫君间,放上一碗水,极保持了与夫君的距离,又不会违背父尊的指令!”
屠云岩微微抬眼看了下芬若,心中狐疑不决,“竟会有如此识大体,肯委曲求全的女子,也是难得!”
“···我!”
“夫君不必多说,芬若明白夫君心有所属,不愿违背爱情的忠贞,芬若能够待在夫君的身边侍候,就已心满意足了,其他决不为难夫君,更不要夫君难做!”
屠云岩不由的抬头深深看了芬若一眼,倒不知该说什么好!
“芬若···我对不起你···!”
“夫君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也正是这一点深深打动芬若的心,若夫君是个见异思迁的男子,那芬若当真是识错了人,假错了人,可如今,芬若很庆幸自己,可以嫁得如此有情有义的夫婿,当真此生再无遗憾!”
一席话,倒说的屠云岩更加愧疚,同时心中对芬若也产生了些许好感。
“如此···便委屈你了!”
“芬若不委屈,夫君是天,夫君是芬若的一切,芬若一切的一切皆以夫君为重!”
屠云岩闻言,不在多言,起身随芬若同回卧寝!
不到不说,芬若此着确实厉害啊,估计所有的男人面对如此隐忍大度,善解人意的女子都不会抗拒。
何况屠云岩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性情纯良的男子!
随芬若回房后,起先还担心她会玩什么花样,见她果真倒了一碗水,放在了床中间,和衣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屠云岩心中安稳了下来,放下了戒备,加上天色已到了深夜,也着实困了,便也和衣躺了下来。
这床上自然是比凳子上要舒服的多,不一会,屠云岩便沉沉睡去!
只是不知,另一面的芬若,却是悄无声息的默默垂了下泪。
心中更加的嫉恨晴阳,“我芬若发誓,一定要将夫君的心夺过来,无论是谁,敢争夺表哥,下场便是死!”
屠罗鬼祖伤势着实严重,每况愈下,屠云岩自然是不敢离开,惟有日日陪伴在身边!
一晃已经过了七日了!
这七日,屠云岩日日都与芬若同寝,可相敬如宾,两人中间隔着一碗水,却比隔一条江还难以逾越!
屠罗鬼祖见他们夫妻二人同宿,只以为他们已经圆了房,心中还无比的欢喜,只盼着芬若能够早些怀上一个孙儿,早日为鬼都开枝散叶!
他膝下只有一子,连个女儿也没有,实在是血脉稀薄,不由的有些后悔没有生多几个子女。
而眼下惟有盼望儿子能够多生几个子女,也让自己感受一下天伦之乐!
屠云岩虽守在父亲身边,心却早已飞到了晴阳那里!
父亲病重,他脱不开身,心中却是挂念无比,生怕自己不在,晴阳会有不测!
隔一日,便派术峰前去送信,告知晴阳自己的处境!
当然父亲对他说的话,他只字未提,只是阐述父亲病重,自己暂时脱不开身。
要她照顾好自己,不要挂心,自己很快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