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魔都出什么事了?”
晴阳的魔灵石怎么也打不开结界,晴阳心里也愈加悲凉,第一次觉得魔都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千年的家,也不在是属于自己的家。
晴阳进不去魔都,只得转换另一个入口。
而结界内的守界魔兵居然不认识晴阳,拒绝晴阳进入魔都。
在魔都边界徘徊两日,晴阳终于弄明白了,结界是青龙魔设下的,理由是抵御天界入侵,没有青龙魔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许进入魔都。
进不去魔都,晴阳刚刚燃起的信念又被打翻,眼下莫说引领魔都为父尊复仇,只怕魔都也要不保,落入别人的手中。
可眼下毫无一丝办法,进不去魔都,拿不到魔玺,便难以引领魔都百万子徒,凭自己之力,莫说为父尊报仇,只怕自己也要再次落入天界的手中。
晴阳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在阳海边徘徊一日,此时的心境只能说百感交集,悲伤,不安,彷徨,沮丧···。
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晴阳心中的感受,不过寥寥数日间,竟是如此天翻地覆的巨变,曾经拥有的一切,全部被摧毁,化为乌有。
在她心里,或许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沦落到这种绝望无助的地步。
从她记事起,便是众星捧月一般,集万千宠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帆风顺,无忧无虑,惹人羡慕妒忌。
而现在不过几日间,便从那个极端,到了这个极端,什么都没有了。
晴阳幽幽的看着海水中自己的倒影,显得格外的陌生,一头乌糟的乱发,占着血污拧成股股血条,一双呆滞乌青的混目,一张不知所措的麻木残颜。
浑身的血口虽已凝合,却留下无数的细裂疤痕,脏破不全的衣裙早已看不出从前的颜色。
这副尊容,只怕连街头的乞丐都不如。
不知恍惚了多久,看到对岸的阴海,看着看着忽然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屠云岩,去找屠云岩,求他帮我!他一定会帮我的。”
想到这里晴阳呆滞绝望的眼中,闪起一丝光亮,收起悲颜,急急又往浮屠山赶去。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回来,可有受伤,这几日自己就像沉浸在恶梦中一般,太多太多的悲事一起发生,就像一个接一个的砖头,砸的自己措手不及,砸的自己头破血流。
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梦醒了,一切都变回从前那样该多好。
晴阳强撑着摇摇欲坠的残躯,艰难的念决起御,几次险些从风中晕倒坠下。
几经周折,终于又来到了鬼都的边界。
以往,只消在边界稍一漏脸,镇守边界的鬼兵,见是魔都的灵石,立马就会进去通传。
似晴阳这种身份,根本不需通传,直接会带到鬼都的通明殿的偏殿等候。
另外的鬼使会立即去通禀给鬼祖,安排何时接见。
而今日,守界的鬼兵,看到晴阳怎么也不相信她是魔都的公主,不但不给她进去,就连通传一声也不肯。
晴阳只得低三下四的再三苦苦哀求,换作从前,她还不曾向任何人低三下四过,更别提似现在这般,哀求一个守界的鬼卒。
“小哥,麻烦您进去通禀一声,我与你家少尊真的相识!”
那鬼卒不耐烦的道:“前日也有一个疯和尚跑来,说认识我家少尊,最后被鬼祖乱棍轰走,今日你又来此,还想害我挨骂,快走快走。”
晴阳无奈而焦灼道:“小哥,您就去通传一声屠云岩,就说魔都的晴阳有要紧事要见他,他一定会出来见我的,求求你了。”
接连几番哀求,就差给那鬼卒跪地磕头,另一个鬼卒见她如此执着,想来是真认识少尊,才勉强同意进去通禀。
少顷,那鬼卒回来后,果然打开结界,肯放晴阳入内了。
晴阳见鬼都的结界打开,险些激动的落泪,她心里多怕屠云岩将她拒之门外,不肯见她。
如此她便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晴阳顾不上整理下嘈杂的头发,和褴褛不堪的衣裙,忍着泪,急急匆匆跟着那鬼卒往通明殿走去。
等到了通明殿,鬼卒将她引到偏殿,让她在偏殿等候,跟着便不见了踪影。
晴阳站在空旷的殿堂,明明堂下有待客的凳子,她却不敢安心坐下等候,只是呆呆的站着,望着门口,翘首以盼。
浑身竟紧张的连手心都冒了汗,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不安。
不过只几日,她便从娇蛮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转变成眼下小心翼翼,拘谨不安的性子。
等了又等,仍不见屠云岩出来见自己,也没有侍女给她奉一杯茶水。
若是从前,只怕连鬼祖也会早早的迎出来接见,而眼下,居然连侍女都不肯奉茶一杯。
可见,无论从前多么高贵的身份,一旦失势,连狗看你都低人一等,不屑一顾,人人恨不得前来踩上一脚。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还不见屠云岩的影子。
晴阳连日来早已疲惫不堪,浑浑噩噩,眼下更是有些支持不住,只是心中那股强烈的复仇信念,在支撑她不可以倒下。
晴阳泯了泯干裂的嘴唇,实在撑不住了,只得拖着疲软欲倒的身躯,艰难的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凳子前,坐下来继续等候。
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生怕屠云岩过来后,自己看不到。
又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屠云岩依然没有过来见自己,晴阳心里燃起的那股希望渐渐要熄灭了。
可心中仍执着的安慰自己继续等下去!
“他一定会见自己的,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凭着这股信念,晴阳顽强的撑着自己已经不堪重负的身躯继续等待。
晴阳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进来时,外面还是阳光正盛之时,虽说鬼都常年不见阳光。
可鬼都结界外还是可以看到太阳,结界内设了一层遮阳的透明屏障,减弱了阳光的照耀,但仍旧可以看到太阳的升落。
晴阳进来时,应该是正午之时,现在一直等到了天黑,已经日落西山,完全看不到太阳的影子了。
殿堂内的光线本就昏暗,现在更是黑呼呼一片,黑暗而冷清。
良久,门外才进来一个侍女进来掌灯,小小的一簇油灯火焰,光芒根本不知以照射这诺大的殿堂。
微弱的烛光在堂桌上亮起一小片光亮,摇摇曳曳,忽明忽暗,晴阳的心也仿佛这跳动的小小火苗起伏不安。
那侍女掌了灯,正准备退去,晴阳艰难的起身,拉住那侍女的衣袖。
勉强的挤出一个惨笑,弱声道:“这位姐姐,可否告知一声,云岩什么时候过来见我,可否前去帮我通禀一声?”
那侍女一摔胳膊,将晴阳的手挣开,神色冷漠道:“我家少尊的名讳岂容你直呼。”
晴阳的眸子一暗,眼中隐隐的泪光乏起,勉强一笑,道:“劳烦姐姐再为我通禀一声少尊,晴阳求见,拜托了。”
晴阳说着朝那侍女恭敬一揖,满脸的悲戚。
那侍女看了看晴阳悲戚无比的神情,奴了奴嘴,略一沉吟,道:“你等等。”
晴阳闻言,瞬间竟有一股被这侍女的话语感动的感觉,心中才知,原来张口求人,竟是这种感觉。
忍不住泪流满面,曾几何时,自己何时会如此卑躬屈膝的哀求一个侍女。
那侍女微微叹了口气,默默的退了下去。
多日未曾进食,连水也不曾喝一口,晴阳只觉头晕眼花,口干舌燥,一个跄踉险些倒地。
扶住桌子,勉强的挨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门外的一个侍女见状,实在于心不忍,悄悄的倒了一杯水,送了过来。
晴阳接过杯子,来不及说声谢谢,捧住杯子就一饮而尽。
喝的太急,晴阳被水呛到,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出的水又吐回杯子。
好容易止了咳,晴阳还是将杯中的水喝完,此刻这一杯水,喝到口中却觉得是那样的甘洌。
那侍女见此,面色漏出一丝同情,道:“你别急,不够,在为你添一杯。”
“谢谢,谢谢!”晴阳喝了些水,口干舌燥稍稍的缓解些,连连道谢。
那侍女接过杯子,匆匆的走了,过了片刻后,又转了回来,又为晴阳倒了一杯清水过来。
晴阳感激的喝完水后,道:“谢谢,这位姐姐,我想请问下,你家少尊现下何处?为何还不肯出来见我?”
那侍女犹豫片刻,道:“你且耐心等待吧!少尊他···。”
“他怎样了?这位姐姐,可否带我去他住处见他?我真的有紧要事要见他!”
“这个婢子不敢做主,你还是在耐心等等吧!”
晴阳听后,心中隐隐作痛,无可奈何的放开了那侍女的手腕,黯然的又坐回凳子上。
不知不觉,晴阳又累又乏,软软的趴在桌子上,竟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这鬼都本就阴冷,入夜更是寒凉,晴阳趴在桌子上竟然睡的格外昏沉,不知是太过疲累,还是昏了过去,总之晴阳趴在桌子上后就没有醒过来。
一直到了翌日,昏睡之中的晴阳,只觉肩膀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晃醒,耳边伴随着一道尖厉怒斥的声音。
“喂,醒醒,醒醒,这不是你睡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