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你,你给老子闭嘴!”卫鄯将手中刀紧紧架在梵香脖子上,恶狠狠看着淳于意,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广场上鸦雀无声,场上数千城民静静听着淳于意慢条斯理的说话。
等到淳于意说完,全场静得针落可闻,几秒钟后,全场突然骚动起来,广场上的国民们高呼起来,“打倒卫鄯!”“抓住叛国贼!”“该死的叛国贼!”“叛国贼卫鄯!”……群情汹涌起来,一步一步逼向叛军,那些为数不多的叛军见群情激愤,皆是一阵慌乱,不觉间,便有数人手中兵器哐当哐当纷纷掉落地上。
“你错了,投降吧!”梵香回过头看着卫鄯,平静地说道。
“我,我,我……”卫鄯看着汹涌的人群,不知所措,突然,大叫一声:“我活不了,也拉你垫背!”说罢,将手中刀举起来,狠狠劈向梵香。便在此时,一把断刀如电光闪过,飞过来,准确插进卫鄯前胸,正是雍逸生远距离掷刀击杀。卫鄯举着刀,却再也劈不下来,向后便倒,毙于台阶上。
碧姬低头看着卫鄯如死蛇一般,软软瘫在王宫前的台阶上,面无表情,一步一步顺着台阶走到广场上,抬头看着艳阳高挂的天空,静静地站了一会,泪水突然流出,长叹一声,道:“唉,这也是一个窝囊废!”横过刀刃,一刀从自己脖子上抹过,鲜血立时像一股红色的泉水喷出来,倒毙于大殿之下的广场上。
黑风此时已醒转过来,见碧姬自杀而死,几步过去,抱起碧姬,大哭道:“你犯错了,可我不怪你呀,我不怪你呀,你怎么就想不开?怎么就走了呢?怎么就扔下我一个儿独活了呢?”哭声未止,抓过碧姬手中短刀,大叫一声:“碧姬,我是爱你的,你……”一言未尽,一刀插进自己左胸,长长呼出一口气,倒身扑在碧姬身上,登时毙命。
梵香看了,想要阻止,已然不及,一声叹息,道:“黑风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唉……”
这时,广场上人群骚动起来,有叹息,有窃窃的私语,有大声的质疑,还有悲观者的哭声,嘈杂的声音掩盖了一切。
梵香看着混乱的广场,走到台阶上,大声说道:“各位父老同胞们,大家安静!”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回头看看我们的城墙。”
众人顺着梵香手指的方向,看向北城的城墙。
“这是我们的城墙,我们守城,并非保卫这些堆砌的石头,而是保卫城墙内的百姓、城墙内的家园、老人、孩子,还有自己的妻子。大家可曾想过,一旦这堵墙不在了,这里将会是又一片废墟,如果,你们放下武器,家人就会惨遭屠戮,妻子就会惨遭凌辱,大家应该不会忘记一路上所看到的鬼子犯下的罪行吧。如果没有忘记,那就拿出勇气,让我们在这里打退敌军,将他们赶出我们的土地。不错,今天,就在我们的城墙外,有三十万穷凶极恶的敌人,但我们怕吗?……”
梵香环顾场上的数千军民,语音铿锵有力,说道:“怕,我们当然怕!但我们更怕失去自由,失去家园,失去我们的亲人。我们的精绝城是什么?是我们自由生存的堡垒,谁想要将她送给敌人,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绝不答应,她就是我们建立在这块绿洲上的信仰。如果,在这片美丽富饶的精绝绿洲上,没有了精绝古城,便如古老的东方没有了长安城,遥远的西方没有了耶路撒冷。这需要我们每一个城民并肩协力,摧毁在我们国土上作恶的一切敌人,我们今日有幸在此,一起写下一个将被传颂百世的故事,让我们在这场战役里被写进历史中,让大家知道,我们宁愿挺身受死,也不愿屈膝苟活!”
“大将军,大将军,可是,我们没有大铁炮,没有重武器,没有更多的勇士,我们如何捍卫我们的精绝城?”
“没有更多的勇士,真的吗?”梵香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问道:“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我跟师傅学打铁,还为师傅一家做家务。”
“打铁学徒,是吗?你生来就是学徒或者仆人吗?”
那少年摇了摇头。
“不错,你不是生来就是学徒或者仆人。勇士,也不是生来就是勇士。所有拿武器的人,以及能够拿武器的人,都站出来!”
广场上凡是男人都站了出来,一些壮实的妇女也站了出来。
“既然敌人就在我们城外,那么我们就直面仇敌,我们绝无妥协之路,我们只有站出来,与他们战斗,与他们打仗,直到打出一个真理来,因为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国家,你是战士,你的国家就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我们不要投降,也不要逃走。”
一个老人站出来说道:“我们可以改变这世界吗?大将军,你以为随便封一个勇士,他们的战斗力就更强了吗?技术的差距这么大,我们赢不了!”
“或许,敌人的武器是比我们强大,但是,在战争的天平上,我们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总有一天,正义终会战胜邪恶,胜利属于我们。一些人说,我们可以骑上最快的战马弃城逃走,那么,我问问大家,你们逃走了,那百姓呢?老人呢?小孩呢?妇女呢?他们怎么办?我们从东走到西,为了什么要离乡背井万里跋涉逃到这里来,难道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家园吗?如果现在我们又逃走,那我们究竟怎样才能获得我们的家园?这一次,我们是为家园而战!”
“为家园而战!”
“为家园而战!”
“为家园而战!”
广场上群情激奋,汹涌的激情就如一股风潮,这股风潮席卷了精绝大地,这也是一个承诺,这个承诺融进了这股风潮,是传递自由的女神,是牺牲的风潮,是复仇的风潮,是正义的风潮……有激情,梦想才有实现的可能。
围观百姓逐渐自动有序地散去,一些士兵过来处理地上的尸体,王宫卫队自是将那百来名参与叛变的士兵与百姓押入监牢。梅姑与梅朵儿扶着梅凌风回了养心殿。众将军随着梵香回了中军大营。
围城第十一日,精绝城中的西山,黄昏,天边一轮夕阳,浓浓的血红色,像是西边天空里一个还未愈合的伤口,凝结了圆形的血块。
梵香默然站在猪坚强的墓前,然后转过身来,对着面前的六个人说道:“我们都是来自东方一个伟大的民族,我们这个民族不是别人在家门口架上几门大炮就可以征服的民族,我们这个民族是一个盖长城的民族,我们不会侵略,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现在北宫围剿军将我们逼上悬崖,我们已无退路,是时候该反抗了,那就让我们打他一个落花流水,给他们说,勿谓言之不预也。”
梵香看着大家,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城里有了奸细,所以,我只让你们跟我来这里。现在我们就在这里部署接下来的战斗任务。耶律靖与耶律菀柔,你们的任务是假装叛变,在今夜十二时,你们两兄妹率本部三千铁甲军,假装袭击南门卫戍部队,在这军营内燃一把火,然后从南门逃出去,向围剿军统帅慕容令投诚。慕容令或许会留你在军中做签军,但我想,他不会那么快信任你,留你在军中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所以,我估计,他很大概率会将你调往后方去会合过路的仆从军,然后同往无妄峡集结地进入冥界,如果调你去后方,那你便直接带兵去他们的民丰粮草基地,将那里一把火烧了,然后,在火烧粮草的军情传来之前,尽速赶回南门,趁南门外的游击军不明真相之际,出其不意,将这股敌军击溃;只是,于这环节,会让耶律菀柔姑娘担很多风险,也就是说,你们两兄妹投诚时,按慕容令做事谨慎的风格来说,为了保险起见,他肯定会将菀柔姑娘扣在军中,以最大限度的掌控你的行为。”
说罢,梵香看着耶律靖与耶律菀柔,语气转为柔和,说道:“耶律兄,这任务太过于凶险,你们两兄妹可以不接受。”
“大将军,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下达军令吧!”
“梵香大将军,我不怕,你就让我们去吧!”耶律菀柔看着大将军,眼神坚定,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梵香沉吟一会,从怀里取出一张军事布防图,递给耶律靖,说道:“耶律将军,这是我军的布防图,但有微小改动,敌军奸细或许已经掌握了我军大致的布防情况。这张图,你就拿去献给慕容令,让他能相信你的投诚,哈哈,同时,也给他送上一碗迷魂汤喝喝。”说完哈哈一笑,众人亦是跟着哈哈大笑。
梵香看着耶律靖兄妹,大声说道,“耶律靖将军、耶律菀柔队长,令你二人于明日凌晨三时前完成袭击敌军粮草的军事任务!你二人速去准备,不得有误。”
“喏!”二人接令,匆匆回到本部营中,准备执行任务。
梵香转头看着淳于意、淳于缇萦、阿依古丽及凌霄等四人,说道:“淳于主薄,南门火烧卫戍军营的任务就交给你,你要尽量做得很像,让那些奸细把这军情传出去;同时,把战备物资准备好。另外,兹独河中游蓄积的水量情况如何了?”
阿依古丽回答道:“我们的堤坝修建时经过了淳于意主薄周密核算过的,在堤坝一侧留有排水口。在我们建好堤坝的第二天,水量便到了我们预定的水位了,我们沉填到预定水位后,水蓄积到水位处,就会溢出去,所以,这么些天,兹独河只有在沉填那晚有过短暂断流,其余时候都是按正常流量向下游输送水量的,所以,不会引起敌军有疑心的。”
“很好,现在派遣你们三位将军带领七百名破壁军及一千名战士于今夜凌晨扮成难民,随在耶律将军的后面,从南门隐蔽出去,在后山沿那条秘密的溪涧小路直插东南方向,到大鹏湾后,将中游沉填的水坝炸毁,放洪水下来。这项任务必须在凌晨三时完成,估计约一个时辰,洪水就会到达天鹅湖,水淹围剿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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