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厂的“厂族”意识非常强,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其一是工厂职工的“近亲繁殖”,就是内迁工厂招收新工人,往往优先安排内迁职工的子女。在六、七十年代,这样做主要为调回内迁职工的上山下乡子女;在八、九十年代,主要为解决没能考上大专院校的内迁职工子女的就业。与此相似,内迁工厂在物色、选拔下一辈各级领导干部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优先考虑内迁职工后代的情况。
响水坝一般年份最冷时,最低温度也就零下三、四度,因为响水坝潮湿阴冷,因之人们感觉那冷是从心里往外冒,所以感觉上,比平原地区的零下十来度还要冷。
山里的天气四季如春。
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了,这里年年有凝冻,为什么这里还号称“四季如春”呢?
这是因为这里的冬季,虽多为阴雨绵绵的天气,晴天很少。但这里的冬天,一般不是特别寒冷,通常气温在5~8o左右,且只要太阳一冒头,温度立马就会蹿升至10o以上,若是太阳神阿波罗心情好,多停留个一两天,这里的温度即会冲到20o以上,这便达到当地夏天的温度了。
同样地,这里夏天的温度多是在20多度左右徘徊。若是温度超过30o,到了31o、32o时,就会有一场山雨莫名其妙地兜头淋下来,将高温扑灭,使之回到正常温度以内。有谚语云:“出门天气变得快、东边下雨西边晒”。若是山雨流连忘返,连着下个两三天,气温就会被打到10o以下,此时就到了冬天的温度。
由此可见,这里的四季不甚分明,因多是春季的温度,故谓之“四季如春”。
就像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样,响水坝气温的变化,也是如此。它不会凭白无故地就起变化,而是和外界的动力有着直接的关联:降温,一定是下雨的结局;升温,则一定是出太阳的功劳。
当地还流传着这样的谚语:响水坝“下雨像过冬,一出太阳就过夏。”
每到夏天,郑胜仁家和洪江厂所有的人家一样,都要将炉子拧到门外来做饭。
郑胜仁家的厨房紧挨着卧室,到了夏天,家里所有的门窗都要打开,虽然当地的天气是四季如春,夏天不是很热,但夏天毕竟是夏天,温度还是经常会蹿升到二十六、七度上去。
当地的煤资源很丰富,且煤质很好。因为当地交通不便,当地的煤极少运输到外地。于是,洪江厂职工们的炉子里,便很奢侈地烧得都是块煤。只是,但凡有风刮起,那煤气味便会向屋里窜去,弄得满室满屋皆是煤气味,呛得人受不了。
家家都将炉子拧到门外,每到做饭时,各家掌勺人的厨艺,便显露无遗了。
郑胜仁家因为名媛以前在家里是大小姐,不太会做家事。结婚后,名媛虽然努力地学做家事,并且也做得很好了,可是说来也怪,就像一般家庭里缝缝补补的多是家庭主妇,可是缝衣店里的裁缝,最好的却是男人。同样,家庭里做饭烧菜的也多是女性,可是饭店里的好厨师,还是都是男的,郑胜仁家的情形,也是如此。
郑胜仁有着很高超的厨艺,光是鸡蛋他就能做出不同的口味,除了煎荷包蛋,还有鸡蛋炒青辣椒,韭菜炒鸡蛋,鸡蛋炒毛豆,最好吃的,当属开春时,他用香椿炒鸡蛋,还有香椿炒豆腐干,其味真的是鲜香无比。在用鸡蛋做汤上,他也是不重样的:有蛋花汤、溏心鸡蛋汤、还有豌豆尖蛋花汤、菠菜蛋花汤、小白菜蛋花汤、莴笋叶子切碎了做成的蛋花汤,若是买了肉,他就会肉丸子粉条豆腐蛋花汤(味极鲜),还有猪肝蛋花汤,……
同样的,对于鸡,郑胜仁也能做出不同的花样来,有青椒炒童子鸡,毛豆炒小鸡,清蒸童子鸡,而大的煽鸡,除了红烧,他还将鸡的胸脯肉剔下来,炒鸡丁。……
烹饪菜肴时,厨艺的高下主要在于火候的掌握及作料的拿捏上,郑胜仁因其所学的锻铸工艺,本就对火候的拿捏,精乎其精。此时,其将聪明才智,用在做饭菜上,虽然二者所用的火候完全不同,但在他来说,做菜控火,实在是小菜一碟。
所以,郑胜仁家里的伙食,并不比在城里时差上一分半分。
名媛无论怎么学着像郑胜仁那样做菜,比如在做菜时,什么时候放盐、放酱油、放味精,这些步骤学得分毫不差,或许是因她火候的控制及在添加作料的量上,掌控的不得当,致使她烧出来的菜,在口感上比之郑胜仁,却是相差很多档次。
评判名媛和郑胜仁手艺高下的,除了出自小庐和小婧的食欲外,楼里众人的一致评价,也是如此。
老李在种地、养鸡养鸭以及做家里的手工活上,样样都很能干,郑胜仁也是自叹弗如。唯有在做饭烧菜这一项上,老李就是赶不上郑胜仁的那份技艺,他对郑胜仁的厨艺那是赞不绝口,亦甘拜下风。
每当郑胜仁要去出差了,小庐和小婧,尤其是小婧,就会嚷嚷着说:“唉,我们又要过忆苦思甜的日子喽!”令名媛为之气结不已,却又莫可奈何。
为此,一众邻里聚餐,郑胜仁都是当仁不让的掌勺人。
郑胜仁的厨艺,也因了邻里众人的传播,飘响到了洪江厂的角角落落,众人一致将他精湛的厨艺,推上了洪江厂内前五名的座次。
洪江厂因为没有锻铸设备,这使得郑胜仁的技术特长亦无从发挥。
在洪江厂外协锻铸件的厂家基本稳定后,郑胜仁便将跑锻铸件的外协工作,交给了其他人。同时,他也从生产科调到了技术科。
后来,在全国学大庆的运动中,因他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他在工业学大庆办公室(相当于现在的企业管理办公室)待过两三年。在他待过的这些单位里,他除了工作态度认真,工作责任心强,一致受到所在单位上下人等的好评,他的人品更是得到众人的交口称赞。当然,有那嫉妒他的才能的人,对他还是不满的。但却改变不了大多数人对他的溢美评价。
郑胜仁因为外协工作中的历练,对与人打交道,很是得心应手。加上他秉性耿直,心地善良,这使得他不论在哪个单位,都非常受欢迎。每当他离开一个单位时,很多人都会对他恋恋不舍。
郑胜仁因为待过的单位多,且他在每个单位的人缘都非常之好,所以,他在洪江厂的人缘也非常地好。
郑胜仁离开一个单位,别人对他有着恋恋不舍的感情,除了他人缘好之外,众人更不舍得他走的理由,其实是因为再也吃不到他做的菜了。
皆因郑胜仁不论到哪个单位,因他厨艺高超的美名,早已飘扬到了洪江厂的每个角角落落,为此,他所在的单位,便一定会经常举行会餐,会餐的中心就是一个字:吃。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掌勺人必须是郑胜仁。当然这里面也有郑胜仁对自己大名鼎鼎的厨艺沾沾自喜,时不时地就想拿出来秀一下的自我表现欲望。
一般厨师在看见别人狼吞虎咽地吃自己做出来的菜时,心里都充满着自豪感与成就感。郑胜仁虽不是正宗的厨师,但他的厨艺和一般的厨师差不多,他的心理和厨师们同样也是一般无二,他也非常喜欢看别人狼吞虎咽地吃自己做出来的菜,当然,大家狼吞虎咽地吃完他做的菜,再对他来几句恭维的话,送给他几顶不花钱的高帽子带带,他便心里犹如吃了蜜瓜似的甜,飘飘然地喜不自禁。于是乎,下回再来。
郑胜仁的邻居和所在单位的同仁们一致认为,郑胜仁应该去食堂掌勺,理由是他的厨艺比食堂里的大师傅还好。
郑胜仁喜滋滋地回应道:以后我要是退休了,就去饭店当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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