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胜仁和名媛都在江陵机械厂工作,江陵机械厂是生产航空部件的工厂。【高品质更新】
两人有两个孩子:儿子小庐和女儿小婧。
郑胜仁是厂里的技术员,名媛是检验员。
郑胜仁和名媛,和那个时代绝大多数的人一样,像雷锋同志那样,对待工作象夏天一样的热情。
可是,自打有了女儿小婧后,两人的工作状态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小婧才七个多月即会说话了。到了一岁多时,她坐在床上,即叽叽喳喳地能说会道了,这让郑胜仁和名媛很是欣喜和自豪。
可是,没让他俩高兴太长时间,问题就来了。
小婧近两岁了,却还不会走路。这可让郑胜仁和名媛急坏了。他俩怀疑这孩子会不会是有软骨病啊?他们送她去工人医院和儿童医院都做了检查,可是几家医院检查的结果均显示,这孩子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发育的比较迟缓。医生让郑胜仁夫妇不要着急,耐心等,孩子的身体机能一点都没问题,总是会走路的。
等了一段时间后,小婧已两岁多了,扶着东西倒是能走了,但就是不能独立走路。
就在郑胜仁夫妇几乎要绝望之时,一天,小婧因为邻居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孩子,将她的玩具拿出去玩了,她叫嚷了半天,那孩子也不把玩具还给她,她情急之下,居然小跑着追出门去了。
没有任何征兆地,小婧自己会走路了。虽然她跑得摇摇摆摆地,像个小鸭子一般,但是却昭示着她能自己独立行走了。
郑胜仁夫妇一见之下,当真是惊喜莫名啊,尤其是郑胜仁,高兴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过后想想,这孩子走路走的晚,也是事出有因。
名媛生孩子时,她的母亲想到女儿打小没做过事,自是不会做任何家务活。加上那时女同志生了孩子后,只有区区56天的产假。56天,孩子还未满两个月,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幼儿园也不接受。于是,母亲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帮着名媛带孩子。
老太太是旧社会过来的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女儿第一胎,生的是儿子,老太太高兴地合不拢嘴。整天抱着外孙子没个够。
名媛生下小婧后,任是郑胜仁如何地喜欢女儿,外婆就是不喜欢小丫头片子。照样整天就抱着小庐到处晃,小婧则任她一个人可怜巴巴地躺在摇篮里或是床上,老太太从不抱她。后来,小婧会说话后,能坐起来,在大人的抱扶下,也能站起来了。老太太就将她一个人丢在学步车里,任她自己去玩。
小丫头是个小人精,人小但她肚里却是很明白,知道老太太不喜欢自己,她也倔强地从来不求老太太抱自己。这样她只能自己扶着东西走路了。
其实那时她应该已经会走路了,只是她自己不敢也不会自己走。
自小婧自己会走路后,老太太因为身体不太好,便回老家去了。小婧送到村里一户老阿姨家里请她带,小庐则送去上幼儿园。
老太太才走没几天,小婧便来了一出清晨惊魂的闹剧。
带小婧的老阿姨才带了小婧一个月,就提出不愿意再带她了。这令郑胜仁和名媛很是为难,两人好说歹说,又加了些钱,方才说得阿姨同意带孩子到八月底。
六十年代初期,江陵机械厂的生产就如同南京市的夏天一样,红红火火,热气腾腾,非常繁忙。
金陵素有“火炉”称号,夏天闷热的让人受不了。偏是小婧极不耐热,一到夏天,她的身上就长满了痱子,头上还生着疖子。
疖子便是人们形容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原首“疮”的俗称。不过,因小婧只是个小孩子,心地单纯,她的头顶生疮后,流脓也只是在头顶上流,而没有贯透全身从脚底板流出脓来。“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一般是那些大恶之徒的下场。
只是女儿头上流脓,却是疼在父母的心上,因为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嘛。
每到夏天的晚上,郑胜仁一家和村里所有的人家一样,搬了竹床竹椅在家门外歇凉。过了晚上十点以后,郑胜仁就将竹床竹椅搬回屋里去。
老太太没走之前,因女儿家房子太小,她和外孙女睡在一张床上。她虽然不喜欢小婧,但那只是封建思想作祟。看着外孙女满身的痱子,她也心疼。于是,每晚小婧临睡前,她都要为小婧摇扇子,直至小婧睡着,她自己才睡。
老太太走后的夜里,小婧每晚临睡前,郑胜仁和名媛便轮流为女儿扇扇子驱热,直到女儿睡熟,他们才能睡下。而此时,往往已是下半夜了。
名媛小时候是大小姐,那时的她,自然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有人伺候着。解放后,她在外面读书时,过的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賽神仙日子,家事自是也用不着做。婚后,她虽然很用心地学着做各种家事,但到底家事做得还是稍欠火候。加上郑胜仁心疼爱人,所以家里的带孩子做家务事,大多都是郑胜仁做。
在为女儿摇扇子驱热一事上,也是郑胜仁做的时间远远多于名媛。
每天晚上,郑胜仁和名媛睡的那么晚,可是每天早上,两人一大早还得爬起来,给孩子做饭穿衣叠被,然后送小庐去上幼儿园,小婧送去保姆家,两人再赶去上班。
如此忙忙碌碌地,两人辛苦地竟将女儿带大至三岁多,等到9月份,学校开学,幼儿园也接受新生,小婧就可以上幼儿园了。
郑胜仁夫妇之所以急着要让女儿上幼儿园,是因为带小婧的保姆,提出带小婧太累,不愿再带这孩子了。
女儿上了幼儿园,两人就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了,郑胜仁和名媛心里都在企盼着九月快点降临,颇有些像是久旱之人盼着老天赶紧开恩降雨一般。
在此期间,两人唯有些纠结的问题是,孩子上幼儿园,到底让孩子上全托还是上日托。不过,这个问题郑胜仁夫妇俩很快便有了答案。
8月的一天清晨,天气一如既往地闷热。郑胜仁醒来后,习惯性地看看睡在两边床上的儿子和女儿。
这一看,他吓了一跳。床上只有儿子一人,女儿不在床上了。
他赶紧爬起来,跑到卫生间去看,女儿也不在。
他又回到房间里,赶紧叫名媛:“名媛,名媛,快醒醒!”
名媛睁开眼睛,看见天光已大亮,惊问道:“啊?我睡过头了,几点了?”
郑胜仁着急道:“不是,不是你睡过头了,是小婧!”
“小婧怎么啦?啊,她又生病了?”名媛因是睡在地板上,还没看到床上的情景。因为小婧打小身体就不好,故此时名媛听见郑胜仁急急慌慌地声调,第一个反应就想到女儿是不是又生病了。
她翻身一骨碌爬起来就向床上扑去,扑到床边见小婧不在床上,忙问郑胜仁:“小婧呢?”
郑胜仁说:“我不知道啊,我起来她就不在床上啦。”
名媛问:“那她会不会自己去上厕所了?”
郑胜仁说:“我已经去厕所看过了,不在。”
名媛急道:“那她会去哪啦?”
郑胜仁说:“我喊你起来,就是想问你啊?”
名媛:“我都没醒来,我哪知道啊?”
此时,郑胜仁和名媛的心里,有着同样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小婧会不会被人偷走了。可是两人都不敢说出口,怕一语中的。
郑胜仁家住在江陵机械厂家属区内,村里住的人们,都是平时同在厂里工作的同事。村中治安状况非常好,可谓道不拾遗,夜不闭户。每到夏天的晚上,村里很多人为了凉快,直接在门外空地上支张竹凉席,就睡在了外面。
郑胜仁因为是个知识分子,他觉着睡在外面有失斯文,便在家里睡。虽说是睡在屋里面,但却是门窗俱开,屋里屋外只有一层纱门纱窗隔着,屋里屋外俱都一览无遗,也就是说,家门只是个摆设,完全不具备防盗的功能。睡在屋里,令郑胜仁在心理上有一种安慰:不管怎么说,总好过睡在露天里嘛。
郑胜仁家一大早的吵吵声,将住在隔壁的邻居张奶奶给引了过来。她听到小婧不见了,也急了,说:“你们别在这吵吵拉,快!快出去找小婧去啊!”
郑胜仁和名媛两人闻言,方才如同大梦初醒般,赶紧出门去找女儿去了。
这里张奶奶又赶紧将女儿女婿叫起来,让他俩帮着出去找人。住在对门的马师傅和爱人余茹,随之也被张奶奶叫了起来,帮着一起去找小婧,小庐及马师傅家里的两个儿子也都跑出去,跟着大人们去找小婧。张奶奶则留在了家里,因为她家里还有个半岁大的外孙女需要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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