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何青屏陪沈爸闲聊,沈鸿滨偶尔插一句,忙着与身边“野蜜”说笑,另一边,齐心眉给沈妈讲笑话,不时引起令人侧目的开怀大笑。
见众人不再动筷,沈妈拍拍手:“今天真高兴,有礼物要送给大家。”起身从挂架上取包,拿出两只金色小方盒,一只放在齐心眉面前,一只递给沈鸿滨身边的“野蜜”,“小意思,别嫌弃。”
两个女人也不推辞,几乎同时发出惊叹:“好漂亮!”她们手里各拎着一条相同的白金手链。
沈妈又取出一只红绒大方盒:“这是给宝贝女儿的。”刚打开,两个女人又同时惊呼,一条镶满蓝色宝石的项链,中间那颗蓝莹莹的光芒四射,“这是你爸专门为你挑选的。”双手拎起项链朝女儿走来。
沈鸿滨赶紧起身:“妈,先放盒里吧,有机会我再戴。”
“听话,戴上让我和你爸看看。”沈妈高举项链。
沈鸿滨伸手欲接,沈妈闪避,只得指着自己的牛仔裤说:“这身打扮,不般配,必须是裙子,才有效果。”
沈爸向沈妈摇摇手:“孩子说的没错,不能这样戴。”
沈妈跺跺脚:“好想看她戴呀。”心有不甘地往回走,对齐心眉说,“在机场看她戴着那种镯子,我心里就发酸,我的女儿,怎么能戴那种货色的东西?”齐心眉急得连使眼色,沈妈浑然不觉。
沈鸿滨立即面沉似水:“我本来就不戴手饰,蓝宝玉项链,很美,但不适合我,给我,也是一种浪费。”
沈妈挥挥手:“要嫌它不好,我让你爸买更好的。”
齐心眉察言观色,知道要糟,赶紧起身耳语,沈妈一时没听清楚。
“要再买,不管多贵,就你戴吧,反正你身上也不差一件两件的,这世上我只戴两样东西。”她举起左手,凝视镯子,“一是它,再就是我的结婚钻戒,必须是他给我的。”
沈妈终于听明白齐心眉的话,把宝石项链扔进盒里,又跑回女儿身边,抓起何青屏的手:“我不是有意冒犯的,实在不知道它意义这么重大。”
何青屏赶忙起身:“阿姨,没事的,她喜欢穿休闲装,觉得和这镯子挺搭的。”
沈爸也闻出味道,向沈鸿滨打镇定手势,对沈妈说:“不知道情况,别乱说话。”
“我哪知道这镯子是无价之宝啊!又搞砸了。”沈妈满脸沮丧,“刚才小眉告诉我,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哎哟!这糗大了,居然在你面前夸宝,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沈爸走到女儿身边:“我看一眼,总可以吧。”握住她的手,一顿细瞧,没瞧出特别,这时,沈鸿滨慢慢地举起手,沈爸顺着再看,越看,离得越近,“明白了,今后绝不再给你买手饰,要把它找来戴你腕上,这得花多大的心思啊!”深懂男人表达情意的方式,不在于价格,而在于用心,透过镯子,知道自己不用再操心了。
齐心眉对身边“野蜜”呶呶嘴:“贝蒂,你也饱一下眼福。”
贝蒂大惑不解:“我就出差十天,鸿滨居然要嫁人了,太不可思议了,幸亏是她自己说的,别人要说,我肯定扇他嘴巴。”伸手拉近沈鸿滨,要看令大家呆若木鸡的东西。
那只装有蓝宝石项链的盒子在弹簧垫上蹦了两下,便一直安静地呆在原地。
“要不是我爸买的,才不要它。”沈鸿滨坐床上蹬掉慢跑鞋,一只拐入床下,一只钻进沙发底,“我妈恨不得把星星戴身上,就为了光彩夺目,就为了吸引我爸的眼球,悲!”
“挺贵重的,你妈说九十多万呢。”他坐沙发脱鞋。
“没干古玩,好糊弄我,九十多万能买到这么大的钻石?”自从两幅画成交,她觉得五百万以下的项链,都不能以钻石命名。
“这你有所不知,自从《坦泰尼克》从银幕上沉没后,里面的‘海洋之心’就掀起另一场风暴。”他往浴室去。
“啊!怎么扯到电影上去了?”她快步跟随。
“‘海洋之心’特别亮,取材叫坦桑石,没沉前,这种石头只是好看,市价并不高,因为电影,价格一路狂升,至少已进入宝石级。”他打开水龙头。
“那就留着当纪念,我更不可能戴了,要戴,就戴货真价实的,哪天遇上跟镯子匹配的,就给我留着。”她从后面帮他解皮带,“头上顶只青花瓶,也比满身闪光好看。”
“别说,这还真是有创意的想法,哪天要是拍海报,头上按你说的顶一只。”他猛地往前蹿,背上又重重吃上一掌,“有病啊?”身体撞得玻璃浴室直摇晃。
“就有病。”她脱上衣,“你刚才想哪去了?我说我顶只青花瓶,你却让别的女人顶,都能想到你的思路往她下三路招呼,哪有工夫看瓶子,那女人身材好?还是瓶子身材好?回答。”
他觉得气没了:“你适合开家设计公司,或者是心理咨询公司,用你的创意把人家弄疯,让疯子把你弄得更疯。”
“你的创意也不错,设计公司和咨询公司就一个客人,不是你,就是我,经常互换位置。”她站到水下,扬起头接受温馨,“要不,我俩比一下创意?”
他站外面脱裤子:“怎么比?”
她抹一把脸上的水珠:“一分钟内,比谁的想象更让对方吃惊,敢不敢?善意提醒,我智商很高哟。”
“那把规则定好,最后一起倒计时,答案同时出口,还有,愿赌服输,不准抵赖,赌什么?”他不理她的威胁,觉得她的主意本身就是好创意。
“赌什么?最简单,就是输的一方,完全服从,以今晚为限。”她往身上抹沐浴液。
他把她推到一边:“你就坏吧,又想我侍候你,好,没问题,开始吗?”
她转身关水:“头上都抹上洗发素,揉开,结果不出来,不许冲洗。”
“干嘛?”他挤洗发素。
“不冲不洗,就没法跑,怕你输不起,转身跑掉。”她示意他抹自己头上。
“我……好,依你。”他抹完再挤,双手又在自己头上乱抹。
“得抱紧你。”她双手箍他腰间,“一起喊……开始。”
他的手仍在头上动着,越来越缓慢,大约过了三十秒,两只手垂落她的肩上,两人呼吸相闻,像两只正在冲洗的雕塑。
过了四十五秒,他发现脑里乱糟糟的,转眼又变成一片空白,平时满脑子的主意全隐身不见,慌忙中他任由自己在白茫茫的海上漂,突然有了颜色,海蓝、天蓝,女人也浸染成蓝。
她身体动了动,抬起右手:“快到了,五、四、三、二……说。”
“我们在海上蜜月!”他脱口而出,“细浪、月光、小夜曲……你没说呢。”
“你声音太大,把我的吓回去了。”她搂得更紧,“接着说。”
“你也得说。”他不依。
“我的答案已经有了,不会改的,先听你的。”她闭上眼睛,觉得内心在摇,人在他的海上轻轻地晃。
“从浅滩下水,手牵手踩着浪花,爬上床垫一样的小舟,这时,椰子树洒下月光花瓣,海风从远方吹来静谧的天籁,身体发出梦里才有的召唤,当大海在黑夜的怀抱中入睡,我们刚刚点燃彼此的篝火,它腾空而起,像陪伴月亮的太阳……”他被她自由且细腻的滑动打断。
“我就是那月亮,你就是那太阳,本来冰冷的心,在你体内燃烧……”她吻满身的泡沫。
他哑然失笑,知又被她愚弄,轻声说:“知道你的答案了。”
“是什么?”她的声音像月光。
“都是你赢。”他已爬到岸上。
“我的答案肯定让你吃惊。”她的呼气喷着火。
“我向来以淡定闻名。”他不服。
她扭动着身体,嘴唇一路向上,吻到耳边,微微喘息:“今晚要怀上孩子。”
他的“啊”被冻结,惊异得失去知觉,全身上下没了反应,期待她是开玩笑。
“亲爱的,就在这小舟上,怀上你的孩子。”她变成一条缠人的蛇,冰冷包裹着滚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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