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要嫁人?”艾笑的脸几乎扭曲起来,面部肌肉不断抽搐。
头戴皇冠,一身洁白轻纱裙的王珂儿微微点头道:“没错,三天后,我就要嫁人了,你能来观礼,我非常荣幸,也非常高兴。”
“等等,珂儿,你有没有搞错,那可是个泽尔达人,是卡多撒部族的王子,是你的杀父仇人!你没有发烧吧?”艾笑抓住了王珂儿的肩膀,然后就将手放到了对方的额头上。
王珂儿的目光中没有感情,她好似一个布娃娃一般,任由艾笑摆弄,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暴怒,更没有往昔的那种凌人傲气,陌生的感觉让艾笑心中一片冰冷。
眼前的女孩儿,虽然依然漂亮、可爱,但却少了那份嚣张霸道的王者之气,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王珂儿,根本不是他记忆里那个让人又气又恨的臭丫头。
王珂儿轻轻推开了艾笑,她站在乾元殿的金色大厅内,面无表情的缓声道:“帝国的舰队已经消亡,父亲战死了,母亲也随父亲一道去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我,我带领臣民们进击,但结果却是接连的惨败,帝国也随之分崩离析,如今,我只能用这个办法让它保全了。”
艾笑愣愣地看着金色大殿中头戴王冠的少女,十八岁的王珂儿,正是花信之龄,可这本该欢愉快乐的青春白鸽,此刻却仿佛被锁进了黄金色的笼子,变成了一只瞎眼的傻雀儿。
“珂儿。你别吓我,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怡茹,怡茹……”
“别喊你的同伴了。艾笑,除了你以外,我在这三天内,不会见任何人的!我不要见任何人,现在,你也给我出去。”王珂儿用手猛推艾笑,想要将他弄出殿外。
艾笑猛地扭过身。伸手揽住了王珂儿腰肢,他低着头,望着少女的眼睛。但看到的除了悲凉和绝望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
恐怖的感觉涌上心头,艾笑用力搂住了王珂儿,想要将自己的温暖。分一点给这个可怜的少女。让她重新拥有情感,恢复往昔的自信。
可是王珂儿对此并不接受,她用力抗拒艾笑的胸膛,闭锁心灵,甚至就连脑袋都扭到了一旁,不愿意与艾笑交换目光,她彻底将自己锁进了一只笼子,装起了鸵鸟。
艾笑自然不愿就此放弃。他高声大叫道:“珂儿,珂儿。你可是黄龙帝国的女王,是王室血脉,你怎么能如此软弱?”
愤怒的咆哮,令王珂儿的目光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她咬住了嘴唇,由于用力过猛,粉色的唇瓣间竟流出了鲜血,可是她的眸子仅仅只是闪烁了一下,就再次黯淡了下去。
“珂儿,不要这样,你该振作起来的!”艾笑温言劝慰。
可是王珂儿却好像受到了绝大的刺激,她突然挣脱了艾笑的怀抱,大叫道:“你们都别管我,我只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冷静点,王珂儿。”艾笑想要走上去,将王珂儿抱入怀中,因为他在女孩的眼中看到的全是绝望,他生怕她过于激动,做出什么傻事。
王珂儿突然从怀里拔出了一柄小巧而锋利的匕首,朝着自己白皙而柔嫩的脖颈比划了起来——黄龙贵族女性专有的仪刀,除了用于礼仪,还是捍卫贞操的自裁之刃。
“你别过来,不要管我!我只是一个生活在父亲羽翼下的可怜虫,现在父亲已经死了,母亲也不在了,伟大的黄龙军团,更是被我亲手覆灭,如今,就连我最亲近的臣子和人民,也都纷纷弃我而去。啊……”王珂儿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状若疯狂。
艾笑被如此的一幕惊呆了,他不敢前进,生怕刺激到陷入绝望深渊的王珂儿,但他又不愿离去,想要尽最后的努力,唤醒这个高傲而自负的少女。
可惜,此刻的王珂儿早已被失败彻底击倒,她昔日高傲和自负的精神,如今全都转化成了沉重的自卑,令她陷入绝望泥潭,无可自拔。
王珂儿身上弥漫着凄凉之意,她的眼睛也变得晦暗起来,疯狂的喊声渐渐低落,但清晰又仿佛带着理智的语调,却令人感到浑身发冷。
“艾笑,你别管我,我只是个可悲的废物,自高自大的白痴,喜欢幻想的蠢货……呜呜……我现在唯一能为帝国做的,就是为序它的完整,这是我的责任,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珂儿……”艾笑刚刚抬起手,就看到王珂儿将匕首对准了心口,他靠近的脚步顿时僵在了当场,嘴里也透出了无奈的声音:“你别冲动!”
“别过来,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我不过来,我不过来……”艾笑无奈了,只得缓缓后退。
“出去,我不想见到任何人,不见任何人!”王珂儿仿佛发了疯,冰冷的眸子里只剩下了绝望的坚定,毫无情感可言,若不是她的愤怒,依然存续在空气中,恐怕见到她这个模样的人,只会以为这是一尊纳米科技塑造的仿生雕像。
艾笑面对发了疯的王珂儿,无奈之下,只能退出了乾元殿的主殿,他刚刚走出大门,一直守在外边的孙战天和东方凯丽,就靠了过来:“陛下还是不听劝吗?”
“到底怎么了?珂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面对艾笑的质问,孙战天和东方凯丽都是支支吾吾的样子,眼神一阵躲闪,但此刻的艾笑心头满是怒火,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
“你们都是什么表情?不过是打了场败仗而已,怎么一个个都是要死要活的样子?”
孙战天伸出双手用力摆动,他解释道:“艾笑,我们不是……”
“我不想听废话,孙战天,告诉我,黄龙星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不说实话,我转身就走,只当我没有你这个朋友。”艾笑的眼中全是凌厉的光彩,浓重的威压之气轰然扩散。
所谓上位者的气势,除了眼神、姿态、自信之外,还与自己的内外实力息息相关。
作为灰雾星和大十字星云的星际总督,艾笑拥有数十亿泽尔达生化战兽,本身又有九级晶能武士的实力,他举手投足间,本就具备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而在知情者的眼中,这种气势更被无限扩大,至少面对此刻的艾笑,孙战天和东方凯丽都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短暂的沉寂之后,孙战天和东方凯丽支支吾吾地开始讲述起来。
黄龙帝国的内乱因由,就此展示到了艾笑的眼前。
血腥之卡多撒是泽尔达最为强大的一支,在与这个劲敌的交锋过程中,黄龙帝国的星际舰队接连折损,大量的贵族也陷入敌手,生死不明。
可在最近的几个月间,奇迹出现了!
许多早已被认为阵亡了的贵族人员,居然接连逃回,面对如此的幸运情况,王珂儿兴奋无比,甚至为此公然祷告祭天,感谢上苍的赐福。
但好景不长,这些逃回帝国的人,却大肆鼓吹人类灭亡论,并且很快取得了主流媒体的支持,甚至就连不少黄龙民众,也因为厌恶战争,而相信了这些说辞。
黄龙帝国本就失血过多,摇摇欲坠,而它年轻的女王,王珂儿陛下,到底是太过年轻,没能当机立断,以雷霆之怒灭杀这些不稳定因子,于是她的犹豫和妥协,就被视作了风向转换的标识,于是崇信权力的黄龙人,纷纷倒向了投降者的阵营。
就在王珂儿决心要动手平叛,拨乱反正的时刻,泽尔达人派出了使者——血腥之卡多撒部族的王子,猩红毒蝎答鲁克汗?卡多撒。
他代表泽尔达人,向黄龙帝国发出了联姻的请求。
王珂儿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暴怒异常,可是她召集君臣,准备与泽尔达人决一死战的大会,最终却演变成了群臣逼宫的戏码,女王陛下成了所有人一致同意的牺牲对象,当然,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足为信,什么免除亿兆子民生灵涂炭的华丽说辞,无疑只是谎言托词。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
与各个世家的利益相比,所谓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也不过只是个高高在上的供奉牌位,只要价钱合适,随时都可以卖掉。
过于恶劣的情况,让王珂儿大感被动,而在她想要绝地反击的时刻,她最为信任的殿前军统帅,裴胜军裴大将军,却临阵倒戈,给了她最为惨痛的致命一击。
王珂儿生性高傲,自小都没有受过任何挫折,在如此众叛亲离的情况下,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继而彻底崩溃,最终在自我催眠中,就变成了眼下的可悲模样。
女王牺牲自己,真的就能挽救她貌合神离的无疆帝国吗?
艾笑听完事件的始末,只是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很显然,这里不是童话世界,在庞大的利益面前,一切的信仰都不牢固,坚定的信念也不稳定,更何况虚无缥缈的承诺。
既然珂儿要嫁人,那就让她嫁吧!
不过具体的新郎官是谁,艾笑却有不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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