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周一愣,满脸猎奇的神色,“哦,这倒有点意思!”
“所以说公子今天有大造化呀!”老鸨略显得意地说道。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进了栖凤阁里面。
陈文周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栖凤阁装修得富丽堂皇,底层的大厅里已经堆满了人,这会儿都围着大厅中央的一个巨大圆台。
圆台上铺满了花瓣,正有几名歌姬在搔首弄姿,卖弄风月,看得台下的一帮老爷们垂涎三尺,大呼过瘾,眼睛里冒出狼一样的光泽。
陈文周倒是没有观看这场辣舞表演,而是打量起栖凤阁的布局来。
因为他发现,大厅的底层人最多,层数越往上,人越少,到了三楼四楼,只能零零散散地看到一些家丁模样的人站在门口。
陈文周碰了碰身边的一位嫖友问道:“兄弟,为啥越往上人越少啊?”
那位嫖友打量了一下陈文周,怪笑着低声说道:“小兄弟,第一次吧?”
陈文周略显尴尬地点点头,“小弟初来乍到,略显生疏,还请大哥不吝赐教。”
那人拍拍陈文周的肩膀,“好说好说,咱爷们儿嘛,谁不好这一口呢?兄弟,这栖凤阁吃花酒有个规矩!”
“啥规矩?”陈文周赶紧问道。
那人笑道:“这第一层嘛,就只准吃吃花酒,逗弄姑娘们,你要是想沾腥呢,那就得去二楼!”
陈文周哦了一声,点点头,然后说道:“那三楼和四楼呢?”
“三楼和四楼嘛,”那人看了看陈文周,见他衣着简陋,“兄弟,咱就别想去了。”
“为啥?”
“三楼和四楼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去的,特别是四楼,凡去那里的爷,都是河北一带的达官显贵,”那人有点不甘地说道。
“原来如此,”陈文周说道。
就在这时,大厅里突然喧哗起来,还有不少喝彩。
那老鸨甩着硕臀走上圆台,满脸的媚笑。
就有嫖客大声喊道:“怎么,今晚张妈妈要亲自登台吗?”
老鸨啐了一口,嗔道:“我的爷,老娘我就是亲自登台,又怎样?”
又有嫖客说道:“嘿嘿,张妈妈,俗话说,姜是老的辣呀,你要是亲自登台,那我等也就不客气了!哈哈哈哈。”
老鸨抛了个媚眼,笑道:“就怕你这小身子骨,经不起老娘我的折腾!”
众人一阵哄笑。
老鸨说道:“你们这些个馋猫子,哪里看得上老娘我呢?罢了,多谢客官们对我栖凤阁的照顾,为了表示感谢,今儿个晚上,咱栖凤阁的头牌清倌人虫娘仙子亲自为大家献舞!”
“好!”众人立刻高喊。
平日里,栖凤阁虽说生意很好,但也不像今天晚上这么爆棚。
这些人都是听说了虫娘仙子今晚要亲自献舞,才赶着来凑热闹的。
这时,有人面色激动地说道:“看!看!虫娘仙子出来了!”
陈文周转头望去,就看见五楼的一间房门打开,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本喧哗的大厅立刻变得安静起来,厅内众人都抬起头朝那女子看去。
陈文周顿时感觉到一股雄性风暴蔓延开来,将自己完全淹没。
与此同时,三楼和四楼也有不少房间的门,被那些家丁模样的人打开。
从里面走出一些衣着华丽的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正从楼上走下来的那女子。
陈文周一愣,随即暗笑,这种场景,和自己原来那世界明星出场的氛围,何其相似!
看来,追星在哪个年代都存在。
那女子身姿婀娜,身着一袭黑纱,面部也用一根黑丝巾给遮住,手里抱着一把琵琶。
虽然由于面纱的原因不能看到她的全部面貌,但仅从露出来的眉毛和眼睛来看,必定是天姿国色。
陈文周心想,这人应该就是虫娘了,他蓦地想起了老白那句诗: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可不就是说的这个场景么?
陈文周环视一周,很想看看,这个闷骚老白在场没有。
虫娘已经走到了圆台之上,微微屈身,向众人行了一个万福。
在场的气氛再次被引爆,一帮雄性生物大声叫好,嘴里吆喝着!
更有不少纨绔子弟,把手里的散碎银两洒向了圆台,颇有一掷千金的味道。
虫娘被黑纱遮面,看不清其表情,只见她环抱琵琶,转轴拨弦,轻拢慢捻,开始弹奏起来!
叮叮叮的琵琶声音似山泉击打石头一样,缓缓流出。
虫娘轻启朱唇,喉咙里流转出天籁一般的歌声!
山有草木兮木有佳阴,
岁逐芳华兮月照兰庭,
……
同时,玉体扭动,真个是轻歌曼舞!
场下立刻发出一片惊叹之声,陈文周抬头一望,只见三楼四楼的嫖客们也伸长了脖子,一睹虫娘的绝世轻舞。
陈文周心想,怪不得严庄对这个虫娘这么痴迷了。
他不得不佩服栖凤阁老板的炒作手段,先是清倌人,再来个黑纱遮面,神秘感被刻画到了极致,对于男人而言,这无疑是火力最猛的春药了。
不过饶是陈文周定力不错,也折服于虫娘的琴技和歌喉。
他心里必须要给虫娘打九十九分,这种没有电子合成技术的原生态歌喉,实在是让人流连忘返,留一分作为进步分。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在场众人都沉浸于虫娘的歌声和舞蹈之中,流连忘返,眼中透着浓浓的痴迷之色,更有甚者不自觉地用双手打起了拍子。
忽而,琴声一变,由低到高,初时如天边春雷,到后来犹如万马奔腾,隐隐竟有金戈铁马的意味!
陈文周一楞:没想到一介风尘女子,竟能弹奏出这疆场的铁蹄之声!
推挽扳撞,拖进绰注、推复纵起、虚绰虚注,诸般技法,被虫娘运用得淋漓尽致!
随着虫娘的琴音变急变快,众人的心跳也不禁加速,似乎都被带入了策马厮杀的情境一般!
而虫娘的舞姿也愈发酣畅!
“叮!”
虫娘秀手一转,将琵琶搁在右肩,竟然是反弹之势!
琴声又是一变,转为舒缓,感情基调由悲壮转为苍凉寂寞。
陈文周闭上眼,似乎自己置身于杀虎口之上,满地狼烟,一片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