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碎裂,烟尘纷飞,乞浪满意的收回手,挑衅的目光看向勾峙:“看见没,尽管我是主修推演一道,体魄力量却也不差你等天骄,真搞不懂那些快要病死的老家伙为什么不收我为徒,明明像我这般优秀的人不多,明明很难遇见的!”
乞浪有些愤愤然,说着说着就想到之前的那些不堪回想的遭遇,双手紧握成拳头,又在空处胡乱挥舞了几下。
勾峙就地打坐调息,对于勾峙的话充耳不闻,显然已经是将其当作了空气,选择最为直接的无视。
“切,真是无趣,一天诵念佛经,信那虚无缥缈的佛主,不觉愚蠢吗?”乞浪见勾峙还是不理自己,当即就想要挑起他的怒火,那样也许会有一番新的风景。
勾峙蓦然睁开了眼睛,隐现寒芒的眼神看向乞浪,虽知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有他意,也觉心中怒火奔腾,脸色阴沉似水。
陡然涟漪荡漾,秦川以及黎伟从中走出,勾峙立即起身行礼口称前辈,乞浪却只是笑笑,悻悻然的耸了耸肩膀。
原以为即将会有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从而给他带来惊喜,然依照目前来看,却无可能了。
“乞浪,”秦川轻唤乞浪的名字,直到他屁颠屁颠地跑来后,才微微点头:“你天资极佳,又有才情,独自修炼几百多年就能修至武皇巅峰也可见一斑,从此以后,你便跟着这位道友修行。”
后面的话,秦川是指着黎伟对乞浪说的。
黎伟蔚蓝如海的眼眸里波光荡漾间,竟是不能完全看穿乞浪,心下微惊,不由再仔细的上下打量,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了一个弧度。
他有预感,此人必定会为自己带来突破的契机!
乞浪犹豫了片刻,才轻轻点头:“前辈所言,晚辈莫敢不从。”
黎伟笑笑,方才他又通过迷雾看清了许多东西,心中惊喜之余,没太在意乞浪言语间的不敬。
“好,至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灵族的所有资源也将向你倾斜,不过若是这般,三百年后还没能突破至初阶武帝,后果相较于身死道消可会严重很多。”黎伟没有掩饰心中的欣喜。
乞浪浑身一震,这时才知自己在此人面前亦不过尔尔,态度也变得恭敬:“徒儿乞浪,在此见过师傅。”
“哈哈,免礼免礼。”黎伟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威严,拉着乞浪这个新收的徒弟,告辞了声便径直离去。
此地空余的面色漠然的秦川和低声念诵佛经的勾峙,两人皆半闭着眼睛,似在修炼当中。
“北荒佛宗而今的情况如何,以我所知,其应该是那荒芜之处的霸主,无人敢于冒犯。”秦川完全合拢了眸子,心中杂念不生,声音平淡至极,听不出音调的起伏。
“前辈有所不知,北荒除了佛宗外还有生来嗜杀的荒族,现在他们的领主更是修至了传说中的无上之境,惊世骇俗,正与我佛宗开战。”勾峙面色不改的道出了为人不知的隐秘,语气沉重。
“青心、青远你可认识?”秦川刻意转移了话题,因为他发现一旦讨论有关双方大战之事,天地间就会衍生出无数命运丝线,企图将他缠绕操纵。
勾峙双眉轻蹙,似乎是陷入了苦想,良久才不太确定的说道:“您指的应是两位佛子,他们修为尚可,机缘了得,住持说他们是大能转世重修,有大气运傍身。”
“这般便好,”秦川抬手,漆黑光幕渐渐暗淡,显露出了外面的景象,“我欲要去北荒佛宗一行,你就作为我的引路人吧。”
“现在时间未至,我不可让你见到勾伶。”
“今后我为童书瑶,你称我书瑶就可,不必拘束恭敬。”
淡薄黑雾萦绕秦川周身,散去时已成了容貌绝美的清冷女子,墨色的眸子微微眯着,似在笑又似没有,充满怪异感。
勾峙沉默片刻,低声应是,没对此事有何异议。
……
青玄楼阁,每隔数百里便会有一座,由灵族修建,占地极广,泠然有序,来此吃喝之人,无不是武皇境的修士。
于以蓝身着素白裙装,纤细柔弱的小手摆弄着枯黄掉落的枫叶,万籁俱寂间时不时会有微风吹过。
她脚下放着一柄红蓝的长剑,此时已经沾满了鲜血,缓缓流转着异样的光泽。
她在等一人,那人是武道盟的大弟子,武皇巅峰修为,曾三番两次救过她,并且表露爱意的小子。
此来只为将之斩于剑下,令道心澄澈通明,不再心乱如麻。
不知过去多久,仿佛是一瞬间仿佛是许久,她的身上已经落满树叶,已然没过膝盖,微风吹拂始终未停,天边也只余那一抹淡淡的余晖了。
终于,一袭黑衣在昏黄的光晕中显现了出来,她那双饱含杀意的眼眸定眼瞧去,提剑就欲斩去,却是突然怔住了。
那并不是她要等的人,却又是一直在等又好似永远等不到的人,这时突兀的出现,令她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秦川微皱眉头,远远看见了呆立原地的于以蓝,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命运还真是充满了诡计的随机,纵使我站到此世之巅,也只得勉强窥探到些许的模糊映像罢了。”
勾峙在旁不明所以,秦川的话语听在耳中也是断断续续。
于以蓝清澈的眼眸陡然暗淡,头也不由自主的埋低,低声喃喃:“原来,是我看错了。”
那昏黄光辉下笼罩的身形在走入阴影处后,她才看清这是位绝美的女子,不知为何,总觉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某些东西正在失去。
牵连太深,竟无法斩断。秦川眉头皱的更紧了,那根细如尖针的银丝不论他如何施为也不动分毫,当即心中诧异,面露不解。
勾峙注意到秦川的表情变化,前面树荫下的于以蓝也被他纳入眼底,不禁试图猜测两人间究竟有何关联,连一路念诵的佛经也产生了不明显的停顿。
啊,麻烦啊!秦川无声叫苦,他和于以蓝的命运丝线像极了一团乱麻,无论怎样也不可解开。